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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將盧商雪與薛五郎的婚事敲定了。 范陽盧氏乃陳國七姓之一,不比薛氏差多少,兩家門當(dāng)戶對。對于這頭親事,盧士程與衛(wèi)氏皆很滿意。 可是,此時卻有人要在這其中橫插一腳,妄圖在納涼宴上壞了盧商雪的名聲,衛(wèi)氏如何不心驚? 而更她叫心驚的是,出面舉辦這場納涼宴的主家,乃是陳國第二大的冠族——閬中江氏。 可以想見,盧商雪一旦出事,江家怎么也難逃干系,而若盧商雪名聲受損,薛家又會怎么看? 雖是一女名聲,卻牽涉到了四大姓,此計之險惡,直叫人想一想便覺手足俱冷。 幸運的是,東陵野老的贈言,及時解了此局。 那贈言并未將事情說得詳細(xì),只說了杜十七與盧商月合謀算計,意圖令盧商雪落水,至于具體細(xì)節(jié)如何,信中卻未明說。不過,那信中卻點出了一人,道此人可以起到作用。這人乃是江家的一位庶女,身患隱疾多年,全由其庶母幫著相瞞,不欲人知。若以此事要脅,這位江家庶女應(yīng)該會出手幫忙,則此局必然可解。 而就在昨日,盧商雪也確實是在江家這位庶女的幫助下,將杜十七與盧商月二人,關(guān)在了換衣的房間里。 “東陵先生,為何要點明那江家的……八娘呢?”思及前事,盧商雪喃喃地道,大大的杏眼里,涌出了一絲疑惑。 依照常理,知曉有人設(shè)局后,只消將那設(shè)局之人除去,此事便也解了??蓶|陵先生卻偏偏不依常理行事,亦未叫盧商雪避開此局,反倒將一個江氏八娘,送到了她們的手上。 怎么看,此信未盡之意,似都不僅僅是救人。 盧商雪甚至覺得,東陵先生此信的用意,幫她是一方面,在江家留一條暗線給她們母女,似乎是另一個方面。 她的疑問,亦是衛(wèi)氏的疑問。 “東陵先生此舉,殊為怪異。”她說道,旋即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張臉冷得像冰:“無論如何,我們依贈言而行,那江八娘留著亦并非無用,也不算壞事。不過,四娘終是留不得了,需得早早送出去才是。” 盧商雪聞言略怔了怔,旋即柔聲道:“全聽母親安排?!闭f著便又向衛(wèi)氏身旁偎緊了些,輕言細(xì)語地勸道:“母親也不必太生氣,行事時也勿要太急,四meimei素日頗得父親歡心,母親千萬……” “賤人!絕不可再留!”衛(wèi)氏斷然語道,秀婉的眉毛已經(jīng)立了起來,平空多出幾分英氣:“縱了她們這些時日,倒縱出了這些是非來,我要打發(fā)她還不是張張嘴的事兒。我兒放心,我們衛(wèi)氏再不濟,對付個周氏也還費不著什么力氣。你父親若再寵著那賤婦賤女,我便將這些年來她們做下的那些事都說一說。拼著不要這個名聲,也不能叫周氏壓在我衛(wèi)氏的頭上?!?/br> 襄武衛(wèi)氏位列七姓之一,例來走文武并修之路,族中不止有高官,亦多出武將,更出過三位持節(jié)都督。 持節(jié)都督可是二品大員,手握重權(quán),衛(wèi)氏一族之中接連出過三人,可知家族之興。而更厲害的是,有一任衛(wèi)氏持節(jié)都督還曾于任上斬殺數(shù)名食二千石以上的將軍,轟動陳國。 殺大將而無礙者,放眼陳國,也就衛(wèi)家人有這個膽子、這般手腕、這番運氣,才能殺而無傷其身。故,陳國素有“衛(wèi)狠杜戾”之語,便是指衛(wèi)家多出狠人、杜家戾氣太重。 有這樣的娘家站在背后,衛(wèi)氏的腰桿兒從來都很硬,那個周氏庶女出身的妾室,她根本從沒放在眼里,不想?yún)s間接導(dǎo)致了那對母女漸生野心,居然算計到了盧商雪的頭上。 見衛(wèi)氏說了狠話,盧商雪終于放了心,便握著衛(wèi)氏的手,將她手中的茶盞往上托了托,柔聲道:“母親別動氣,喝口茶罷。” 女兒的軟語溫言,令衛(wèi)氏的眉眼皆緩了下來。她就著盧商雪的手喝了一口茶,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將茶盞擱置案上,蹙眉問道:“對了,你說那賤女尋了外男來,那外男又是什么人?此子實是狼子野心,不可不查,我手上人手極多,必能將此人挖出來?!闭f著便要提聲喚人。 “母親且慢?!北R商雪忙攔住了她,那兩道形狀纖美的黛蛾微蹙著,沉吟地道:“方才我因惱怒,才說了那人是野男人。此刻平心靜氣地想一想,那位郎君……絕非凡人。我遠遠地瞧了一眼,那人的年紀(jì)約莫十七、八,一身的氣度十分出眾,便這般瞧去,竟也稱得上翩翩俊郎?!?/br> 第260章 臨素馨 盧商雪的神情分外鄭重,甚至顯得有些嚴(yán)肅,因而,那話中種種稱贊之語,便也沒了旖旎之意,聽來只覺肅然:“若我未看錯,這位郎君一定大有來頭,故我只記下了他的形貌,卻沒敢輕舉妄動。” “哦?”衛(wèi)氏的神情亦變得鄭重起來,“竟是如此么?” 盧商雪點了點頭,湊近衛(wèi)氏身邊,輕語道:“母親,我雖不知朝堂之事,但偶爾聽父親與母親說話,也能聽出些端倪來。母親莫要忘了,那廣陵戰(zhàn)事和呂家……” 她說到此處便截住了話頭,向著衛(wèi)氏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以我淺見,母親還是先不要插手的好。便是要查,亦需仔細(xì)地審了四meimei,從她哪里探出虛實來之后,才好再做打算。依我猜測,四meimei與杜十七,只怕都還是給人利用了的,那設(shè)局之人圖謀的,或許不是小事,甚至更有可能,這個局明面上針對的是我,暗底里針對的卻是另有其人。如今時局不穩(wěn),父親也說要謹(jǐn)言慎行,我們也不可輕舉妄動才是?!?/br> 自聽她言及那位郎君不凡后,衛(wèi)氏便面露沉思,此際聽了女兒所言,衛(wèi)氏不由大感欣慰,頷首道:“我兒深謀遠慮,果不負(fù)我素常教導(dǎo)。你說得很是,做得也很好。這件事你便不須管了,都交予母親便是?!?/br> “是,阿慧都聽母親的?!北R商雪柔聲說道,面上含了一絲淺笑,心底卻是百般思量。 她還有一個疑問,卻是未曾明言予衛(wèi)氏。 東陵野老的贈言中,只言及了盧商月與杜十七娘的計謀,對那位郎君,卻只字未提。 若這位郎君與盧商月她們乃是合謀,以東陵先生之大能,自不會不知。可是,東陵先生連江氏八娘的隱疾都說出來了,卻偏偏不提此郎,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深意? 也正是因此之故,盧商雪才沒敢驚動那位郎君,只遠遠看了一眼便罷。 一時間,母女二人皆是滿臉沉思,靜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