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9
只能繼續(xù)守護裴攻,但他實在失望,又很痛苦,就選擇下線了。第49章說實話回人皇寢殿休養(yǎng)的第十三天。荊雨身體表面的創(chuàng)傷基本已經(jīng)結(jié)了痂,他幾乎用光了殘余的全部力量來做這一件事,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內(nèi)臟嚴(yán)重衰竭,但表面上卻像是恢復(fù)得差不多了,那些猙獰的傷口一一化作鮮活的紅斑,如當(dāng)初裴瀾之在東瀛男人那里看到的一樣。因為格外期盼能夠從人世間解脫,他的心境也發(fā)生著巨大的變化。被東瀛男人虐待時,他對裴瀾之又怨又恨,失望透頂,現(xiàn)在回了人皇宮,他反倒一切都看淡了,甚至能夠心平氣和地與裴瀾之說話,給予裴瀾之簡短的回應(yīng)。畢竟,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沒爹沒娘,很可憐,但他真的太累了,往后裴瀾之會變成什么樣,和他再無干系了。與荊雨的看淡相反,人皇陛下沒有介意自己的寢殿被占用,甚至在荊雨提出想要回到自己的院落以后,還命人把那處破舊得仿佛柴房的地方拆了,將荊雨的家當(dāng)搬進了他的寢宮。荊雨身無長物,粗布打的背包里永遠(yuǎn)只有一瓶靈草膏和一個布虎頭玩具。裴瀾之拿著手中的布虎頭,望向與他的寢宮天差地別的破敗房屋,在周圍的琉璃亮瓦,金璧高粱的映襯下,仆人房陳舊得嗆人,他頭都抬不起來,心里很是愧疚。他對梧吹劍缺失了太多關(guān)注,他的荊雨哥哥卻還一直保留著屬于他的物品,哪怕只是一個破舊的玩具……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母親把他交付給了自己唯一的劍靈,就是梧吹劍荊雨,那時候的荊雨,化形后也不過少年身量,帶著還是孩童的他,一路磕磕絆絆,艱難地過活。有一次,他們?nèi)サ浇鹆辏匆妱e的大戶人家孩子在玩一只顏色鮮亮的布老虎,心中羨慕,一直盯著看了很久。后來,不知道荊雨從哪兒弄來了一只粗制濫造的布老虎,試圖哄他開心。他見那布老虎做得粗糙,氣得當(dāng)即就把它摔了,再不搭理荊雨,沒想到,夜晚,借著破廟取暖的篝火,荊雨拿出布虎頭,開始絞盡腦汁地縫縫補補。荊雨以為他睡著了,他卻一直在偷看,哪有人的針線活可以做到這么差?縫的都是什么鬼東西?他心想,會不會那不是一只老虎,而是一頭豬?噼里啪啦的柴火被燒裂的干響,帶來夜風(fēng)下的溫暖。老虎豬伴隨著他渡過了最膽怯的童年,等到他長大,有了別的喜歡的物件,他就把這只丑八怪忘了,他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會因為玩具簡陋而大發(fā)雷霆的孩子了。裴瀾之帶著布虎頭回了寢宮,荊雨還在將養(yǎng),剛剛靠著床榻,就著侍女的手喝完了湯藥,本來他不該進食的,但這藥方由擅丹藥的陵瓏所寫,不會減緩他的死亡,但能夠極大地降低他的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要把心肺吐出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喝了藥以后,他好多了,痛楚變成麻木。他咳嗽了幾聲,聽見裴瀾之的動靜,慢慢直起身,“……主人?”裴瀾之興沖沖地舉起布虎頭的動作僵了僵,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立即恢復(fù)了往日的模樣,拍了拍垂順的衣擺,故作穩(wěn)重道:“荊雨哥哥,今天感覺怎么樣?”