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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折錦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5

分卷閱讀125

    惆悵與惘然。

    程家想要往上走,便只能托賴于何家。可是程家的家底卻不及秦家多矣,辦族學所需何止千金?程家如今只能勉強算是不窮,一時間又往哪里去籌這許多錢?

    一念及此,他只覺滿心蕭索、苦澀盈懷,仰首長嘆了一聲,黯然道:“非吾智不足,終究力不歹。奈何,奈何?!?/br>
    若論機巧智謀,他自忖絕不輸予左思曠,叵奈左思曠有一個強有力的妻族,而他的妻族還不如他,兩相比較,強弱立現(xiàn),這叫他如何不自哀?

    劉先生聞言,面上便顯出些許沉吟來,靜默了一會,方沉聲道:“郎中令不必如此,我這里還有一個消息,雖是不大確切,仆倒覺得這是一個機會?!?/br>
    程廷楨一聽此話,精神微微一振,望向劉先生道:“還望先生教我?!?/br>
    劉先生連忙躬身道“不敢”,隨后方壓低了聲音,低聲道:“自那日被左思曠半途打亂計劃后,我便一直派了人手盯住秦家。那秦家如今已然快要淪落為商戶,我總以為,商戶的錯處最是好捉。不過,盯了近半個月,錯處雖未盯到,我的人倒報過來了一個消息,說是秦家探得一處極好的黏土之地,便在漢嘉郡黃柏陂,他家有意明年在那里開窯燒瓷?!?/br>
    程廷楨靜靜地聽著,聽到此處,面上的振奮便淡了下去,失望的神情一閃而過:“先生說的機會,便是這個消息么?”

    劉先生點了點頭,又低聲道:“我知道郎中令在想什么。想那秦家本就開著瓷窯,如今不過是多開幾家罷了,并不出奇??墒牵覅s打聽到秦家之前換了個新的瓷窯匠師,被換下來的那匠師姓吳,據說是犯了些事,被那秦家將事情捅去了行內,如今無一家瓷窯愿意雇請他,正是坐吃山空。自那日落石之事后,我便一直叫人打聽秦家的事,那個吳匠師,如今我已經請了過來?!?/br>
    “匠師?”程廷楨不由自主地重復道,一雙臥蠶眉聚攏于眉心,含了幾許疑惑:“先生請他來作甚?我們又不是要開窯……”

    他說到這里忽然便止住了,一雙眼睛在燭火下漸漸地泛出光來,看向劉先生道:“先生的意思莫不是……”

    劉先生重重點頭道:“正是。此前我找了吳匠師來,本意是想從他口中挖些消息,如今看來,這人又有了另一重用處?!?/br>
    言至此節(jié),他語聲微頓,似是要留出時間讓程廷楨想明其中關竅,過了一會方又言道:“郎中令請想,那黃柏陂既有上好黏土,恰巧我們手里又有了一位經驗極富的匠師,若是能將這兩樣一并攥在手里,為何我們不能也去開窯廠?若是果真燒出好瓷,強于那秦家瓷品,與何家聯(lián)辦族學一事,也可能就輪不到秦家出錢、左家出頭了。”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再退一步說,即便我們不開窯廠,亦可派幾人先行去黃柏陂,將那處黏土地或買下、或破壞,或干脆放了風聲出去,引來別家與秦家相爭,亦可暫時阻一阻秦家。此外,我們還可以往漢安鄉(xiāng)侯府那里遞個消息,若是范家知曉何家竟想拋開他們,自辦族學,此事則又是另一個走向了?!?/br>
    這一番話似是為程廷楨打開了一扇窗,讓他看到了另一種景象,他的心跳得快了起來。

    劉先生又道:“依仆之見,仍舊是以自開窯廠為易。畢竟程家如今也需另辟他路,尋些富足之法。我亦曾向吳匠師打聽過燒窯諸事,據他所說,燒瓷開窯,本身花費并不大,最重者還是土質,其次便是熟練的工匠。郎中令,如今我們二者合一,未必不可一搏?!?/br>
    這幾句話極具鼓動性,程廷楨的神情漸漸松動,一雙眸子在燭光下越來越亮。

    第125章 可解憂(第四更)

    劉先生的提議,著實使人動心。

    程廷楨垂眸盯著腳下的青磚,面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所謂事在人為,若始終縛手縛腳,他們程家再難有寸進。左思曠本就極為何都尉所喜,就算程家獻了珍卷,也只是與之打了個平手。如今又被左思曠搶去了救命之功,若再加上與何家聯(lián)辦族學之事,程家的未來可就堪憂了。

    這念頭甫一入腦海,程廷楨的神色便越發(fā)陰沉。

    不過,他很快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劉先生不知道,可他卻從別處打聽到了一個消息:秦家開在壺關的磚窯今年減了產,正謀思著要去別處另起爐灶,據傳,秦家看中的地方,正在襄垣杜氏的地界。

    程廷楨的面上浮起了一絲淡笑。

    杜驍騎其人,最是睚眥必報,若是被他察知此事,想必他會好生“招待”來自漢安縣的秦氏的。

    黃柏陂與壺關窯,這兩件事若分開想,并不出奇,但若將此二事?lián)皆谝惶帲f不定會收到奇效。

    程廷楨負在身后的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他們程家的機會實在太少,此時不搏,只怕以后再難另覓捷徑。

    將一口濁氣自胸中呼出,程廷楨已然做下了決定。他抬眼看向劉先生,正色道:“先生獻計,果然絕妙?!?/br>
    劉先生微有些吃驚,忙躬身謙道:“仆不敢。此計其實仍有疏漏,亦有風險,那秦家乃是巨富,且郎中令又是官身,只怕……”

    他沉吟著沒有往下說,然言下之意卻表明了,程家若想在錢財上與秦家爭鋒,顯然是爭不過的,此外,程廷楨以官身與民爭利,若被有心人查知,也會引來麻煩。

    程廷楨卻并不以為意,神情淡然地將衣袂拂了拂,款聲道:“黃柏陂在漢嘉郡,到底非郡內之事,便吾乃官身,亦應無礙。此外,先生可知,秦家在壺關的磚窯,已經快要開不下去了……”他三言兩語便將秦家看中杜家之地的事說了,復又淡聲道:“……先生請想,若這消息傳到了杜家,秦家必得先顧著應付杜驍騎那一頭,短時間內,只怕不及于黃柏陂開窯……”

    “妙計,妙計?!辈淮f完,劉先生已是擊掌而笑:“如此一來,我們恰好便可從容布置。那吳匠師已被我安排在了家中,我們可先行帶了他前往黃柏陂一探究竟,若果然那里是絕佳的燒窯之地,便可趁著秦家應付杜驍騎之機,搶先一步在那里開辦窯廠?!?/br>
    程廷楨點了點頭,神情已然恢復了方才的從容,淡聲道:“至于往漢安鄉(xiāng)侯那里送消息一事,倒是不必再提,以免弄巧成拙?!?/br>
    程家終究勢弱,萬一真的攪壞了范、何兩家的關系,對誰都沒好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