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他食材早就備好，此刻生火起鍋倒也不廢什么功夫：先是蔥、姜、蒜瓣、干辣椒和花椒滾進油鍋爆香，再倒了rou塊進去煸炒，待到rou色發(fā)白，便加了調(diào)料進去。陸潛在黑熊搜刮來的一車東西里發(fā)現(xiàn)一袋干扁豆，洗衣之前便用水浸了，現(xiàn)下也撈出來，和滾刀塊的土豆一起盡數(shù)下鍋。陸潛給鍋里添完水，便蓋上鍋蓋由它去燜。

小饕在一旁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原本不是真在饞rou，現(xiàn)在也是口水直流了。

陸潛勸它：“rou沒那么快燉好，你不如先去把身上的泥洗掉?！?/br>
有事情做，時間好像就過得快些。陸潛這么說了，小饕便三步一回頭地離開rou鍋，跳進河里，就著水流梳理起身上卷曲的長毛。

小饕的卷毛平日亂蓬蓬堆在那里，看起來挺厚實；一浸水便都塌了下來，一絡一絡貼在皮膚上，整個身子看上去小了兩圈。

它把腦袋埋進水里，再抬頭，濕嗒嗒的毛就糊住眼，淅淅瀝瀝的水流還嗆得小饕直打噴嚏。

小饕拼命甩腦袋的樣子看得陸潛好笑，他自己的衣服堆在石頭上不動，卻伸手招呼小饕道：“我?guī)湍阆?。?/br>
小饕甩開遮住眼簾的濕毛，烏黑的眼睛睜得溜圓：它獨自在山里生活了那么久，這還是第一次有誰說要幫它洗澡。

山里妖怪大多獨居，但成妖之前多少總還是有過和親友戲水笑鬧的年歲；只有它，仿佛天上掉的土里長的一般，自記事起就孤零零一個，雖然有妖怪們好吃好喝供著，但愿意和它親近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現(xiàn)在陸潛說要替它洗澡，小饕扭捏地哼哼兩聲當是恩準，然后一小步、一小步裝作不情愿的樣子蹭了過去。

他們淌在淺灘。揉碎的皂角在木盆里浸出沫，陸潛就撩著那皂角水到小饕身上一處一處搓`揉。

小饕低頭，死盯著腳下被河水沖刷得無比光滑的石頭。

它有些害臊，心頭又莫名高興，它不好意思向陸潛道謝，便不停撲棱兩只耳朵。

陸潛正揉到它脖子，小饕耳朵一動，星星點點的泡沫便甩得陸潛滿臉?！靶液梦覜]先把衣裳穿上?！标憹摽鋸埖貒@氣，一邊用胳膊抹凈了臉。

小饕心虛地側(cè)過腦袋瞄他，卻正好對上陸潛的胸膛。

陸潛的傷口沾了水——小饕先是憂心，但想想陸潛本就是自己說要來洗澡的，那傷口應該也是不妨事了；然后，小饕的視線便落到了傷口附近的那顆乳珠上。

或許是淋了涼水的緣故，那顆小rou粒比小饕前夜見著時要飽滿得多，洞口灌木上結(jié)出的小果子似的——大多都不好吃，但偶爾咬到一兩顆甜的，小饕便愿意留著那株擋路的灌木了。

小饕盯著陸潛的胸口胡思亂想，不提防陸潛的手已經(jīng)探到了它腹部。

“咦？！”小饕猛地跳起來，夾著尾巴驚喘。

陸潛慢慢收回手，似笑非笑一臉高深地望著它。

“你……你干嘛？！”小饕被他瞧得臉上發(fā)燙，忍不住扭開頭去。

陸潛笑：“原來小饕是男孩子?！?/br>
“你！”它羞惱得厲害，陸潛卻仍是那副討嫌模樣，小饕一時氣不過，卯足勁，一頭把陸潛頂翻在河里。

陸潛支著上身在水中哈哈大笑。

小饕氣急，也不管自己嘴里有牙沒牙，壓在陸潛身上張口便啃。

陸潛自是不怕，半躺著由它亂涂口水。小饕喉嚨里嗷嗚嗷嗚嘟囔，從身下人的胳膊啃到胸膛。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的胡思亂想，小饕最后啃住了那顆被它打量許久的乳珠。它還記得陸潛的傷，口中并不敢多用勁，只是用牙床銜住了rou粒，泄憤似的擠壓。

