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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模糊的橘黃色。直到唐維安的背磕到沙發(fā)邊緣,響起一聲骨頭的清脆,像是一個結(jié)束音符,他陡然軟了下去,失去了支撐似的,緊緊抱住我:“周圣宇,我害怕?!?/br>“我知道。”我回抱他。因為我也一樣。我感受著他的驚惶,我他媽又何嘗不是,他哪里知道,我快被從深淵里噴涌而出的恐懼和罪惡感淹沒了,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我只能尋找唐維安,深淵里除了他沒有別人,相濡以沫就是這么個意思,湊在一起呼吸,他不能離開,就算他離開了,我也會把他拽回來。我們?nèi)缤┤諄砼R般擁抱,那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擁抱了,從骨子里涌出的狠意讓它更像一種鉗制。我們都辜負(fù)了許承,我們沒能忘記,也不能去上學(xué),至于好好活下去?誰知道呢,究竟怎樣才算“好好活”。有一天晚上,下起了雨,整個城市被雨霧彌漫,宛如夢中的場景,我睡不著,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房間,我看到唐維安像只蝦一樣縮起來,想靠近我卻又警惕的樣子。我嘆口氣,翻過身,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腰上,一點點往上,摩挲他后頸的絨毛。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比起安靜地呆著,我們或許更該干些什么事情。我們冒雨出門,去影像店租下一大堆碟片,只是站在門口就聞到了A片和香煙的味道,老板熱情老道,目光曖昧地掠過我和唐維安,又麻利地扔了兩片碟過來,我看他一眼,全都拿走了。后來的一幕長久得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我不明白它出現(xiàn)的含義,那根本是一個簡單到無聊的鏡頭——唐維安撐著傘,提著裝碟片的袋子站在馬路邊上,我則靠在旁邊小賣部的門欄上,叼著一根煙看他。實際上,那時候我們對自己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還一無所知。煙、酒、電影、黃色錄像,我不在乎這些對唐維安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反而比我想得要鎮(zhèn)定和冷漠,或者說是麻木。最后是老板給的兩張碟片,當(dāng)兩具糾纏的男性裸體出現(xiàn)時,我轉(zhuǎn)頭去看唐維安,真遺憾,他已經(jīng)半閉上眼睛,快睡著了。他旁邊有三個空的易拉罐酒瓶,如果他是第一次喝酒,算很不錯了。我的頭也很暈,但屏幕里的內(nèi)容讓我的神志瞬間清醒,我把聲音調(diào)大了一些,呻吟和醉意雜糅在一起,我躺在唐維安身邊,看他重新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那些畫面上,皺起眉,輕聲嘟囔了一句什么,低啞的聲音睡意朦朧。我湊過去親了他的嘴唇,胯下漲得發(fā)疼。我扯掉他的衣服,他沒有一絲抵抗,他的皮膚和手指一樣,有咝咝貼切的涼意,我聽見自己胸腔里發(fā)出的一聲喟嘆,嘴唇在他身體上游走,我把他翻過身,動作粗魯而惶急,眼前的一切搖搖晃晃,模糊不清,唐維安很快叫起來,我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沒什么能阻止我的進入,被他踢翻的啤酒在地上冒著泡沫。“噓,豆奶,”我輕聲說,“不要動?!?/br>最終,他的呻吟聲和電視里的聲音融為一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他抓過遙控器關(guān)掉了影碟機,這一回,從他喉嚨里發(fā)出的低吟就在我耳邊,讓我驚吸一口氣,但他并不安分,執(zhí)著地翻過身來面對著我,黑暗中他仿佛淚眼朦朧,我俯下身,嘴唇壓在他的眼皮上,吮吸掉他的眼淚。“沒有人親過我?!彼吐曊f。我抵著他的額頭,輕輕問:“疼嗎?”“疼。”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我抱緊他,他一遍遍摸著我的臉,他的身體溫暖得讓我忘記一切。高潮來臨的時刻,我聽見血液在體內(nèi)奔涌的聲音。那是一個混亂不堪的夜晚,空氣充滿甜膩的腥味,不記得做了幾次,每一次我們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然后醒來又開始,整個夜晚,無法停止。17【唐維安】你經(jīng)歷過的最荒唐的夏天是什么時候?2004年,中考。烈日和蟬鳴旁若無人地彰顯它們的可怕,每天清晨,當(dāng)我醒過來,都會摸到滿脖頸的汗水,天花板上的吊扇虛弱地轉(zhuǎn)動著,仿佛和我一樣奄奄一息。我扭頭望向臨床,周圣宇的床鋪是空著的,我穿好衣服,靜悄悄出門,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中。男生宿舍區(qū)旁邊是高中部的體育教材室,一條老式樓梯緊貼在一側(cè),欄桿銹跡斑斑,樓頂有一個獨立水龍頭,夏天來臨后,周圣宇每天早晨都跑到這里沖涼,然后背課文。我爬上樓梯,看到他坐在屋頂邊緣的臺子上,一條腿支起墊著下巴,一條腿隨意地垂在空中。我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他也沒有回頭。我坐在他身旁,四周比樓房還要高大的梧桐樹將我們的身影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即使是清晨,日光也刺眼得令人受不了,我的眼睛和腦袋都很沉,就把頭靠在周圣宇的手臂上,他的目光盯著手里的化學(xué)課本,一動不動了一會兒,他放下書,捏住我的下巴,咬住了我的嘴唇,唇齒相抵,那是和落在我臉上的陽光一樣熾烈的溫度。距離那個瘋狂而迷亂的夜晚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但他只需要一個隨隨便便的觸碰,就能讓我的身體全部回憶起來,變得不受控制,心跳加速,呼吸凌亂,全身都違背意志的癱軟下去。周圣宇及時摟住了我,貼在我耳邊笑:“想掉下去摔死嗎?”他的手伸進我的內(nèi)褲里,我慵倦地勾住他的脖子,屋頂上是被曬得灼燒的水泥地,幾乎能燙傷皮膚,但周圣宇從不關(guān)心這個,他粗暴又果斷地按倒我,握住我的腿就沖進來。我們盡力客制聲音,這里幾乎沒有人來,只有時不時從樓前經(jīng)過的腳步聲,說話聲,很快就會遠(yuǎn)去,沒有人知道上面正發(fā)生什么。我仰頭望著陽光灑落的樹葉,神經(jīng)質(zhì)地想:還有二十天,還有二十天中考。然后我便無法呼吸了。周圣宇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這混蛋越來越變態(tài)了。“想什么呢?”他俯視我的眼睛,陽光在他背后鋪天蓋地。我用力掰他的手,但他像是打算捂死我一樣,力道極大,身下的撞擊越來越重,越來越快,我感到自己如同被扔上岸的魚,不論如何搖頭擺尾,都逃不過窒息而死的結(jié)局。你他媽快點——我只能拿眼睛狠狠瞪他。“認(rèn)真點?!敝苁ビ畹吐曅α?,19歲的他長得高大挺拔,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性感而邪氣,他的桌兜里每天都有別人送來的情書,那些信紙上帶著各種各樣的香味。“除了我,和在你身體里的那一部分,什么都不準(zhǔn)想?!彼砷_了手,我閉上眼,大口地呼吸。我們用涼水沖了身體,靠在臺子下方等水珠蒸發(fā)。我撿起他的化學(xué)課本,檢查他的復(fù)習(xí)進度。“真他媽煩,”他又一次回答錯誤后暴躁地抓頭發(fā),“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