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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的大眼瞅著天上云影,不驚也不慌。那雙形狀如蝶的大眼,烏溜溜的,好像映著一片湖,清得能汪出水來。表情里有一股與父親如出一轍的拽勁兒。 村民眾**贊:“有史以來,沒瞧過這么靈的娃子。好漂亮哦?!?/br> “像娘,不像爹?!?/br> “瞎說,也像爹。鼻梁高?!?/br> 四奶奶顛著小腳跑來,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撥開眾人擠到前面,“我看看,讓我老婆子看看……” 那張皺成菊花的老臉繃得緊緊的,眼睛像瞧不清似的,眨呀眨,眨呀眨。 “啊呦,我的好乖乖好乖乖。”她不住嘴地說,“這臉盤子,長大要迷死多少人哦” 錦娘婉然笑著,大方地讓她抱著孩子,柔聲說,“大名兒叫周蔚,小名叫海棠,跟您的小孫女一個(gè)名兒?!?/br> 四奶奶的眼淚墜了下來,“這名兒不是吹的,跟仙女兒似的?!?/br> 阿泰低垂眼眸,瞥著這個(gè)小老太太,嘴角幅度很小地動(dòng)了動(dòng)。 蘭芳也湊了上來。 去年鬧過一場,兩人掰了。之后,又各有一段傷心期,那份破碎的友誼就沒再粘合起來。 這會(huì)兒,她裝作啥事也沒發(fā)生,滿口嗆四奶奶,“這娃兒當(dāng)然好!我們不用你天眼斷,自己就能瞧得出!也不看看人家爹娘長的啥樣,對吧?!” 她潑辣地翻個(gè)眼睛,對錦娘邀寵似的一笑。 那些事兒在錦娘心中早沒了分量。說到底,蘭芳和她男人也是受害者啊 她燦爛又無聲地回了一笑,往事煙消云散。 感覺又像回到了從前 四奶奶抱著孩子不肯放。 生怕半路被人奪了似的,非要親自給夫妻倆護(hù)送回來,“屋子西邊的田給你們插了秧,種上了。我領(lǐng)的頭,蘭芳、長貴娘幾個(gè)幫著干的。這兩天就能收啦?!?/br> 錦娘吃了一驚,“啊,這怎么好意思!五畝地呢真是辛苦大家了!”抬眼向東一瞧,果然一片金黃稻穗在風(fēng)里搖曳著! 她們是怕他們回家沒糧吃啊…… 這一刻,錦娘心頭驀然被一抹真情撞擊到,滋生出nongnong的感動(dòng)來。 周蔚窩在四奶奶的懷里,舉著小手臂一下一下輕輕揮著。 河岸的樹間,幾只彩羽鳥兒在盤旋,發(fā)出“呴呴”的鳴唱。 她瞪大眼睛,嶄新、好奇的目光緊追不舍盯著它們飛翔的身影。 “小海棠啊,你也想飛啊,是不是?”四奶奶拖著腔跟她說話,嗲出了一股子妖媚之氣來。 錦娘聽得眼皮直跳。 到了家,阿泰對妻子說,“你先在門口坐著,我把家里清理一下?!?/br> 錦娘便和四奶奶站在門口,聊著村里發(fā)生的事。把女兒接到懷里,利索地給她換了塊尿布。 四奶奶似喜似哀地瞧著母女倆,濕漉漉的眼睛不停眨呀眨的。 待錦娘幫女兒換好了,她才降下語調(diào)說:“你們還不曉得吧,咱村口的那個(gè)江員外一家,都沒啦……” 錦娘吃了一驚?!皼]了?” “嗯,上下五十多口,都死掉了。就他一個(gè)人沒了影子?!?/br> “啊……” 四奶奶用更低沉的語調(diào)說:“都是他殺的。老娘、媳婦都被他干掉了。傭人也沒逃掉。然后,他自己逃走啦。” 周蔚忽然爆發(fā)出一聲大哭。 似乎在抗議聽到這種陰暗事,哭得很正式,調(diào)動(dòng)了五臟六腑,聲音中氣十足。 四奶奶慌忙做了個(gè)抽自己耳光的動(dòng)作,“打你這老東西,讓你亂嚼舌頭嚇著寶寶了。