那顆東西嘗起來沒有味道，不如果子有滋味，但小饕卻著迷地停不下動作。

饑渴的感覺又在它胸腹里燒，燒得它焦躁，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饕……”被壓在下方的陸潛皺起眉，試著推它。

小饕不滿地扇了下耳朵。

“呃，小饕，快起來?！标憹摰淖藙菔共怀隽猓銖姄沃约翰恢恋瓜?，想推開小饕卻是毫無余力了。

小饕涼涼的鼻尖蹭在他胸口，舌頭在那顆柔韌的果實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陸潛的眉皺得更深。他攥著小饕垂落的卷毛，卻隱忍著不拽疼它。

“小饕，”陸潛微微喘息，“起來，rou要糊了。”

☆、第五章

聽到這話，小饕一個激靈跳起來。

“rou！”它驚惶地叫嚷著，調(diào)頭就往岸上沖。

壓在身上的分量消失了，陸潛慢慢坐直身體——他也不著急站起來，只是望著小饕在鍋邊焦急打轉(zhuǎn)的模樣，若有所思。

小饕啪啪跑了兩圈，不見陸潛過來熄火揭蓋，又啪啪跑到水里，叼住陸潛的胳膊往岸邊拽。

陸潛掙了兩下，濕漉漉的胳膊從小饕嘴里滑出：“不急，沒糊。”

“真的？”小饕擔心。

陸潛點頭：“糊了就該有焦味了?！?/br>
小饕狐疑地東嗅西嗅一番，確定了那rou香沒有古怪才放下心來。

它的澡才洗了一半，身上的泡沫還在。陸潛有心幫它洗干凈，卻被小饕警惕地躲開。

小饕自己在河水里滾了幾下，覺得差不多了便淌回岸邊，提著前爪輪流甩凈了水，然后就趴去青草地上曬太陽，一邊曬還一邊懶洋洋地指使陸潛：“rou好了要給我盛滿滿一碗！”

陸潛哎哎應著，把石頭上的衣物漂洗干凈，便去鍋邊照看。

鍋里的rou和土豆已經(jīng)燉了有些時候，湯汁收得濃稠，一揭開鍋蓋，漫溢的香氣就勾得小饕再也躺不住。

陸潛用鏟子試土豆的硬度，小饕也跑過來看。它這次學得乖了，不打算獨吞燉rou得罪廚子，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仰著腦袋眼巴巴望向陸潛。

陸潛被它盯得實在做不出視而不見的樣子，便撈了塊rou塊喂進它嘴里：“嘗嘗熟了么？”

小饕興奮地用舌尖頂著rou在嘴里碾壓——壓自然是壓不碎，但好歹rou里的味道能被壓榨出來。

口水泡凈了rou香，小饕果斷咽下rou塊，向著陸潛連聲道：“熟了熟了，快點盛起來！”

陸潛熄掉灶火，正要盛菜，一個陌生的聲音驀地響起。

“好香??！給我也分碗可好？”

陸潛身形微滯，小饕倒是沒有多少意外的模樣。它扭過腦袋對著一處樹杈氣勢洶洶地吼：“不給！”

“哎，這是怎么了？”那聲音帶著笑，輕佻卻并不讓人討厭，“誰又惹我們大王生氣了？”

陸潛側(cè)過身，不動聲色地順著小饕的視線望去：濃密的枝葉間垂下一條毛色斑斕的長尾巴，一下一下地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