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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了解一些,才算公平。 “帶發(fā)的僧侶么?”李嫗說道,眉眼一派平靜,甚至還含了些許笑意。 陳國的風(fēng)氣十分開放,小娘子打聽郎君的消息亦屬正常,不過,秦素尚在孝中,若此事是周嫗或馮嫗聽了,她們定要攔一攔。 而李嫗,顯然比她們好說話得多。 秦素的手里捏著她們的身契,對于這位真正的主人,李嫗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的。 “我這就去問一問。說起來,前兩日我去山下采買,似是也見著了這么個人,不過,我只瞧見了背影,也不知是不是便是女郎說的那位郎君?!崩顙灉芈暭?xì)語地說道,又笑了起來,體貼地道:“女郎且請放心,此事我會悄悄行事,也不會掛出女郎的名頭來,必不會叫人知曉?!?/br> 難得她這番話說得眉端眼正,一副做正事的模樣,秦素見了,倒也暗暗稱奇。 李嫗的圓滑曉事,卻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她喜歡這樣的聰明人,尤其是聽話的聰明人,她就更喜歡了。 見秦素再無別的吩咐,李嫗便躬身告退了,阿葵亦為秦素挽好了發(fā),正在插釵的時候,秦素忽然在鏡中一笑,對她道:“有件事要你跑一趟?!?/br> 阿葵拿釵的手一抖,木釵險些落地。 見她的反應(yīng)居然如此之大,秦素倒有些失笑,她將手掩了口,清凌凌的眼波似漾著漣漪,彎彎如月牙:“莫怕,小事爾,你好生做事,我自不會虧待了你去?!?/br> 阿葵面色微白,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是。 秦素不甚在意地打量著鏡中的她,漫聲語道:“十五那日,你去一趟東來福大街,尋一家書鋪替我買幾塊青田石,尺寸我一會寫予你。過后你再去一趟垣樓,買些垣樓的茶點回來。” “垣樓?”阿葵下意識地說道,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小心翼翼地看向秦素:“女郎說的,是東陵先生開的……那個垣樓么?” 秦素頷首,抬手接過她手里的木釵,一面對鏡插戴著,一面便道:“便是那里,你問李嫗要個下山的路牌,帶上兩個侍衛(wèi)。那山下的小棗莊有雇車的地方,你便坐牛車去罷?!?/br> 語罷秦素便起了身,行至榻邊翻開暗格,自其中揀出一枚青錦纏金線的香囊來,遞給了阿葵:“喏,這個賞你,你戴在身上罷。” 阿葵怔了怔,好一會方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上前接了,一臉受寵若驚地道:“多謝女郎,女郎待我真好。” 秦素笑道:“賞你的你便收著,你做得好了,往后還會有賞?!闭Z罷又向她的衣擺一指,“掛上吧。” 阿葵誠惶誠恐地將香囊系在了衣帶上,秦素便向她左右打量了幾眼,笑吟吟地道:“我在孝中,不可用這些東西,看你戴著也是一樣的,很好看?!?/br> 被她這幾句話一贊,阿葵蒼白的臉上便浮了兩朵紅云,羞怯地道:“女郎這般夸贊,我不敢當(dāng)?!?/br> “哪里不敢當(dāng),我看你當(dāng)?shù)闷鹉?。”秦素笑著打趣她:“我三兄若見你這樣,必也歡喜?!?/br> 阿葵面上的紅暈更濃了,秦素見她很是羞赧,便也不再說什么,揮手便叫她下去了。 周遭總算是清靜了下來,沒有了窺視的眼神,秦素那一直繃緊的心弦,亦在此時放松了許多。 她行至東次間,向那書案前坐了,托著腮,望著院中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翠竹,心事重重。 她在想前世陳國皇宮里的那些人。 她進宮是在中元二十三年,亦即是說,那些早她十年進宮的妃嬪,如今她要逐個想來,以便查出有無什么人或什么事,與秦家或江陽郡的那幾姓有關(guān)聯(lián)。 這無疑極耗心神。 秦素倚窗坐了,凝了凝神,便隨意攤開了一頁經(jīng)卷,假作讀經(jīng),一面便陷入了回憶之中…… ******************************** 五月方才行至下旬,大都城的黃昏,便有了初秋的涼爽與颯然,風(fēng)過時似能聽見遠(yuǎn)處的雁鳴,蒼蒼莽莽,猶若秋時。 只是,這般怡人的氣息,有些地方卻是始終感知不到的。 “崩”,某座府邸中,一間燈火幽微的房間里,發(fā)出了一聲琴弦斷裂的輕響,似是驚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朱琴如血,冰弦如雪,這紅與白絞纏的畫面,為這間幽暗的房間,增添了一抹詭異而奪目的艷麗。 莫不離一身白袍,端坐于短榻上,凝視著眼前的斷弦。那細(xì)而韌的一縷冰弦,從中間斷成了兩戴,無力地垂落在如浸血色的琴身邊緣。 他咧開了嘴,似是在笑,然那清透如水的眸子里,卻是堅冰般不可融化的冷意。 一身玄衣的阿烈面無表情,肅立于他的身側(cè)。 房間里暗了下來。 暮色如深藍(lán)色的水波,一層層覆滿房間。盛夏時的夜,不似冬日濃厚,微涼的風(fēng)送來爽意,攜著些許花草的淡香,將及不及地,在這陰暗的房間里輾轉(zhuǎn)片刻,又倉皇離開。 星光清淺、月色撩人,只是,這星輝與月華再是朗潔,亦終不能令這房間明亮起來。 幽暗的燭火下,莫不離眸色冰冷,斜拖入鬢的長眉在眉心處微帶不耐地凝聚著,越發(fā)有了種格格不入的陰沉。 “上京地動?人手俱無?”冰冷油滑的語聲響起,尾音處輕輕一挑,似半空里拋出了一根冰線,直探進人的骨頭縫里,說不出地冷。 莫不離盯著斷弦的眼睛里,驀地便凝起了一線尖銳,旋即他便“呵呵”笑了起來,似是說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而他的眸光卻是極冷,陰鷙如蛇眼,壓抑著危險的氣息。 第254章 剔燭淚 阿烈直直地站立著,黑布之上的眉眼動也未動,語聲平板地道:“是。白云觀受損嚴(yán)重,蓬萊閣在地動中死了五人,余者人人帶傷,全都被帶下了山。那死去的五人中,有二人是我們的人布下的人手?!?/br> “哦?”莫不離長身而起,身下的短榻被他的動作帶得略略偏移。他探手撈起那半截斷弦,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了一會,問:“所以呢?我們的人就全都用不上了?” 阿烈微微躬身,淡聲道:“并不盡然。秦三郎有一親信似還活著,仍留在那人身邊服侍。不過,因事發(fā)突然,不及備下人手,秦家的人反應(yīng)又快得出奇,我們終是失了先機。待我們的人想要再管時,那邊已經(jīng)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