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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心的事,趙青河習(xí)慣多問兩遍。 “正是。”張江陵點了點頭。 夏蘇還在發(fā)怔,趙青河卻已有所思有所動,“先生有所不知,此畫這時雖是偽作,卻未必是趙大老爺當(dāng)初鑒錯了。” 張江陵聽他話里埋伏筆,興致大起,問道,“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我兄妹二人這會兒正要上樓吃茶聽畫,先生若不介意,可同我們一桌坐,我慢慢說與先生聽。”趙青河相邀。 張江陵對這兩個小輩亦有好感,十分干脆應(yīng)了。 到了頂艙茶室,夏蘇自覺與董先生換了座位,和少年郎們坐成一桌。 兩桌雖然不相鄰,她能見趙青河侃侃而談,而兩位先生的神情時不時驚訝,疑惑,了然,贊同,張江陵更是伸手拍了拍趙青河的肩,顯然欣賞他得很。 她猜趙青河在說那樁以假換真的案子,盡管蘇州府已結(jié)案,但不管是本地的董先生,還是外地的張先生,很難再遇到像趙青河這么了解內(nèi)情的“說書人”了,必然喜歡這個懸疑重重的故事。 “你說咱們畫什么好?”十二郎卻不讓夏蘇繼續(xù)神游別桌,對著本桌唯一的“大人”,力排“眾議”,認(rèn)為應(yīng)該征詢一下她的主張。 夏蘇垂眼,見桌上一大張宣紙,還有好墨好筆。 不用她問,十二郎充大人,搖頭晃腦說道,“每桌出一幅字畫,必須與別桌交換,且以一回為限?!?/br> 趙青河一上船,也反復(fù)強調(diào)物物交換,夏蘇并不明白其中意義,“你們隨便涂兩筆就是?!?/br> 兒戲罷了,她又不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還跟著湊熱鬧。 十二郎卻不依,“三哥說你擅畫,比我們幾個都畫得好?!?/br> 夏蘇看著這些面色期盼的少年,神情更淡,“那又如何?” ---------------------- 嘻嘻,聆子小皮厚,請親們多多留評,喜歡的話,別忘了投票票哦。 ☆、第91片 貓也不從 十二郎撇撇嘴,內(nèi)心很懷疑趙青河對夏蘇的推舉,因他怎么看,眼前只有一位話悶還不得要領(lǐng)的呆大姐。 “你難道不知座上好些蘇杭名師,平日求他們一幅畫就需奉上不少銀兩,今日卻可能不費一錢。字畫由不系園統(tǒng)一收上,分為上中下三等,各桌照等別再行抽號,等別越高,抽號越前,就越早選畫。” 夏蘇識畫不識人,除了自己這桌和趙青河那桌,還有不系園主張云卿,就是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rèn)得。不過,十二郎啰里啰唆一長串,總算讓她聽明白了。明白是明白,還是沒有動筆的念頭。 十二郎見說她不動,那點世家公子的精神就來了,“再說了,我爹是江南一帶的名鑒大家,我們趙氏是上百年的士族名門,從這張桌上出去的字畫,拔不得頭籌,也絕不能墊底,否則被他人恥笑,我等顏面無光,還令家族蒙羞……”來一長串任重而道遠。 夏蘇一聲不吭聽全了,看少年們的腦袋點如搗蒜,就想趙氏子孫還是有出息的,小小年紀(jì)已自愿發(fā)揚家族榮光。 她卻慢悠悠回應(yīng),“那就更不能由我畫了,我又不姓趙,交上去豈非成了你們作弊?” 她以為,這句話足夠噎住十二郎,想不到那小子伶俐得很。 “你雖不姓趙,卻是我三哥的meimei。自古有云,女子在家從父母,出嫁從夫君——”瞄見夏蘇眼神利煞,十二郎不讓自己退縮,“你無父無母無夫君,自然要從三哥。顛來倒去,你不還是我們趙家的人嗎?” 從!從!從!從他小鬼! 夏蘇冷哼,“你那位三哥還沒認(rèn)祖歸宗呢。” 就算趙青河認(rèn)了,她也從不到那么大一家子里去。 十二郎分寸不讓地哼回,“遲早的事?!?/br> 夏蘇不跟少年慪氣,只是沉默不理,橫豎這種事,誰先急誰先輸。 但見其他桌開始運墨,好勝的十二郎果然著急起來,想到趙青河出的那個主意,不用還真不行,**卻明顯討好似得。 “夏jiejie說得也不錯,只是我們平時讀書都來不及,畫藝根本拿不出手,而今日的機會又太難得,我愿試一試。夏jiejie,由我來布局打底,請你幫忙充色,這樣可好?” 誰告訴這小子了?她吃軟不吃硬。 夏蘇看一眼正為某公磨墨的趙青河,調(diào)回視線,輕點頭,“若你不抬出一族興亡榮辱,我心里就不至于如此犯難,怎么也拿不起這支筆?!?/br> 十二郎張著嘴,半晌,乖乖把嘴閉上。 三哥說,最好是一開始就示弱,不要多話,誠心誠意請她幫忙就是,但如果耍小聰明招她討厭了,便要發(fā)揮不怕出丑的舍己精神,主動貢獻爛畫技,這樣她應(yīng)該不會拒絕幫忙,不過她多半要譏諷一句半句的,千萬別頂嘴。 十二郎已失先機,不能再壞了中途修好。 三哥說了,要是能拿到張云卿那桌的畫,就幫他達成拜董先生門下的愿望。 夏蘇哪知這少年被趙青河拐帶的輾轉(zhuǎn)心思,說到畫,就想畫的事,“你打算畫什么?” “……”十二郎抓耳撓腮,“我真沒撒謊,畫技平平,只會簡單工筆?!?/br> 趙家兒郎只問功名,興趣愛好屬于浪費精力,唯四哥游刃有余,詩詞歌賦也出色。 夏蘇并不因此心軟,要她毫無借照物地作畫,也真頭疼,“那就構(gòu)一幅工筆花鳥吧?!?/br> 別讓她布局,別讓她想花形鳥形,勾線和充色則是仿畫的技巧,她如魚得水的領(lǐng)域。 十二郎構(gòu)出大廓,本以為要布置得更細,夏蘇卻接過筆去,作起畫來。一邊作,一邊問,鳥是靜態(tài)還是動態(tài),花是蕾還是盛開,有風(fēng)或無風(fēng),山石怪調(diào)或柔調(diào)。她問得極其詳細,連畫風(fēng)都要十二郎決定,簡直到了啰嗦的地步,與之前的悶聲慢語天壤之別。 而讓十二郎乖答的原因,是隨著一問一答,紙上筆下繪出的一幅美妙丹青。 花伴風(fēng)舞,鸚哥拍晃著竹架子,水濺了,灑一地鳥食,奇怪嶙峋的山石上落幾根羽毛。 布局是十二郎的,賦予神韻的,卻是夏蘇。明明他和她都用同一支筆,她卻能繪出無數(shù)種墨色,深深淺淺,層層疊疊,細致到無比逼真,又那般狂放不拘。 此畫題名:貓來也。 驚起,鳥一群,落羽繽紛。 ----------------------------------------------------- 推開園門,眼前景致尚新,但還來不及感覺陌生,大驢的笑聲傳至,似不容她有任何消極。夏蘇不由自主彎起嘴角,到家了。 “到家了?!壁w青河伸展一雙長臂,“今日真是累死,夾在大人小人之間,也得夾著尾巴做人,還偏偏沒有半點好處。這活兒,一年做一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