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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或者說,這是任何一個愛美的女郎皆會有的反應(yīng)。 阿栗立時聞聲而至,來之前又狠狠瞪了錦繡一眼,斥道:“不要總在女郎面前說這些,不吉利的?!?/br> 錦繡這才想起,她挑起的這個話題確實很犯忌諱,還好是在東籬,若是在東華居,她這會已經(jīng)在吃手板了。 她連忙自火爐旁起身,去給阿栗幫忙看膏藥,對于方才那個小使女的問話,便沒有繼續(xù)回答了。 秦素此時與阿栗正說著話:“……你看都這樣了,是不是好了?”她有些不耐煩,語氣含著抱怨:“我都坐了好久了,想起來走走。” 阿栗認真地看了看她膝上膏藥的顏色,搖頭道:“還不行呢,再過半刻鐘罷。女郎再忍一忍?!?/br> 秦素哀嘆了一聲,蹙了眉抬頭吩咐錦繡:“把二姊姊給我的匣子拿來?!笨礃幼邮且辞貜┩袼齻儙椭慕?jīng)卷。 錦繡才進了屋,又被她一句話遣了出去,心中滿是不喜。沉著臉跨出屋門,卻見方才問話的那個小使女,此刻依舊站在房中,正滿眼羨慕地四處打量著。 “你怎么還在這里?”錦繡厲聲道,臉沉得能擰出水來:“誰許你呆在屋中的?這里豈是你能待的地方?還不快去外頭擦欄桿?” 那小使女嚇得跳了起來,討好地向錦繡笑了笑,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錦繡發(fā)作了一通,心里舒服了些,便搖頭譏道:“一個一個的,傻頭傻腦。”說著便扭腰去了一旁的房間。 那小使女自是聽見了錦繡的這句話,暗里翻了個白眼,自去忙著做活去了。 東籬中關(guān)于那落水老嫗的話題,就此無人再提。 當晚亥正時分,一張紙條便到了秦府某個人的手中。那皺巴巴的紙條上未著一字,只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圓圈。 那人就著幽幽燭火看罷紙條,順手便放在火上燒了,口中輕聲哼起了小曲,復(fù)又自言自語:“還以為忽然變聰明了呢?!闭Z罷便低笑起來。 夜色濃重如墨,沉沉籠住了秦府的每個角落,這一聲低笑亦落進了這濃夜里,須臾消失不見…… 十一月初一那一日,秦素起了個絕早。 秦府規(guī)矩,每月的初一、十五,乃是去德暉堂請安的日子。 因十月辦著喪事,太夫人便免了十五的請安。因此,今天是秦素回府后頭一回見太夫人,她自是要著緊些的。 梳洗罷,便有小鬟掀開了門簾。 外面的天空仍是一片漆黑,廊下的燈籠盡皆點起,燈光下,有雪花絮絮地舞著,安靜地滑過那一道道昏黃的光暈。 今日無風,比往日稍稍暖和了一些,秦素仍是裹了好幾層的棉衣,方帶人出了東籬的院門。 第051章 趙姬瑩 雪花無聲墜落,宛若春時風絮、夏日浮煙,在天地間自在逍遙。 秦素仰首看了看天,復(fù)又將視線轉(zhuǎn)向前方。 因天太黑,今日出門她帶了不少人,打頭走在隊列前方的,是幾個挑燈籠的小使女,皆不過十一、二歲年紀,秦素的身旁則是阿栗,她也挑著一盞大大的白紙燈籠,一手扶著秦素的手臂。 秦素淡淡地望著前方挑燈籠的那幾個小姑娘,目中一片淡漠。 那其中有個略有些佝背的小姑娘,名叫阿谷的,便是那天怯生生地提問之人。 據(jù)秦素暗中觀察,阿谷管著東籬的諸多雜事,掃屋擦地、燒水晾衣,有時亦會往正房傳話等等。 因手頭事多,故她時常會半天不見人影,也時常會借著傳話之機跑進秦素的房間。有一次,秦素甚至見她晚上出了院門,借口說是去找什么東西,那看門的仆婦竟然也沒多問。 東籬這般情形,無疑是有些亂的,不過秦素卻樂見這樣的亂。 亂些才好。這樣的混亂的東籬,既符合秦素鄉(xiāng)居五年、不懂御下的身份,亦給了她暗中觀察的機會,否則她也不會那么容易揪出阿谷來。 秦素已經(jīng)漸漸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秦府六娘,應(yīng)該是一個竭力想要學(xué)做淑女、行止極講規(guī)矩、說話較為憨直、還有些小聰明的人。 這樣的小娘子,偶爾有幾個聰明的舉動,也不會太惹人起疑。 木屐踏過石子路,“噠噠”地響著,在這無風的落雪的黎明,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寥。 麻臉老嫗一事,秦素再也沒向任何人打聽過。 阿谷的試探已經(jīng)從反面證實了,那落井之人,一定就是麻臉老嫗。 試探便表明了驚動。阿豆的失蹤必定是驚動了那個人,而那人做出的反應(yīng),便是殺人滅口。 之所以如此推斷,仍是因了前世那八年的暗樁經(jīng)歷。 隱堂有一條鐵律,凡略有暴露跡像的暗樁,皆由“密殺”殺之。 所謂“密殺”,乃是隱堂培養(yǎng)的死士殺手,極為神秘,據(jù)說他們的人數(shù)極少,大約只有二十余人,卻個個是武技高手,凡出手必取人命。 被下了“密殺牒”的暗樁,基本上必死無疑。不過,這規(guī)矩也不是死的,若這暗樁足夠聰明機警,躲過了追殺并抹去暴露的可能,那么,隱堂會看在這份機警上,免去殺牒,為暗樁重新安排潛伏的地點。 秦素認為,那麻臉老嫗就算不死,也必是“死遁”了,再也不能回到秦府。 此時她倒有些慶幸。 幸得隱堂沒在陳國,否則她真會懷疑,是隱堂的人盯上了秦家。 這念頭方一起,秦素驀地便覺頭皮發(fā)緊,再過一息,手心里竟已汗?jié)瘛?/br> 應(yīng)該不會的。她微閉雙眼,強令自己鎮(zhèn)定了下來。 若是隱堂盯上了秦家,秦家哪會有這般平靜,早就被拆分干凈了。 秦素張開雙眸,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亂的呼吸。 前世時,她與隱堂的聯(lián)系,是在一夜之間中斷的。 那一年,正是陳國歷的中元二十二年。 她記得非常清楚,那年九月,她被人轉(zhuǎn)贈至趙國龍驤將軍府,因容顏美艷而極受寵愛,被將軍收歸房中,得享獨寵。她便趁著這個機會收集了不少消息,并提前留下暗記,定好了與自己的上線碰頭。 可她沒想到,到了碰頭的那一晚,她的上線并未出現(xiàn),亦無口信暗記,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且再也不曾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