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嫗不動聲色地向秦素遞了個眼風(fēng)，面便將胳膊從她手中褪了出來，彎腰恭聲道：“女郎折煞我了，我不敢當(dāng)?！?/br>
    秦素便停下腳步，目光柔和地看著她道：“嫗如何這般客氣？嫗的年紀(jì)比我長了許多，我敬著你也是該當(dāng)?shù)?。?/br>
    “女郎是主，我是仆，這規(guī)矩可不能亂了去。”周嫗語聲平靜地說道，語罷又加重語氣，字頓地道：“太夫人還有幾句話要我轉(zhuǎn)告女郎，說的便是這些規(guī)矩，女郎若有暇，我這便轉(zhuǎn)述?！?/br>
    她說話的語氣很是平板，態(tài)度也是不卑不亢，那身的氣勢頗有些壓人。

    李嫗動了動腳，終是沒敢湊上去多言。

    她早便看出來了，在秦府中，太夫人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而太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周嫗，自也是仆役中最得臉的，就算是小郎君與小娘子們，在她的面前也要放下身段，更別說其他仆役了。

    第448章 碧水閣

    聽得周嫗的話，秦素的臉色便有些僵，轉(zhuǎn)向阿葵使了個眼色，又抬了抬下巴。

    阿葵見狀，心中立刻了然，心道太夫人讓周嫗轉(zhuǎn)告的話，定然是要指摘秦素的規(guī)矩，也可能就是直接的通教訓(xùn)。而秦素生怕在仆從面前落了面子，于是便要眾人先行退開。

    她自以為猜透了秦素的心思，便也不疑有他，上前躬身道：“女郎，我們的行李甚多，要不要我先帶人過去整理整理？”

    秦素如釋重負(fù)地呼了口氣，淡笑道：“你們先去便是。”說著又向阿葵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她做得極好。

    阿葵垂著眉眼，將應(yīng)人等盡皆帶了下去。阿忍與阿臻也在秦素的眼神示意下，跟著眾人離開了。

    眼見著眾仆從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的盡處，秦素方向轉(zhuǎn)向周嫗，沉聲道：“嫗，可否借步說話？”

    周嫗聞言便道：“正好，我也有事要稟報與女郎，我們便去碧水閣吧，那里最是清靜?！?/br>
    碧水閣離著菀芳園不遠(yuǎn)，就著那兩樹櫻花下流淌而出的清溪而建，溪水于閣前漸漸變寬，依著碧水閣之勢轉(zhuǎn)了個彎，順流轉(zhuǎn)向南墻，隱入地底。

    在菀芳園的美景比對下，碧水閣的那灣清流便顯得寡淡了些，卻是個冷清的地方。

    “那地方甚好，便去那里吧?！鼻厮匦χf道，面便又往四周看了看。

    此時離著飯時還有段時間，往來的仆役只有零星幾個，見了周嫗，這些人的反應(yīng)如出輒，那便是先恭恭敬敬地行個禮，然后快步跑開。

    秦素覺得十分有趣，回看了周嫗眼，笑道：“嫗威望素重，眾甚畏嫗也?！?/br>
    周嫗被她說得笑了起來，兩個人之間那種略顯緊張的氛圍，亦因此而放松了許多。

    穿過白石小徑，再往左拐上幾步路，便到了碧水閣。秦素與周嫗前后踏上樓閣，卻見閣中四窗大開，周遭景物攬無遺，更兼閣下水聲潺潺，能很好地掩去說話聲。

    到得此處，周嫗便也沒再與秦素多客套，當(dāng)先便輕聲道：“女郎回來得正好，我這里才接到東院報上來件事，東萱閣里有幾個使女染了時氣風(fēng)寒，吳老夫人怕這病勢再往旁擴(kuò)散，才叫人送了條子過來，張羅著要把那幾個得病的都挪到外面去。”

    秦府內(nèi)宅應(yīng)仆役之事，都是由周嫗總領(lǐng)著的，院中的任何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周嫗也會第時間知曉。

    聽了她的話，秦素便坐在了臨水的欄桿前，望著腳下清幽幽的綠水，好會后方才道：“既是如此，嫗便應(yīng)下此事吧，反正攔也是攔不住的，嫗只消派了得力的人去東萱閣，將得了病的使女過目再記錄在冊，便也行了?！?/br>
    不管這里頭有沒有銀面女，這都是個好機(jī)會，能夠近距離觀察東萱閣的使女們。

    周嫗應(yīng)了個是，又道：“另也有件關(guān)于使女的事，便是阿栗的去留問題?！?/br>
    秦素望著眼前的溪碧水，喃喃地道：“阿栗么……真是好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br>
    那刻，她的腦海中現(xiàn)出了張濃眉大眼的圓臉，那雙干凈的眼睛里，盛著滿滿的忠誠與善意。

    周嫗此時便道：“離開上京時，女郎特意囑咐我照顧好阿栗，所以在回到青州之后，我便將她調(diào)來了德暉堂，女郎的那幾箱衣物我也叫人并搬來了德暉堂，便收在小庫房里。前些時候聽聞女郎要回來了，我便將阿栗調(diào)去了菀芳園。如今便要請女郎的示下，您是要留下阿栗，還是另作安排？”

    “留下吧?！鼻厮匦Φ溃佳坶g蘊(yùn)了絲溫和，“她很合我的意，又是從連云路跟著我來青州的，我用著很順手?！?/br>
    更重要的是，阿栗比阿葵更叫人放心。

    “是，女郎?！敝軏灩斯恚骸鞍⒗醮_實(shí)老實(shí)能干，女郎留在身邊也放心些?！?/br>
    秦素笑著道了個是，便又問：“嫗還有旁的事么？”

    周嫗便將聲音放輕了些，道：“還有何家的事，女郎想必也聽說了?！?/br>
    秦素的面色立時肅，點(diǎn)頭說道：“是的，在平城的時候我便聽說了這事，不知府里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周嫗便道：“我接下來說的便是此事?！?/br>
    秦素立時精神振：“請嫗細(xì)細(xì)說來?！?/br>
    周嫗便將聲音又放輕了些，說道：“何家在出事之前，情形便有些不對了。我之前曾聽太夫人偶爾說過句，說是何都尉嫁在京城的長姊，前些時候忽然病歿了。而在聽到這消息后沒過幾日，何家便出了事?！?/br>
    秦素心往下沉了沉。

    何氏的死早在她預(yù)料之中，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兩件事會接得這樣緊。

    難道說，何氏滿門被屠，還是杜驍騎動的手？而她此前的猜測卻是錯了不成？

    秦素顰眉思忖著，片刻后便又搖了搖頭。

    不，她的猜測應(yīng)該沒錯。

    歐陽嫣然本就是“那位皇子”的人，她既然已經(jīng)在事件之中，那么杜驍騎就算與何家之死有些關(guān)系，肯定也不是主使。殺掉何氏全家，其最終目的應(yīng)該還是嫁禍栽贓，阻住桓家回京的腳步。

    杜驍騎與“那位皇子”，這么早便聯(lián)起手來了么？

    “我要說的便是這些了。卻不知女郎留我下來，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周嫗的語聲響了起來，驚醒了仍在沉思的秦素。

    她抬頭目注周嫗，想了想，終是將聲音壓到了最低，說道：“我這里確實(shí)有事交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