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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根本沒個屁用,也可能我心里早就有了結果,只是死活不愿意妥協(xié)而已。唐維安性格孤僻,骨子里卻埋著一股韌勁,想要強迫他沒那么容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看過他寫得文章,我了解這才是他,所以——那個結果顯而易見。他調來南橋這半年,我一直換著花樣約他出門,都被他換著花樣拒絕了,我不提許承是心疼我們自己,不提周圣宇,是因為他媽的我憎恨這個人,他標志著我孬種的19歲,如果再讓我遇見他,我一定要打敗他,讓那段恥辱徹底從記憶里抹去,我絕不會再輸一次,沒有人能阻止我——哪怕是唐維安也不行。6我走進辦公室,阿寬把一個物證袋遠遠拋了過來,我抬手接住,里面裝著兩枚子彈和彈殼。阿寬說:“老大,接下去怎么辦?”“當心著點,”我瞪他,“掉出來污染了你負責?”“嗨,”阿寬咧嘴一笑,露出兩排豁亮的白牙,一臉滿不在乎,“封得嚴實著呢?!?/br>我沒接他的話,打算把這東西給唐維安送過去,看看還能不能檢測出些什么。“對了老大,你手機剛剛響了?!卑捰纸凶×宋?。這一早上我接了三個領導的電話,都是詢問案情的,這初步標志著這起案件已經(jīng)得到了上面的重視,但我實在厭煩跟他們虛與委蛇的周旋,去停尸間的時候就把手機撂在了桌上。“好像是北新嚴隊打來的?!卑捬a充道。“嚴哲?”我早上剛和他通過電話,從他那里得知了北新兩起案件的情況。我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回撥,最好他是有了新的線索。“遲警官,”嚴哲的語氣嚴肅。這個人雖然跟我年紀相當,行事風格卻嚴謹刻板得像個中年人,他直截了當?shù)卣f,“我們可能又要合作了?!?/br>他話音剛落,又有一通來電插進來,竟然是省局的。我對嚴哲說:“稍等,”然后切換線路,“領導?”“小遲啊,嚴哲跟你說了吧?今早上那個事,又得麻煩你們兩家一起努力了。”“那沒問題,您別客氣,”我語氣輕松地說,“合作嘛,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我就放心了?!?/br>我掛斷電話,阿寬一眾人目光炯炯地望著我,我笑笑,把手機扔回桌上:“又要跟北新的兄弟見面了,誰去?”“老大,不該這么問,”阿寬一臉竊笑,“你該問誰不去才對。”嚴哲身邊有一個助理,二十出頭的姑娘家,白白凈凈,嫩得像根蔥。自從跟他們合作過一次之后,每一遇上跟北新有關的案子,這群家伙都削尖了腦袋往前鉆。我心下有些反感,但還是露出一個了然而無奈的微笑:“你們啊,私底下隨意,見了人可給我收斂一點。”一群人哄笑起來:“那還用說,我們心里清著?!?/br>我轉身,走出門,臉上的表情在瞬間消失。我走到唐維安辦公室門外,正午時分,日光從中心天井直射下來,照得白瓷磚上的一切微末都纖毫畢現(xiàn)。我敲了兩下門,沒有回應,于是直接推開走進去,看見唐維安趴在桌上睡著了,陽光落在他的發(fā)頂上,漾出一圈明亮的金黃。他早上趕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實際上從他來到這兒臉色就沒有一天好過,不過想想,誰調來這個鬼地方臉色怕都是好不了。但他今天的狀態(tài)實在太差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嚇人。大清早就要面對一具尸體,就算昨晚做了再美的夢也會倒盡胃口吧,即使他是一名合格的法醫(yī)。“維維?”我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聲音低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但他聽見了,他的小拇指極輕地動了一下,頭稍稍抬起,目光從額前垂落的碎發(fā)之間看過來,暗沉的冰冷的目光。我心里駭然一驚,腳下本能地就要往后退,而唐維安這時抬起臉,是剛從沉睡中醒來的無辜的迷茫:“什么?”我松了一口氣,同時為自己杯弓蛇影的緊張感到有些好笑。我盡量溫和地說:“昨天沒睡好?”他輕輕搖頭,臉頰上還泛著兩抹淺淡的紅暈,看上去像是有些羞赧一般,聲音沙啞地說:“做夢了?!?/br>“哦,”我不禁笑起來,“什么夢?”“噩夢?!彼徽f道,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清冷。他語氣里有明顯的“就此打住”的暗示,我沒有接著問下去,把物證袋放在他面前:“上面讓咱們跟北新的聯(lián)手,你也跟著來吧?!?/br>“合作?”他有些驚訝地說。“嗯,你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合作行動吧?”我說,“也沒什么,就是互相配合,你還是跟著我們?!?/br>“我知道了,”他點點頭,面容平靜地拿起面前的物證袋,“這就是找到的子彈?”“檢測部門已經(jīng)過了一次手,你看看還能不能查出什么,”提到子彈我就有些煩躁,“我估計是沒戲,這個兇手聰明到知道戴手套,肯定不會忘了銷毀其他痕跡?!钡鋵嵨倚睦锶员в幸唤z希望。“我看看。”他走出門,往隔壁的停尸間走去,留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他的辦公室里死人比活人的氣息濃重,漸漸地,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走到外面的樓道里。大約十分鐘過去,唐維安打開門走出來,一言不發(fā)地對我搖了搖頭。果然。我嘆了一口氣。第二天早上八點,南橋刑偵八處在大樓前集合,包括我在內共五人,開了兩輛車,唐維安堅持開自己的車去,他說要帶一些必需的工具,包括部分造價昂貴的高科技產(chǎn)品。我不以為意,告訴他北新的實驗室里什么都不缺,但他依然執(zhí)拗地望著我,我還能怎么辦,只能投降。等我?guī)退阉^必需的工具都搬上車,另外三人已經(jīng)默契地坐上另一輛車,只伸出頭向我們打了個招呼,就急駛而去。“你開還是我開?”我問唐維安,我的表情一定很無辜。他似乎不太樂意眼下的局面,但還是平靜地說道:“你開吧,我路不是很熟?!?/br>我坐上駕駛座,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而是從后面繞過去,坐到我身后的座位上。“為什么不坐到前面?”我說,“萬一我半路上打瞌睡,你可以叫醒我?!?/br>“你最好還是不要,”他從后車廂上拉出一條什么東西,我看了一眼,是一條薄毯,他把毯子蓋在身上說,“我會比你更快睡著?!?/br>“好吧?!蔽抑荒茉僖淮瓮督?。我刻意繞開市中心的繁華街區(qū),沿著沿海路直直開上去,駛入高速車道。經(jīng)過收費站之后,我開始思考在這種沉默的氣氛里說些什么才不會顯得我們猶如一對普通的陌生人。當我瞥了一眼后視鏡時,看到唐維安微微歪著身子,毛毯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