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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迷遠(yuǎn)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

分卷閱讀10

    ,他蒼白的絕望的臉越來越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椅子重重砸在女人的后腦上,徹底四分五裂,她肥胖的身體砰然倒地。

漫長的幾分鐘里,世界死一般寂靜。

“豆奶,”他看著我,眼睛里忽然涌出鎮(zhèn)定的顏色,“你救了我。”

“不,”我一張口,聲音就碎成了片,抖得自己也聽不清楚,“我殺人了……”

“你沒有,”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你救了我的命?!?/br>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周圣宇,我……”我什么也聽不見,只是一味地發(fā)抖。

“聽我說,豆奶?!彼麖牡厣险酒饋?,把我摟在懷里,他的胸前沾著血,那是他自己的血,他的耳朵、鼻孔都在緩慢地流血。

“聽我說?!蔽也恢氲鼗乇ё∷?,我也只能抱住他,他顫抖的手摸上我的頭發(fā),把嘴唇貼在我的額頭上。然后他松開我,從地上撿起那個煙灰缸,地上人的腿腳還在微弱地抽搐著,他舉起煙灰缸,對著那張臉砸下去,一下又一下。

“你沒有,是我們,我們殺人了。”

飛濺的鮮血落在他的臉上,他扔掉煙灰缸,轉(zhuǎn)身來看我,伸出一只帶血的手,說:“過來?!?/br>
然后,我醒了。窗外是黑得密不透風(fēng)的夜。

我又夢見了那個片段,一切就從那里開始,我15歲就失去了的純真。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周圣宇17歲,他比我大,因?yàn)樵?jīng)兩次留級。

心跳漸漸平緩下來,我打開床頭燈,酒店白色的床單和被罩令我窒息。這間房是我單獨(dú)開的,遲海風(fēng)分配房間的時候,我堅(jiān)持要獨(dú)自住一間,哪怕自掏腰包。他沒說什么,只是進(jìn)電梯的時候,我聽見我的同事在身后小聲說:“矯情得跟個娘們似的?!?/br>
其實(shí)我可以保持沉默,這沒有什么,可我沒有,我扭頭直視他的眼睛,說:“我可能有夢游癥,你要跟我住嗎?”

我的同事目瞪口呆。一個法醫(yī)夢游的時候會做什么?當(dāng)然是解剖尸體。

門鎖和鏈條鎖都保持著臨睡前的樣子,我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抽完一支煙,然后起身換衣服,下樓。

凌晨三點(diǎn)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后視鏡里偶爾閃過一兩個疑似醉漢的影子。北新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diǎn)改變,潮濕郁熱的空氣,縱橫曲折的山路,城市像一個母親,在上空靜默注視,包容所有歡愉和罪惡。

洪春路75號,西側(cè)就是白天遲海風(fēng)停車的舊煤場,我把車開進(jìn)去,然后獨(dú)自走進(jìn)那個遠(yuǎn)看如黑洞般矗立的樓房。

沒有電梯,沿途都是住戶搭在外面的衣服。我慢慢爬上五層,盡頭第二個房間,木質(zhì)的門牌因?yàn)檫^度風(fēng)化而失去了木頭原有的活力,紅色的501也因?yàn)榈羝犸@得斑駁破舊。過去半年我一直堅(jiān)持付這里的房租,第一次租下這個房間時我上大一,難以想象我會在這個地方住了五年。

我從錢包的夾層里掏出鑰匙,打開門,腐朽的陳氣帶著潮濕的木頭味撲面而來。沒有多少家具,客廳里擺著一個布面沙發(fā),臥室里有一張床,床單還是我離開時候的那條,黑白相間的條紋。

沒有一處顯示周圣宇回來過,衣柜里他的衣服還掛在里面,有些地方已經(jīng)發(fā)霉了。我把一件黑色夾克拿出來,抖了抖。

這是周圣宇春秋季最常穿的一件外套,我仿佛看到他雙手插在衣兜里,背景是我大學(xué)的校門外,他站在小賣部門前的臺階上,穿過如潮的人流遠(yuǎn)遠(yuǎn)望著我,臉上帶著那種我看慣了的一絲狡黠的壞笑。他的眼睛細(xì)長,明亮,像狐貍。

我想找個什么東西擦一擦衣服,可是整個房間連一張紙都沒有,我離開的時候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我只好把衣服平平整整鋪在床上,脫掉自己的外套掛進(jìn)衣柜里,慢慢爬上床,躺在上面。

外套上屬于周圣宇的氣息被時間的塵埃沖刷得所剩無幾,我把臉深深埋在胸口的部位,深深吸一口氣,盡管只有刺鼻的霉氣,我卻奇異地感到平靜,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論內(nèi)心怎樣逃避,這里都是唯一能給我安全感和歸宿感的地方。就如同我和周圣宇的關(guān)系,用他的話說——“我們這輩子注定分不開?!?/br>
但是他讓我在這個房間里等了兩年,730天。

他走的那天我們又吵架了,因?yàn)橐恍╇u毛蒜皮的東西,我們總是會因?yàn)楦鞣N各樣的小事情吵架,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他不讓,我不退,像兩頭兇狠的獸互相撕咬攻擊,然后在某個臨界點(diǎn)上,又不約而同滾到床上,在激烈的占有和讓骨髓都燃燒的高潮中重歸于好。

那一天也是這樣,但我們沒能在床上原諒對方,他晚上要出門,一周前他在對面酒吧街找到一份內(nèi)保的工作,已經(jīng)到了上班的時間。他整好被我撕扯得變了形的衣領(lǐng),走到門口,轉(zhuǎn)身望著我,臉上有掩蓋不住的疲憊,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等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這應(yīng)該是一個求和的信號,但他很少露出那種表情,像是暗自做了什么決定似的,讓我不禁愣了一下。涼意從心底攀上來,他要說什么?各種猜測的念頭飛速滾過腦海。

“現(xiàn)在不能說嗎?”該死的,我一開口就聽到了自己聲音里的妥協(xié)。

他半個身體已經(jīng)出了門,腳下卻是一頓,偏回頭來看我,嘴角帶著一點(diǎn)得逞的笑,搖搖頭,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幸好他跑得快,我手里的抱枕幾乎在同時摔到門上:“你去死吧周圣宇!”

門后掛著的皮卡丘玩偶一搖一晃,我瞪著它,忽然笑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決不允許自己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是“去死吧”,換成“路上小心”也好,“注意安全”也好,哪怕?lián)Q成一個吻都可以。

他沒有再回來。兩天后,我在實(shí)習(xí)的醫(yī)院里看到了當(dāng)天報(bào)紙上的新聞,我向主管請了假,幾乎是狂奔出門。

天闕酒吧,兩天時間足夠警察查到南橋的倉庫和這家酒吧的聯(lián)系。我看到三個穿北新警察制服的人從里面走出來,上了門口的警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酒吧門口,直到警車開走,消失了,他依然保持著眺望的姿勢。他身后有人跟上來,叫了一聲:“老板?!?/br>
我掏出手機(jī),裝作打電話的樣子,走到酒吧門口的一棵樹下,像一個普通的遮蔭的過路人。

“會不會是姓周那小子干得?殺了老張和黑子,卷貨跑了?”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道。

沒有應(yīng)答,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中年男人面色陰沉,低聲開口道:“他未必有那個膽?!?/br>
“也是,那小子沒根基,還指著咱混呢,那還能是誰?只說死了兩,也不知道死了哪兩,貨反正是沒了?!?/br>
中年男人又是沉默片刻,說:“這一單暫且認(rèn)虧,你回頭吩咐下邊的人,讓他們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