不哭,不哭啊,來,小手打太奶奶的嘴?!?/br> 錦娘聽得眼皮直跳,打斷道,“沒事,四奶奶。她只是餓啦……” 第76章 早慧 四奶奶一聽孩子餓了, 連忙催促錦娘喂奶。 錦娘僵了好一會(huì)兒,不好意思解衣, 紅臉笑道:“我得進(jìn)去悄悄地喂!” 四奶奶跌足而笑, “好乖乖, 你都當(dāng)娘啦, 咋還放不開?還像個(gè)小姑娘呢。你看咱村里, 一到夏天哪個(gè)媳婦不是露著奶下河洗澡的!” 錦娘:“……” 四奶奶拍一拍屁股,“你快去喂,別餓著孩子。我老婆子走了, 免得臊著你,哈哈哈” 錦娘哭笑不得,目送她下了坡。 丈夫本事高強(qiáng),幾句話功夫家里半星塵土都沒了。 ——還是那股熟悉的樟木氣息, 淡淡的,清新得很。 錦娘走回后面的起居室, 盤腿坐到地墊上, 解開衣襟給孩子喂奶。 想到江員外家的慘事,心中一時(shí)惻然。 她與江老夫人、江少夫人只有幾面之緣, 沒什么交情??墒窍氲剿齻儽簧磉呌H人加害, 也真是可悲可憐。 阿泰整理了行囊,走回妻子身邊。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掠過孩子叼著的雪白,摸了摸妻子的頭說, “別多想了別影響了心情?!?/br> 錦娘輕嘆, “哥, 你不是說江員外也是君寰的傀儡嗎?為何一只傀儡如此兇殘?” 丈夫“唔”了一聲,一時(shí)未答。他從白瓷茶罐里拈出一小撮茶葉,丟進(jìn)杯中。將開水注了進(jìn)去。 ——這是錦娘用“太虛圣境”中的花草所制,靈香撲鼻。 怡人的香氣靜靜散發(fā)著。 他緩緩開口道,“打從很久之前,我就覺得姓江的跟別人不一樣。他生得龍章鳳姿,給人的感覺卻像一條毒蛇。哪怕表情再溫潤,也改不了冰冰冷冷的氣質(zhì),骨子里有一股說不出的腐腥味兒?!?/br> “毒蛇這話,你確實(shí)跟我提過?!卞\娘若有所思道,“其實(shí)我每次見他,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我曾一度懷疑,他就是小漠要找的人呢!可是,后來又說是個(gè)獻(xiàn)祭的傀儡?!?/br> 阿泰冷冷勾起嘴角,“如今看來,他并不是簡單的傀儡哦。他恐怕是一只驚天動(dòng)地的魔。” “誒?”錦娘靜美的眸子瞧著他,很詫異。 “自古修神也好,修魔也罷,各有法門。相傳,想要修成天魔,有一個(gè)強(qiáng)悍又兇殘的做法,就是‘殺親證道’!滅殺自己在世上所有至親,增強(qiáng)魔性。姓江的這個(gè)做法,毫無疑問就是在‘殺親證道’。”他深吸一口氣,徐徐呼出,“這是一場天魔的示現(xiàn)啊,錦娘。佛都出現(xiàn)了,怎會(huì)少了天魔???” “江員外是天魔?!”錦娘結(jié)巴了。 “哼,要不是殺親這件事,我還懷疑不到他的頭上。如今,我倒有了十分把握?!卑⑻┩械牟铚皽?zhǔn)確地說,那個(gè)住在江員外體內(nèi)、散發(fā)著冰冷毒蛇氣息的家伙,應(yīng)該就是天魔無疑。云信是如來的示現(xiàn)。江員外就是天魔的示現(xiàn)” 錦娘懵然,頭皮莫名發(fā)了麻。 阿泰默默喝了幾口茶,掀起眼簾瞧著她,“其實(shí),君寰那件事上我們忽略了一些疑點(diǎn)?!?/br> “哪些疑點(diǎn)?” “首先,在你與主體意識(shí)融合前,我們都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