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韞曦笑道:“立身不忘做人之本,高位不忘黎民百姓。朕常常以此告誡自己,這首詩正合朕的這番心意?!?/br>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堂上幾個心思機敏的大臣還是聽出不一樣的涵義來,偷眼瞧見皇帝看向聞相的雙眼,竟是如海一般深沉的溫柔,回想起兩人朝堂上的默契,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悚然的懼意,遍體生寒。這時從堂下行來一個內(nèi)侍,在聞靜思耳邊低語了幾句,交付他一封書信。聞靜思看向蕭韞曦,見他對自己點頭,便躬身告退出去。席上沒了聞靜思,蕭韞曦也無心再陪群臣,略略坐了會兒,留下句“眾卿隨意”也離場了。聞靜思離開御花園一時沒有去處,只好走到正德殿。這十幾日,日日都有北地加急塘報,聞靜思不敢怠慢延誤,夜夜宿在賢英殿,以便塘報一到立刻處理。蕭韞曦知道這事后,堅持要他在正德殿辦公,長明宮留宿,不僅特許了雁遲帶刀宮中行走,還撥調(diào)了木逢春前去服侍。聞靜思雖然為此冷臉相待好幾天,最后也被這一腔熱情軟化成萬般無奈。但也僅在正德殿內(nèi)室的榻上休歇,長明宮是決計不敢踏入半步的。蕭韞曦跨進正德殿側(cè)廳,就見到圓桌前的聞靜思皺著眉頭細讀手中書信?;椟S的燈光照得他臉頰溫潤如玉,那一雙沉靜的眼眸閃著燁燁光輝,仿若浩瀚夜空的星辰,又仿若秦淮河畔的點點燈火。蕭韞曦癡迷地看了一會兒,悄悄繞到聞靜思身后,慢慢俯下身,雙臂一伸,將他抱了個滿懷。聞靜思嚇了一跳,連忙要躲。蕭韞曦越抱越緊,低頭朝那白皙的脖頸親吻下去,懷中的身體猛的僵硬起來。他心中偷笑,將聞靜思扳到正面,不顧一切的吻著那失了色的雙唇,一只手更是竄進了內(nèi)衫在腰腹流連撫摸。聞靜思心中驚惶萬分,皇帝欲如狂潮,他擋不了也扛不住。三個月的期限未到,怕一朝被他得逞,后果不堪設想。蕭韞曦越吻越是動情,越摸越是狂邪,聞靜思卻越怕越是慌亂,絕望之中竟一口咬了下去。蕭韞曦一聲悶哼,捂著嘴退了開來,坐在凳子上狠狠瞪著他。聞靜思慌忙起身跪拜下去,口稱萬死。蕭韞曦滿腔氣惱被他一跪,岔到了天涯海角,伸手扯他起來,哀嘆道:“朕這皇帝做得真是身不由己。娶又娶不得你,抱又抱不得你,干脆不稱朕,稱貧僧得了?!?/br>聞靜思被他一逗,臉上有了絲笑意。連忙扣緊衣紐理齊衣裳,小心無意中再誘得蕭韞曦狂性大發(fā),今晚必逃不過一劫。他待站到遠處說話,蕭韞曦卻一把抱他坐上了雙腿:“靜思別動,朕不鬧你了,讓朕抱一會兒?!甭勳o思見他果真只是老老實實的抱著,也就慢慢放松下來。一時間,群臣,夜宴,旱災,仿佛都遠去,天地間只剩他們二人,相依相靠,難舍難分。聞靜思身上的荼靡香氣淡淡的散入空中,蕭韞曦的yuhuo也如這香氣漸漸消退下去。過了片刻,蕭韞曦才開口詢問:“靜思可曾恨過朕?”聞靜思心中訝異之極,卻也不得不回想兩人相識的二十年。即便是今年的辭歲晚宴,蕭韞曦灌醉了自己強行yin事,也只有憤怒、失望、傷心、委屈,卻絕無憎恨之意。彼時以為蕭韞曦當自己是孌臣戲耍,這一念頭卻在后來皇帝折身以口侍弄自己時分崩離析。