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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若不是陸潛提到,它看都不會看一眼。不過看田鼠精當(dāng)時泫然欲泣的心疼模樣,小饕覺得自己應(yīng)該沒搶錯。鍋里的土豆已經(jīng)煮了段時間,陸潛用筷子試了試軟硬,覺得差不多,便撈了它們出來浸在冷水中。小饕好奇地湊過去看他給土豆剝皮:剝干凈的土豆黃澄澄粉嘟嘟,聞起來還挺香。“可以吃了嗎?”小饕興奮地問陸潛。陸潛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吃倒是能吃,只是還沒有味道——等我做完吧?!?/br>在“吃”這一塊上,小饕算是徹底信服了陸潛,他怎么說,便怎么樣。陸潛用刀背把光潔溜溜的土豆碾成泥,與干辣椒、花椒、鹽一起下到油鍋里炒,直炒到飄出鍋巴的焦香,才出鍋裝進(jìn)碗里,又撒了些切碎的香菜在上面。“現(xiàn)在可以了?!标憹摪淹敕旁诓莸厣?,小饕歡呼一聲就把舌頭探了進(jìn)去。它不怕燙,舌頭一舔一卷便挖了一塊進(jìn)嘴里。被碾成泥的土豆不用嚼,口水一泡,化在嘴里一般。小饕滿意極了,低下頭唰唰舔碗。陸潛被它兇猛的吃相嚇了一跳,眼見著它連辣椒花椒都吞進(jìn)嘴里,才匆忙提醒:“小心辣——別咬花椒!”“什么?”小饕茫然地應(yīng)了一聲,不像被花椒麻到的樣子。陸潛道:“你第一次吃花椒,萬一咬到,怕是要覺得難受的?!?/br>“不會咬到的?!毙△移财沧?,也不知是慶幸還是郁悶,“我又沒有牙,才不會咬到?!?/br>傍晚時候,黑熊怪背著一筐衣服回山。它也不進(jìn)小饕的窩,在洞外放下竹筐就走。小饕疑心熊瞎子在山下吃了好的,怕被它聞著味兒才連招呼都不打一下。所幸陸潛剛用紅糖熬出的糖稀澆在煨得酥軟的小土豆上給它當(dāng)點(diǎn)心,不然小饕是一定要拉著黑熊好好理論的。土豆已經(jīng)涼了,濃稠的蜜汁在粉嫩的土豆上結(jié)成發(fā)硬的糖衣。小饕很滿意:陸潛說紅糖不夠多,點(diǎn)心便沒有做多少,現(xiàn)在這樣可以吃得久些。嘴里有了吃食,小饕興致勃勃地催著陸潛換衣服。陸潛彎下身,在竹筐里翻翻揀揀,不多時,又氣又笑地從里面拽出條鵝黃襦裙來。小饕瞥了眼陸潛身上的長衫,又歪過腦袋去看那襦裙,它嘴里含著土豆,說話都夾雜著咽口水的動靜:“你要穿這個?”“這是女子的衣裳。”陸潛笑道。小饕又問:“女子的衣裳不能穿嗎?”陸潛搖頭:“我是男子,自然是不能穿的。”“這件比你身上的好看。”小饕含化了糖衣,舌頭往上一抵,便把土豆壓扁在了上顎。它忙著吞土豆顧不上說話,陸潛也就不再接茬,低下頭繼續(xù)在筐里翻找。那黑熊怪也不知哪里弄來的衣裳,干凈倒是干凈,只是大大小小長長短短,陸潛一件件翻遍了才湊出兩身行頭。小饕扒過陸潛的衣服,卻沒見過他如何穿齊整理;此刻陸潛寬衣解帶它也不回避,舔了顆土豆在嘴里,一邊含吮一邊看陸潛更衣。陸潛也不扭捏,赤了上身任小饕去看。他胸口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只是痂還未褪,瘀痕未消,青紫褐紅糾纏作一團(tuán),看著令人心驚。小饕瞧見他傷處,嘴里攪來攪去的舌頭歇住動作,含含糊糊問他:“疼?”