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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自己一般地說道,停了一停,復又喃喃地道:“也不知阿兄有沒有將那兩篇東西藏好?”望著窗外桃樹的枝影,她的眉間泛起隱憂。 “女郎不必擔心?!狈笨|柔聲道,“就算搜出來了,也不能說明什么。自家郎君之間互贈詩文,不是最尋常之事么?” 秦彥梨聞言莞爾,贊許地看了繁縷一眼:“你說得很是?!闭f著又指了指她手中的布包,“這便去處置了罷。若我沒猜錯,再過一會,便要有人來搜院子了?!?/br> 她是笑著說這些話的,并未顯出任何擔憂或懼怕,就像是玩笑一般。 繁縷卻明顯緊張起來,躬了躬身,便拿著那包東西出了門,秦彥梨輕柔的語聲亦隨步而起:“旋覆,你與繁縷一起去罷?!?/br> 旋覆應了一聲,將守在曲廊轉角處的兩個小鬟喚過來聽用,便與繁縷一同轉進了耳房。 西泠山房樸拙的門扉半掩著,掩去了滿院暗藏的心事。而與此同時,西廬的大門卻“嘭”地一聲從里推開,門中行出兩列面色沉肅的仆婦,鐘氏與林氏相攜而出,一個抑著薄怒,一個得意張揚。 “天幸察覺得早,阿圓萬萬莫要氣惱,免得傷了身。二郎少年心性,尚有待琢磨?!绷质辖兄娛系拈|名,語聲殷殷、態(tài)度親切,若不是面上的笑意太過明顯,一番話倒也稱得上真摯。 鐘氏柔婉垂首,狀甚溫馴,一口牙卻幾乎咬碎。 秦彥昭喪中逾制,被太夫人當場點出,這事她認了。畢竟是她和高老夫人默許的,也是心疼秦彥昭,怕他在棚屋里凍出病來。 可是,今日林氏洶洶而來,帶著太夫人的口信,卻是要去搜秦彥昭住的西廬,且還不許人提前送信,直接便將西廬的大門關起來,上上下下搜檢了一番,最后更是搜羅了一匣子秦彥昭寫的詩文,說是要回去細查。 此乃太夫人之命,鐘氏不敢有違,卻又如何甘心就這樣任林氏在西廬撒潑? 就在方才,她終是忍不住出聲質問,林氏便湊在她耳邊,低低地念了一首詩,并告訴她這是秦彥昭于守靈之時寫的。 鐘氏稍一思索,當即冷汗便濕透了重衣。 從那時起直至此刻,她只字未出,唯眉間怒意越聚越重。 林氏的明嘲暗諷,如何及得上她心中的怒??駶?/br> 第065章 西窗齋(柳仲嚴和氏璧加更) “……阿圓是氣我了么?”見鐘氏半晌不語,對自己的話直似耳旁風,林氏頗感無趣,便又問道。 鐘氏抬起頭來,看向林氏的眸光似冷似暖,語聲輕若微風:“姒婦何出此言?” 林氏一笑:“你不氣便好,我還當你氣我多管閑事。”語罷便以袖掩唇,眉眼卻是彎了起來。 過了一刻,林氏方正了正顏色,拂著衣袖道:“秦家最重門風,娣婦向來溫婉知禮,自無須我多說。我這里還有太君姑的一句話,娣婦且請聽好。太君姑說,孝期不可有任何差池,東、西兩院皆要仔細清查?!?/br> 說到這里,她的神情似是有些不自在,舉袖在唇邊拭了拭。 她給秦彥恭熬雞湯的事情,太夫人當面責了她,并將秦彥恭的奶姆攆去了洗衣房。此時轉述太夫人的話,她不免思及前事,臉上也帶了出來。 鐘氏轉眸看了她一眼,驀地柔柔緩緩地道:“旁的皆容易,不見葷腥卻難。姒婦說可是?” 竟是直言譏諷,不留半分情面。 林氏一呆,瞬間面皮紫漲,立起眉毛便要發(fā)作,鐘氏卻已折腰行禮:“姒婦慢行,恕不遠送?!闭Z罷竟不等她回話,便領著人徑自轉上了一旁的小路。 林氏氣得胸脯起伏,好半天方才用力揮了下衣袖,諷道:“自己滿身虱,卻管他人臉上痣?!?/br> 周嫗垂首站在她身后,便如沒聽見一般。 有她在面前,林氏終究不敢太過分,恨恨地盯著鐘氏的背影看了半晌,方面色鐵青地離開了。 鐘氏一路蹙著雙眉,也不回西華居,只分派了幾個使女去各處傳話,自己卻是帶著人沿小路彎去了夾道,行不過一刻鐘,便來到了西窗書齋。 此處乃是秦彥柏的住處。 秦彥柏此時正立在曲廊邊,望著檐下垂落的冰棱出神,忽見一隊人衣帶翩飛,自院門外走了進來,那被一眾仆婦簇擁在中間的人,正是鐘氏。 他心下暗驚,連忙出屋相迎,連屐也未踏,踏著殘雪幾步奔行至鐘氏跟前,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笑,躬身施禮:“母親,這么冷的天如何出門了?還請進屋少坐?!?/br> 鐘氏擰了一路的眉心,在跨入院門的一剎便松了下來,此時面上是春風般的一抹笑意,和聲道:“天太冷,我不放心,來你這里瞧瞧?!?/br> 秦彥柏忙道:“是兒子不孝,竟累得母親憂心?!闭Z罷親自在前引路,又親手打起了門簾,延請鐘氏入了內,又喚小童捧了熱熱的茶盞上來。 鐘氏看著茶盞,神情有瞬間的凝結,復又歸于淡然,行若無事般地端起陶杯,合握于掌中。 “這茶是給母親暖手的,兒慚愧,未備得牛皮暖囊?!鼻貜┌剡m時地低了頭,似是愧于不能好生侍奉母親。 簡簡單單一句話,明了孝道,解了自身,暗示自己守制之嚴。分明是解釋,卻聽不出半點解釋的意圖,只覺委婉周全。 鐘氏忽然覺得,她好象有點不大認識這個庶出的三郎了。 捺下心頭升起的情緒,她淡淡地瞥了秦彥柏一眼,語聲舒緩:“無妨的,守孝期間不可逾制,昨日/你太祖母才說過,我省得。三郎不必自責?!?/br> 秦彥柏抬起頭來,清秀的臉上眸光澈然:“謝母親體諒?!?/br> 鐘氏凝目看他,卻見他一雙眸子清清朗朗,如窗外天空一般直可映心。 不知何故,鐘氏腦海中莫名冒出四字:坦蕩磊落。 那一剎,她忽覺萬分灰心。 她悉心教導著兩個嫡親兒子,十幾年不敢稍有懈怠,可現(xiàn)在她才發(fā)覺,比起這位庶出子來,她的兩個兒子,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這還真是久居山中、只知桃源,卻不知世外早就改天換地。 若非太夫人的雷霆手段,她哪里會多看這庶子一眼?又哪里會發(fā)現(xiàn)這樣叫人難堪的差距? 鐘氏心里堵得厲害,只得垂眸去看茶盞。 “母親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