荊雨臉色蒼白,多說一句話都費勁,但他還是淡淡道:“還好。”因為荊雨沒有逐客,讓裴瀾之有勇氣坐上了床榻邊緣,他先前都不敢長時間地在荊雨跟前晃,就怕荊雨心里怨恨他,他會覺得受不了……他讓侍女端來一碟話梅,順便把手上的布虎頭遞給荊雨,“原來哥哥你還留著它……好丑啊!”那些艱難的歲月里,也不是沒有酸甜的回憶,雖然嘴上嫌棄,也不怎么愛惜,但他其實很喜歡這個布虎頭。荊雨握著布虎頭,也像是沉浸在了思緒中,他的神色非常柔軟,哪怕青黑的眼窩讓他病態(tài)和憔悴。裴瀾之正打算捏了一粒話梅喂他,他卻忽然開口道:“你小的時候……晚上噩夢連連,要抱著它才肯入睡,后來長大了,不再需要它,我還是替你留了下來……我總是覺得你還很小,怕黑……或許哪一天還會用上……”他以為他還需要他的幫助,需要他的溫度,也需要他的守護——其實只是他的一廂情愿罷了,他就像這個破敗的玩具,過了時限,失去了讓小主人安眠的效力。荊雨輕輕笑了笑,放下了布虎頭。裴瀾之聽得心中酸澀,他嘴唇張了張,像是想要說些什么。荊雨歸來以后,他來看過他幾次,卻一直沒有說出一句抱歉。他知道這件事是他做錯了,可是他身為主人,實在拉不下臉和身份——主人有權(quán)力主宰劍靈的一切,哪怕是主人錯了!幸而荊雨也再未提過這段經(jīng)歷,就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在東洋人手上遭遇的傷害,也沒有向他訴過苦,怨恨他,這反而讓他坐立難安,他愧疚又自責(zé),責(zé)問自己到底有沒有良心?!竟然能夠辦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甚至心臟幾番猛烈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裴瀾之眼眶赤紅,“我……”“都過去了?!鼻G雨不想再提那段噩夢,轉(zhuǎn)移話題道:“我有點口渴。”裴瀾之趕忙親自去倒了杯溫水,“藥苦不苦?”荊雨就著他的手淺淺地嘗了一口,只單單潤了潤嘴唇,唇角一滴水珠落下,被裴瀾之無意識地伸手接住了。荊雨微微一怔,卻見裴瀾之隨意扔開了水杯,傾身湊了過來,“荊雨哥哥,我嘗嘗你的嘴里苦不苦。”把荊雨吻得喘不上氣來,差點虛脫,裴瀾之人就跑了,離開的時候,耳朵尖都是紅的,甚至還在殿門口被門檻絆了一下,嚇了守衛(wèi)一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鬼使神差就吻了上去,他從未吻過荊雨,哪怕他曾強迫荊雨在床上夾緊他的腰,他也不曾吻過他,這是第一次。充滿藥香的苦澀中,伴著一絲絲蜜一樣的清甜。有了第一次,就有沉溺其中的第二次。他發(fā)現(xiàn),荊雨哥哥和他印象中那個呆板懦弱的人不一樣了,開始變得鮮活,眉目間仿佛帶著放下重?fù)?dān)的輕松和愉悅,忘了受過的苦痛,只是偶爾會為自己雙腿的無力而發(fā)愁。荊雨說,他想要去山上看看,那里有一間他搭建的簡陋私塾,他經(jīng)常在那里教山里獵戶家的小孩識字。裴瀾之坐在他的身邊,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腰,讓他能夠舒適地靠在自己肩頭,“等到你好些了,我陪你一起去?!?/br>“好?!?/br>荊雨被裴瀾之?dāng)堅趹阎?,他養(yǎng)大的孩子,模樣還帶著一點點少年人的青澀,但肩膀已經(jīng)很寬厚了。裴瀾之聞著身邊人發(fā)間淺淡的皂角香氣,恍惚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