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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滿是不敢置信,用盡力氣想要回頭去看,叵耐這般倒掛的姿勢,又是懸著空,她便有力氣回頭,亦看不清那逆月而立的背影,到底是誰。 “嗯,是我?!鼻厮氐貞艘宦?。 阿谷呆住了,旋即心頭一陣狂喜。 六娘子若在此,那她便有救了。 她不及細想,迫不及待地尖聲叫了起來:“女郎,太好了,快來救我,我被人……” “噓——”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秦素的一聲輕噓給打斷了,隨后,阿谷便聽到了一陣輕柔的笑聲。 很清脆、很柔和的笑聲,和在陰冷的水汽與滿是腥味的氣息中,驀地讓阿谷打了個寒戰(zhàn)。 冷汗螞蟻般地爬過了后背,讓人止不住心底生寒。 “女……女郎……”過了好一會,阿谷方顫抖著聲音喚道,那一瞬間她甚至不明白,為什么在叫出這個名稱時,她的心底里竟有了一絲恐懼。 那種渾身發(fā)冷的感覺,再次籠罩了阿谷的全身。 “我在這呢,阿谷。”井沿上傳來了輕柔的回應。 清柔而溫和的語聲,一如往昔,沒有半點變化。 心底的那一絲恐懼漸漸漫延,阿谷的身體開始打起了抖。 直到此刻,她才覺出了事情的詭異。 一個長在閨閣的女郎,孤身現(xiàn)于深夜無人的庭院,看見自己的使女被人倒吊于井中,居然不哭不鬧,亦無分毫懼怕,還能像往常一樣地說話。 這也……太反常了,反常得讓人毛骨悚然。 恐懼一點一點地啃嚙著阿骨的心,她的手像冰塊一樣地冷。 便在這個瞬間,方才的情形忽然重現(xiàn)于她的眼前:空無一人的石室后院、慘白的月光、鬼影幢幢的石塊,還有地上的那件麻衣…… 阿谷覺得頭痛欲裂,倒掛的姿勢讓血都涌了上來,她后腦處似是有什么粘稠的事物,正一點點地往下倒流。 阿谷的眼中又流下淚來,陰冷的水汽包圍了她。 “想明白了?”秦素悠閑地坐在井沿邊上,漫聲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秦素也不急,施施然地探手入懷,取出了一柄銀亮的剪刀,伸進井壁,凌空開合了兩下。 “喀嚓、喀嚓”,幾聲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雜著陰冷的水汽落入耳鼓,幾令人齒酸。 “聽到了么?”秦素又將剪刀開合了數(shù)下,勾唇而笑:“這是剪刀,你說,若是我將這幾根繩索盡數(shù)剪斷……” “不要!不要!”阿谷陡然迸發(fā)出一陣尖叫,再度拼命掙扎扭動起來,倒掛著的身體在井壁間搖來晃去,“女郎,求求你,不要剪!”她哭得聲嘶力竭,發(fā)出的喊聲直若破鑼一般。 秦素笑了笑,并未急著說話,而是轉(zhuǎn)過了首,望向這清輝遍地的空曠后園,神情悠閑。 第222章 銀面女 阿谷這一輪的掙扎未曾持續(xù)多久,很快便平息了下來。 秦素知道,她撐不了多久的。 倒掛的滋味,前世的秦素也曾領略過,她的同伴中還有被倒掛至死的,也不過就一夜的功夫罷了。 秦素淡淡地想著,將剪刀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待井中聲息漸寧,方語聲輕柔地道:“阿谷,我知道你不想死,其實我也不想你死,只是要問你幾個問題罷了,你若答得讓我滿意了,我便拉你上來,如此可好?” 完全是商量的語氣,語聲亦如往常一般清嫩柔和,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感覺。 可是,此刻的阿谷卻無比明白,這已經(jīng)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六娘子了。 她搞不懂,一直很蠢很笨的六娘子,為何一夜之間變得如此精明、如此可怕?這是何時開始的?她幾乎毫無所覺。 不過,她本能地感覺到,這樣的六娘子,應該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那一刻,阿谷驀然便想起了許多事,許多很久以前不被她當回事的事,比如偶爾與六娘子眼神對視時,那種渾身發(fā)冷的感覺,還有幾次在偷窺的時候,她與六娘子撞個正著。 原來,六娘子一直都不笨,她才是笨的那個人。 阿谷的眼淚又淌了下來。 “我……女郎想問什么……咳咳……”良久后,她才渾身打顫地開了口,說不上幾個字便又咳嗽起來,還連續(xù)干嘔了好幾下,那喉嚨里似是堵滿了酸腐之氣,堵得她呼吸不過來。 她一手抓撓著咽喉,一手便在四周胡亂舞弄著,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井壁上很快便落下了不少指甲的刮痕。 秦素蹙了眉,慢慢拎起一根繩索拉了拉,語聲輕柔如昔:“我現(xiàn)在拉著這根繩子,你可感覺到了?” 阿谷一面咳嗽一面拼命點頭,生怕秦素看不見,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我……咳咳……我知道……咳咳咳……”一面說,一面仍是不住掙扎,兩手胡亂揮舞。 秦素忍耐地吐息了幾下,終究忍不住冷喝了一聲:“閉嘴!” 阿谷身體一震。 秦素冷聲道:“若不想死,就好生掛著,不許亂動?!闭Z罷,將剪刀大力開合了一下,淡然道:“你腿上總共有四根繩索,若你再動,每動一下,我便剪斷一根?!?/br> 阿谷一下子僵住了,連咳嗽聲都跟著停了下來。 “我不動了,女郎……女郎,不要剪……我不動。”她壓著嗓子道,再不敢大聲說話,只怕聲音一大便要牽動繩索,引得秦素動剪刀。 秦素滿意地“嗯”了一聲,輕輕一笑:“這才像話。”語罷便又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挨坐于井沿邊,漫聲道:“現(xiàn)在我來問你,你可要好生回答。是誰派你來盯著我的?” 阿谷的身體再度一震。 雖看不見她的臉,秦素卻從她瞬間繃直的身體,察知了她此刻真實的心情。 過了一會,阿谷顫巍巍的聲音方響了起來:“我……我沒有……我沒有盯著……” “喀嚓”。 一聲脆響驀地響起,打斷了阿谷的語聲。 隨著這聲脆響,阿谷覺出縛在自己左腿的繩索,斷了一根,那半截繩頭掉落在她的膝蓋處,感覺十分清晰。 “女郎饒命……饒命啊……不要剪!”阿谷嚇得驚叫連連,卻牢記著方才秦素的威脅,并不敢用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