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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想先問嫗幾個問題。” “女郎但請說來?!敝軏灮氐?,語聲很是恭謹。 秦素沉吟了片刻,啟唇輕輕地道:“當年潁川大水之后的事,不知嫗還能記得多少?” 周嫗的身子震了震。 她抬起頭來,用種既驚訝又陌生的眼神,怔怔地看著秦素。 秦素并沒有回避她的視線,而是坦然地回望于她,神情派平靜:“不瞞嫗說,我對當年的事有許多疑問,而這只是我問你的原因之,另個原因便是,我偶然之中現,那些舊事的背后,很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事情,而秦家目前的情形,卻又與這隱情有莫大的干系?!?/br>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眸光微冷,有若實質般停在周嫗的身上。 第449章 憶潁川 見秦素語聲肅然,周嫗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安地問道:“女郎這話是何意?” “何氏之事,或許會累及秦家。 ”秦素簡短地道,面上無絲波動。 周嫗是她在秦家最重要的幫手之,有些事情,秦素并不打算瞞著她。 “這怎么可能……”周嫗失聲道,語罷方覺失態(tài),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 秦素仍舊是臉的平靜,唯語聲十分凝重:“嫗當知道我的能為,我不是在和嫗玩笑,此事,很重要?!?/br> 周嫗顯然是被驚住了,呆看了秦素好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秦家受何家牽連,莫非是因為左中尉之故?” 她能想到左思曠的身上去,這是很自然的,畢竟何、左兩家向關系不錯。 “我不知道?!鼻厮貙嵲拰嵲挕K_實不知道秦家受到何家牽連,這其中有沒有左思曠的作用。 左思曠其人,秦素越想便越覺得深不可測。 停了會,給出周嫗厘清思緒的時間,秦素便又續(xù)道:“我雖不知此事與姑父有無關系,但我卻知道,秦家受何家所累,秦家內部也有極大的問題。而秦氏內部的問題,很可能是解決切的關鍵。所以,我想知道潁川舊事?!?/br> 周嫗怔怔地看著秦素。 僅從她此刻的神情來看,秦素已經基本可以斷定,當年潁川的事情,絕不簡單。 “我已經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了嫗,我希望嫗能據實以告,讓我解開這個謎團?!鼻厮卣\懇地說道,語氣格外鄭重。 周嫗直直地看了她半晌,驀地嘆了口氣。 隨著這聲長嘆,方才籠罩在她身上的那種拒絕與回避的態(tài)度,便此松懈了下來。 “罷了,罷了?!彼剖菬o奈地搖著頭,語氣中滿是悵然,“女郎既然問到了我這里,想來女郎自己應該也掌握了些眉目,如今問我,應當是想要從我這里印證些事情而已,對么?” 對于周嫗所言,秦素未置可否,只淡淡笑。 好在周嫗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秦素的幾句話,就像是突然打開了她記憶的閘門,說完那番話后,周嫗的面上已經有了絲追憶的神情,那雙微有些混濁的眼睛看著窗外碧空,似有無限惘然。 秦素也不去打擾她,唯以手支頤,專注地等待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片刻后,周嫗終是收回了放空的視線,轉看向秦素,低聲地道:“潁川大水之后的事情,我其實知道得也不多。我便將我所知全都告訴女郎吧,反正也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罷了?!?/br> “多謝嫗不吝相告?!鼻厮剌p語道,又伸手向旁指了指,道:“嫗坐下說罷?!?/br> 周嫗告了罪,便自坐在了秦素身旁。 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唯聞琤琮的水聲清圓透潤,自她們的身旁緩緩流淌。 “潁川大水時,還是在大陳永平年間,先帝還在著位呢,潁川也還在大陳的治下,不曾被趙國占去。那個時候的陳國,也正是國泰民安,先帝治國有方,真真段好日子啊?!敝軏灥臀⒍n老的語聲融進了水聲中,幾不可聞,卻又字字入得秦素的耳畔。 “說起來,女郎可能還不知道,我老家其實便在江陽郡,只是高祖皇帝時,三國打仗打得不可開交,江陽郡這里便鬧起了匪患,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我跟著家人路逃難,最后與家人走散了,我個人流落到了潁川,被太夫人買下做了使女,這才算安定了下來?!敝軏灥恼Z聲絮絮傳來,似含了無限蒼涼:“那時候,秦家在潁川名聲極望,族人近千,潁川秦氏郡望,在整個大陳也是排得上號的。” 她似是想起了當年的榮耀,眼眶微微紅,旋即便又布巾按住,低聲續(xù)道:“誰又能想到,這好日子沒過上幾年,潁川便了大水。大水時的情形,我便不多說了,只個慘字也是形容不盡的。而水患之后,潁川人已是十停里去了七停。天幸我活了下來,便護著太夫人,與故太郎主同跟著秦家的族長,全都聚在了秦家祖宅附近的處破廟里,那破廟地勢高些,倒沒被大水毀掉。那個時候,秦家剩下的族人還有兩百來號呢。” 她嘆了口氣,轉望著閣下的清溪,語聲越悵然:“再后來便是大家起找吃的,要活命,兩百來口人的飯食便要先行解決。那時候,糧倉里的糧食全都叫大水沖走了,我們這些仆役便每天都去各處尋找吃食,那些青壯族丁也是日日奔波,尋來的吃食都是先盡著嫡支的郎君們,后面才輪到旁支與小宗的郎君或者庶出的郎君,女郎和夫人們排在第三,健壯的男丁排第四,而我們這些使女則在最后。老族長規(guī)定得極嚴,若有違反者,便罰三日不許進食。好在太夫人待我極好,每天都會偷偷省下些吃食給我,我才沒有餓死?!?/br> 言至此,周嫗的面上便有了絲淡淡的笑意,似是想到了當年與太夫人互相扶持的情形,續(xù)道:“若日子便這樣過著,秦家倒也能捱得過去??烧l想,突然便有疫癥散了開來,不上半月,兩百來號的族人便死了多半,萬幸的是,我與太夫人、太郎主幾個人,都沒染上病?!?/br> 說這些話時,周嫗的面上有著nongnong的不忍,繼續(xù)低聲說道:“只是,那疫癥作起來的時候很是奇怪。原本秦家也只有個年幼的仆役得了病,事情當即便處置掉了。女郎許不知道,秦氏那代的老族長精于醫(yī)道。他老人家很早便現那幼仆情形不對,便將人挪了出去,應衣裳等物也都燒了??墒?,這病卻還是傳到了主人們的身上,且最為奇怪的是,得病的都是男丁,尤其是嫡支的郎君們病得最重。后來有日,我看見族長鐵青著臉,從幾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