至此之后,他看清了皇帝對他的情意,看懂了永寧宮中站在頂峰獨享寂寞的男人。憤怒、失望、傷心、委屈也漸漸變?yōu)檎徑?、崇敬、憐惜與傾慕。聞靜思淡淡地笑道:“臣從未恨過陛下,陛下何有此問?”蕭韞曦顯然不信,皺眉道:“以往靜思最多掙扎幾下,拒絕幾句也就依了,今日若不是恨極,怎么咬得下去?”聞靜思聽他意思是自己半推半就,心下羞怒交加,從他腿上下來遠遠避開了。蕭韞曦甚少見他喜怒形于色,眉開眼笑地纏上去一疊聲告罪。聞靜思最吃不得他這一套,緩下臉色道:“陛下可以不顧倫理綱常,臣可是要顧及聞家聲譽的。臣委身侍君已是有悖先祖教誨,唯有勤勤懇懇方能彌補些許罪過。若要臣如后宮女子一般安然接受陛下臨幸,臣決計做不到?!?/br>蕭韞曦雙手環(huán)抱這具溫軟的身體,下巴頂在聞靜思的肩上,鼻端凈是他脖頸衣領(lǐng)的淡香,閉目長嘆道:“朕曉得靜思的脾氣,最重黎民百姓,次之是聞家,最后才是朕。聞家家訓嚴謹,朕早有耳聞。若真要一道圣旨封你為后,恐怕不是給你無上的尊榮,而是將你逼上死路?!笔掜y曦的體諒,聞靜思如何不感動,輕輕撫上胸前的手臂,默默心忖:“陛下的深情,我便用一生一世陪伴來回報罷?!?/br>蕭韞曦忽而又道:“那么多首詠月的詩,靜思為何獨寫?難道你也向往你二弟那樣閑云野鶴,瀟灑自若的隱士生活么?”聞靜思想起從小愛舞刀弄劍,長大之后卻一意孤行獨自隱世的二弟,展眉笑道:“阿林在聞家這輩子弟中,也算是離經(jīng)叛道了。他胸懷坦蕩,隨遇而安非臣能比。”忽而斂去笑容,聲色沉沉:“只是百姓未能家室富足,國家未能河清海晏,北疆時有蠻族擾民,朝中多有貪官污吏。臣覺得這時的天下更需要名士高賢輔佐陛下,而不是效仿古人做瀟灑隱士。臣寫也只是忽然想起與陛下當年中秋賞月的情形?!?/br>蕭韞曦頭一次聽他這般評說自家兄弟,想起少時與聞靜林相交,不由感嘆道:“你家四兄妹,一人一個樣。你沉穩(wěn)大氣,靜林隨心所欲,靜云愛好商道,靜心整蠱作怪最不像女子?!?/br>聞靜思笑道:“阿心幼時雖然淘氣,也沒在陛下手上討過便宜。”蕭韞曦笑得理所當然?!半抻讜r在宮中也做過幾年霸王的,說到此處,先皇和你父親對幼子的縱容倒是一致?!?/br>“現(xiàn)在回想陛下昔年,到覺得是個蟄伏保身的意味。阿心出生不久就逢母親去世,父親憐惜她未嘗母愛,因而縱容些?!焙龆肫鹨皇?,拍額驚嘆道:“有罪有罪,竟忘了這等大事。”聞靜思將手中書信遞給蕭韞曦道:“陛下請看,這是父親從殷州寄來的書信,禹州似乎有不妥。”蕭韞曦接過信紙展開細細看了下去。信上先是噓寒問暖,殷殷囑咐,再來是殷州調(diào)派糧食至禹州,接下去是禹州的大批難民逃往殷州,最后要聞靜思請皇帝派人調(diào)查禹州賑災一事。蕭韞曦在賑災上有所隱瞞,因而對聞國公的敏銳不敢大意。他略略定心,不以為意的問:“靜思如何看?”聞靜思雙眉微蹙,沉聲道:“宗大人八月一日到達禹州,即時開倉放糧,父親的信寫于八月十日。這十日內(nèi)何以三萬難民逃往殷州?陛下不覺得奇怪么?”蕭韞曦眸中晦暗難明,神色卻從容。“朕不覺有何不妥。禹州共領(lǐng)一十二個縣,治建昌,糧倉設在始安,宗豐年十日之內(nèi)如何發(fā)完這些縣的糧食。何況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