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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好大的風(fēng)?!彼止玖艘痪?,覷了一眼旁邊的董涼,卻見對方并未打傘,只著了件粗布夾棉青袍,踏著木屐一步一步行得穩(wěn)當(dāng),腰桿直得如松柏一般。 秦旺難免有些自慚形穢,不自覺地挺了挺腰 “過了夾道便是德暉堂?!倍瓫龅娜艘蝗缢拿郑瑳鰶龅浑p不大眼睛里總是沒有什么情緒。 秦旺陪笑道:“是,多謝董大管事?!?/br> 董涼沒作聲,轉(zhuǎn)過夾道向左一彎,德暉堂的軒屋闊院便已在眼前。 德暉堂是太夫人住的院子。 秦旺自田莊趕來青州,便是要向太夫人稟報莊子里發(fā)生的幾件大事。原本他并未打算親自來,只想著派個手下回府通報一聲,便也完了。可林氏那里卻遣人進了莊子,說是要找什么“珍本”,又見院子燒成了那樣,還燒死了人,“珍本”也沒了,那兩個年輕的仆役便臉色鐵青地走了。 秦旺于是有些擔(dān)心,怕這些人回去說些什么,于自己不利。 他知道秦府如今是由林氏掌著中饋,若此事被林氏拿來生事,他這個莊頭日子也不好過。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女兒阿栗如今正跟在秦素身邊,也算是在林氏的眼皮子底過活。 雖說女兒不值錢,可好歹那也是秦旺的的親骨rou,能管時他總要管一管。 便是基于這兩個原因,秦旺方才親自回府,一是將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稟明太夫人,順便也看看幺女過得如何。 此時已近黃昏,德暉堂院門緊閉,黑色的大門上劃過細雨和雪粒,北風(fēng)掠過檐下的風(fēng)鐸,“嗡”的一聲響罷,便又是長久的寂靜。 第038章 德暉堂 董涼上前拍響院門,不一時,院門左側(cè)的一角小門開啟,里頭出來一個約十二、三歲的小使女,撐著青布油傘,梳丫髻,一雙眼睛黑得如水葡萄一般。 “董總管來了,是人到了么?”小使女微微躬了躬身,又往董涼的身后看了一眼。 董涼仍是那副淡淡的樣子,簡短地回了一個“是”。 小使女便拉開了角門,將董涼讓了進去,秦旺也不敢多看,低著頭隨在董涼身后跨進了院中。 門內(nèi)的庭院,比院外更加寂靜。 蒼松青柏于薄暮中安靜地聳立,甬路以白石鋪就,在院子正中交錯成十字形。兩側(cè)的抄手廊油著黑漆,青磚黛瓦、素帛布簾,整間院子不見華色,肅穆得如同廟宇。 院中亦是有人的,使女與仆婦時而行過,走動間肅容斂袖,并無人說話,唯有裙擺摩擦?xí)r發(fā)出的輕微聲響,雜在雪珠飛墜的細密聲音中,靜得叫人不敢大聲呼吸。 秦旺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踢踢踏踏,毫無章法,像是闖入這一院岑寂的不速之客,突兀而又令人厭惡。而越是想要快些走過這長廊,那足音便越發(fā)雜亂,到最后他真恨不得將兩只腳扛在肩上才好。 當(dāng)一道布簾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時,秦旺已經(jīng)不覺得冷了。 他舉袖抹了抹額際的汗水,亦步亦趨跟著董涼,連頭都不敢抬,更不敢去打量什么擺設(shè)鋪陳,只一徑低頭轉(zhuǎn)過了竹屏,再過一道布簾,方才聽到有蒼老的女子聲音道:“進來罷?!?/br> 董涼在前,秦旺在后,兩個人皆進得屋中。 到這時秦旺才發(fā)覺,董涼腳上的木屐已經(jīng)不見了,他穿著一雙黑布圓口棉鞋,立在一方極大的青氈上,穩(wěn)穩(wěn)地一絲不動。 “秦莊頭來了。”董涼的聲音亦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語罷便向旁錯開了一步,將秦旺讓了出來。 秦旺忙上前跪倒:“拜見太夫人,太夫人安康。” “起來說話?!碧蛉说穆曇舻惯€溫和,停了一會又吩咐:“去拿雙棉鞋來,給秦莊頭換上。” 秦旺局促不安地縮了縮腳。 他靴子上的泥水已經(jīng)在青氈上暈開了,黑乎乎的,十分顯眼。 “我……那個……太夫人恕罪。”他躬了躬身,臉紅得像煮熟的蝦。 太夫人便笑了起來:“無罪,秦莊頭趕了好幾天的路,辛苦了,坐下吧?!?/br> 兩名使女抬過一張榻,置了小幾,又有人拿來新鞋,秦旺再三推讓,方去屋外換了干凈的棉鞋,又返回屋中跪坐于榻上。 董涼已經(jīng)先走了,此時屋中只有秦旺與太夫人,另還有幾個使女侍立著。 太夫人叫人給他上了茶,方慈聲問道:“董管事說,秦莊頭有重要的事情回報,是何事?” 秦旺雙手扶榻,以頭觸幾,不安地道:“太夫人,莊子里最近接連出了幾件事,我想來想去,還是應(yīng)向太夫人謝罪,這才回了府?!?/br> 開口便是謝罪,并沒找理由推托,太夫人臉上便有了些笑意。 秦旺倒還有幾分聰明。 她放緩了聲音,和聲說道:“哪里來的謝罪一說?秦莊頭將連云田莊管得極好,這些年收成也不錯,何罪之有?你還是好生坐著說話,這般伏地跪著,我看得也累?!?/br> 見太夫人如此和藹,秦旺心中略定,便又伏地叩頭,方直身垂首道:“謝太夫人不罪之恩?!?/br> 太夫人又笑了一聲,方問:“莊子上發(fā)生了些什么事?”語氣很是慈和。 秦旺略想了一會,方才稟道:“回太夫人的話,細算起來,這第一件事便發(fā)生在女郎回府前的幾日,女郎身邊有一個叫阿豆的使女,突然便不見了……” 他慢慢地便將阿豆失蹤、福叔報官、女兒阿栗被挑中做使女的事情說了,講述得很有條理,也未隱瞞自己在此事上的疏漏與私心,態(tài)度可謂坦誠。 太夫人靜靜地聽著,待秦旺終于說完,便沉吟著問道:“如何一來便報了逃奴?可去四處尋過?” 秦旺回道:“女郎當(dāng)天便去鎮(zhèn)上尋人了,卻未尋到,不過……”他說到此處便向兩旁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 太夫人會意,揮手令使女們皆退了下去。 待房中再沒第三人,秦旺這才又續(xù)道:“太夫人恕罪,非是我故弄玄虛,只是這事有些不大好說。”他像是在想著該怎么描述,皺眉想了一會方道:“我聽人說,阿豆跑了后,有人在鎮(zhèn)上見過她,說她穿戴得很體面,捧著一卷東西進了鎮(zhèn)上的書墨鋪子,出來時那卷東西便不見了,她手里捧著的也成了書匣,像是在那鋪子里買的。” “書墨鋪?”太夫人喃喃重復(f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