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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故,留下的那人亦等于廢子,不好用,亦不能用?!?/br> “先機么……”莫不離喟嘆了一句,拋下斷弦,負手而立,那雙清透的眸子凝向夜色愈濃的房間,神情似有些悵然:“或許,是天機罷?!?/br> 阿烈不曾說話,只安靜上前幾步,遞去了一張字條。 莫不離伸手接了,行至案邊,就著微弱的燭火向字條上看了一眼,那堅冰般的眼珠忽然便凝實了一些,如若冰丸。 “這個東陵野老,像是有些來頭?!卑⒘业坏恼Z聲響起,仍舊平板無波,“數(shù)次微之曰,無一次斷錯,尤其是最后這一次,不僅擾亂了我們的計劃,還……扯上了白云觀?!?/br> 回答他的是,是死一般的岑寂。 莫不離保持著背向著阿烈姿勢,良久后,方輕抬手臂,將字條湊向了燭火。 紙條很快燃燒起來,火苗漸旺,為這清寂而陰沉的房間,帶來了些許亮色。 莫不離擎著紙條,看著指尖那一小簇明亮的火焰,冰潤的語聲中,似亦帶了一絲灼然與尖銳:“是啊,白云觀?!彼曋鹈绲捻悠娈惖亓林骸澳强墒呛玫胤剑媸莻€好地方!” 他微嘆著說道,手指一張,帶著火苗的紙條落地,火焰跳躍閃動,漸漸寂滅,一如他漸漸冷寂的語聲:“普天之下,我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處處……” 他忽然停頓了下來,那張矛盾沖突的臉,像是再也不耐這滿室壓抑的沉暗,一瞬間扭曲得不成形。 然而,這神情很快便也消失了,他的眸中重又是一片清透,甚至,還有了一絲笑意,那笑意如流星般攝人心魄,卻又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 “處處……皆是囚籠?!彼Y語似地道,語聲寂寥空遠,神情中含了些許惘然,緩緩地坐在了案邊的扶手椅上。 沉默籠罩了房間。 良久后,莫不離嘆了一口氣,自案邊揀起了一根銅柄細匙,向那燭身上剜下了一粒燭淚,神情十分專注地開了口:“你繼續(xù)說罷?!?/br> “是。”阿烈躬了躬身,語氣一如往常,就像方才莫不離短暫的情緒失控,從不曾發(fā)生過一般,繼續(xù)道:“此事的起因是微之曰,其后的一系列事件,阿烹人在府外,府中的人措手不及,待勻出人手時,那人已在白云觀中,不便動手,只能誘其下山后再行計劃。不想地動突至,此前的安排盡數(shù)作廢。至傳信時,秦家已在回青州的路上了。阿烹問,白云觀與青州,何處為重?” 莫不離未曾說話,只挑起了那燭身上的第二粒燭淚,小心地移至旁邊的一只小銅盅里。那銅盅上銹跡斑駁,顯得極為陳舊,那暗淡的色澤,一如他微有些暗淡的語聲:“上京那里,便交予阿蒸罷,他也該歷練歷練了?!?/br> 他將銅盅拿了起來,看了看里頭集下的燭淚,被燭火映亮的眉眼間,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叫阿烹回青州吧,幫阿焉看著肥羊,莫要讓羊跑出了圈。” 阿烈怔了怔,旋即抬了起頭:“阿焉?”他像是頗為吃驚,那雙從不變色的眸子里,劃過了一絲訝然:“阿焉有消息了?” “唔”,莫不離應了一聲,放下銅盅回身看了看他,復又轉回,剝下了一粒新的燭淚:“阿蒸昨日從上京回來,帶來了阿焉的消息?!?/br> 說到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遂將銅匙擱在了一旁,在案邊堆起的似是樂譜一樣紙堆里翻了翻,便翻出了一張字條,遞給了阿烈:“我知道你還沒看過,留下了?!?/br> 阿烈躬身接過了字條,也未湊近燭火,便就著那半明半暗的光線里看了一遍,復又交還給了莫不離,平聲道:“也好。阿焉現(xiàn)在的身份,再加上阿烹,肥羊必定跑不了。” “的確,阿焉在,阿烹也松快些,不過……”莫不離停住了話頭,忽然嘆了口氣,將字條湊向了燭臺。 火苗驀然一盛,綻放出了耀眼的紅光,房間里重又明亮起來,而他的眸中,亦盛放了兩團緋紅的艷色。 “霍至堅的事,查清了?”莫不離突然轉了話題,盯著火苗的眼睛里,有冰寒倏然劃過,復又轉作淡漠,將已燒盡的紙灰拋去了地面。 “查清了,應該是栽贓?!卑⒘艺Z聲淡然,就像在說不相干的事,“四月二十三,霍至堅與夫人雙開詩宴,慶廣陵歇戰(zhàn),宴上來客如云,不料有野狗突至,口中叼著益州官制山川冊,席上江陽郡相、漢安鄉(xiāng)侯等都在,親眼目睹了此事?;糁翀园倏谀?,后又從他家后花園挖出了全套圖冊,此事發(fā)生在大庭廣眾之下,霍至堅的位子……應該保不住了?!?/br> 莫不離定定地望著腳下的紙燼,那上頭還余著最后的一絲紅光,不一時,終是熄滅。 “扶不上墻的,終究扶不上墻?!彼袷怯行澣唬炷_踏在那紙灰上,來回碾了幾下,面上竟還浮起了一絲譏笑:“我就知道,此人不堪大用,卻不想,他倒得這樣快?!?/br> “雖不堪用,卻也比無人可用來的好。”阿烈平板的語聲又響了起來,不帶半分情緒,“此事我并未叫人徹查,畢竟是小事,我們的人不宜多動。” 姚霽珊說 謝謝緩慢燃燒的c4童鞋的桃花扇,謝謝千語千葉、夜正闌珊1996、青霓覆明月、renyijin童鞋的平安符。謝謝親們投月票給我。今天恢復雙更了哦。 第255章 火鳳印 莫不離站起身來,并不算高大的身形,甚至還有些瘦弱,卻也足夠遮住那案上微弱的燭光,房間里便越發(fā)地昏暗了起來。 他向前踱了兩步,看著被夜風拂動的布簾,眸中的那一絲譏意并未褪去:“換個合適的人補上便是,你這就去辦?!?/br> “是?!卑⒘夜碚f道,停了停,又補了一句:“主公那里可能還需要些時日,我這幾日不輪值,貿然獻計恐惹人疑。最遲十日,我會將人選名單送過來,請先生定奪?!?/br> 莫不離“嗯”了一聲,復又搖頭,神情間像是帶了些不滿,看向阿烈:“你又來了,早說過了,此處無先生,直呼吾名即可?!?/br> 阿烈平板的眉眼中,驀然便涌上極強烈的哀涼,那一刻,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渾身上下,盡是滄桑。 “不敢?!绷季煤笏交卦挘谏牟冀碇?,是一雙死水般的眼睛,“且,此亦非先生正名,恕難從命?!?/br> 是堅拒的言語,語氣卻又分外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