陸潛笑笑不答,著了中衣,又撿了對襟窄袖的青衫上身。衣料不是什么好料,幸而大小還算合身。陸潛系好腰帶,理齊下擺,望著小饕笑:“如何?”小饕認(rèn)真上下打量過才答:“不好看,還是黃色的好。”“那是女子的。”陸潛一邊跟它搭話,一邊解了衣裳,褪到干草上。眼見陸潛又把臟衣服套上身,小饕急得險些被土豆咽?。骸澳悖愀陕??新衣服不要了?”陸潛呵呵笑出了聲:“自然不是。今天晚了,河里水涼;等明日我去洗浴過再換干凈的吧?!?/br>他說得在理,小饕自然不再有異議。夜色漸濃,吃飽了糖土豆的小饕終于耐不住瞌睡趴去睡覺。陸潛靜靜等它睡熟,方才一直攥著的左手這才攤開:一只小巧的紙鶴正靜臥于他掌上。陸潛拈著紙鶴,神情變了幾變。他低頭看了眼睡得人事不知的小饕,抬手輕擲,那小小紙鶴便落進(jìn)洞壁火把之上,“嗤”一聲化做了青煙。小饕一夜酣眠,醒來時日頭已經(jīng)升得老高,溫?zé)岬年柟馔对诙纯冢骰位未痰眯△已鬯帷?/br>陸潛不在洞里,放在干草堆上的干凈衣裳也不見蹤影。小饕記得他說要去洗澡,便兩口吞了昨夜剩下的涼土豆,出洞找他。它在密實的林子里走,時不時就用爪子去踩地上零碎的光屑,玩得興起了,嗓子眼里便嗚嚕嗚嚕直哼。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鳥驚飛了一群又一群。有這樣的聲勢,離著很遠(yuǎn)陸潛就知道是小饕到了。陸潛并不起身迎接,赤足蹲在淺灘繼續(xù)洗衣服。他的褲腳卷上膝蓋,赤[]裸的脊背暴露在陽光底下,濕漉漉的頭發(fā)蜿蜒在肩頭,暈開的墨跡一般。小饕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白皙的后背愣神:它不餓,吞下的土豆還在嘴里留著甜,但看著那白晃晃的rou塊,它就是禁不住地流口水。“怎么回事?”小饕納悶地舔了下鼻尖,顛顛小跑了兩步到陸潛身后。靠的近了,陸潛背上的水珠一顆一顆都看得真切。莫名的饑渴從腹中燒了上來,催著小饕要做點(diǎn)什么才好。偏生陸潛這時候還問:“中午用土豆燉rou可好?”小饕抬起前腿,猛的拍到陸潛身上。陸潛用皂角揉了衣衫,正埋頭搓洗,被小饕這么突然撲在后背,差點(diǎn)就跌進(jìn)水中。“小饕?”陸潛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它。小饕昂起腦袋,嘴里振振有詞:“你把我的味道都洗掉了,給你蓋個印就沒有妖怪會動你了?!?/br>這話當(dāng)然是胡說:小饕身邊新跟了個人,整座山的妖怪都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人被小饕圈著養(yǎng)了,妖怪們也早看了個清楚明白。小饕霸著陸潛,就算沒有饕餮的氣味護(hù)身,山里也沒有誰敢動陸潛。陸潛不傻,這點(diǎn)事自然心中有數(shù)?,F(xiàn)下小饕說什么“蓋印”……恐怕只是幼獸貪玩胡鬧找的借口。他這么想,也就沒把小饕的舉動放在心上,撩了清水把背上的泥爪印擦了。他看不見自己的后背,小饕卻瞧得清楚——陸潛用水洗凈了泥,但兩個微紅的印記卻是留在了他肩頭。“這樣就算被人偷走也能找回來了?!毙△彝怯∮?,心里偷樂,嘴上卻提也不提,只嚷嚷著要rou吃。陸潛無奈,只得先上岸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