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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那么一點。 許是不曾料到秦家居然還有人敢跳出來說話,范大郎微帶訝然地上下打量了秦彥昭兩眼,隨后便點了點頭:“也罷,我就這樣來要人,也確實是唐突了,那我就把理由說一說罷?!?/br> 言至此處,他便站起身來,居然還向著太夫人微微躬了躬身,方重又坐回椅上,說道:“好教諸位知曉,五月二十九那一夜,我五弟忽然失蹤了。最開始時我們都不曾在意,畢竟五弟還小,又正在貪玩的年紀,平素也會偶爾不在府中,我們都沒當一回事?!?/br> 他的語聲聽不出多少情緒,平靜的就像在講一件不相干的事。 然而,這話語落在秦彥柏兄妹的耳中,卻讓他們的臉色越加變得青灰起來。 事實上,包括太夫人在內(nèi),每個人都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 范大郎口中的五弟,便是人稱范二郎的范孝武。這個范孝武,如今可與秦家有著頗深的關(guān)系。范大郎無故提起他來,總不是隨便說說的。 此時,只聽范大郎又道:“直到三日之前,父侯尋五弟有事,這才發(fā)覺五弟居然連著數(shù)夜不曾歸家,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而更奇怪的是,他身邊的親衛(wèi)也都跟著不見了。父侯便擔心起來,生怕五弟出事,便派出人手分頭去找。而就在昨日晚間,我們終于找到了五弟?!?/br> 說到此處,他陡然頓住聲音,似笑非笑的視線從秦府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旋即竟勾了勾唇,涼涼語道:“我們找到五弟時,你們猜他怎樣了?” 他“呵呵”地笑了起來,看向諸人的眼神卻再沒了笑意,面色陡然一寒,一字一頓地道:“我想你們一定都猜不到,我的五弟,他已經(jīng)死了?!?/br> 房間里一片死寂,秦府諸人皆是面色煞白。 范孝武居然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為什么范孝武死了,范大郎卻要跑到秦家來要人? 秦彥柏兄妹與范孝武的死,是不是扯上了關(guān)系? 太夫人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混濁的眼睛死死地看著范大郎,似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來。 然而,范大郎的神情卻仍舊平淡,除了那雙格外陰冷的眼睛外,他看上去并無甚不同。 只聽他又平靜地說道:“我們找到五弟之時,他的尸首被人藏在了一間廢棄的破廟里。好在這幾日天氣涼爽,他的尸身還沒爛掉,不過也已經(jīng)腫得不成人形了。我們還是靠著他身上的印記,才認出了他來。” 第605章 拾花簪 言至此處,范孝武拿下巴往托盤的方向點了點,淡笑著道:“在五弟的尸身上,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根腰帶,這根腰帶死死纏在他的脖子上,我廢了好大的勁才扯下來。而在我五弟的手里,則緊緊握著這根梅花簪,為了取出這根簪子,我生生掰斷了我五弟的三根手指,可見他握得有多緊。父親連夜請了州令史查驗,今日一早,那令史終于將尸書呈上,五弟他先是與人撕打,最后被人生生勒死,那勒死他的人力氣不濟,直勒了好幾次才將五弟勒殺,而那件殺人的兇器,便是這根腰帶?!?/br> 說到這里時,他鷹隼般的視線先是掃向秦彥梨,復又落在了秦彥柏的身上,勾了勾唇,不緊不慢地道:“我記得,貴府三郎名中有柏,而巧的是,貴府三娘子的名字有也有個梨,卻是與這腰帶和簪子上的表記相同,也不知,我記得對不對?” 秦彥柏面如死灰,擱在身側(cè)的手下意識地痙攣著,怎樣也止不住。 他的腰帶,竟成了勒死范孝武的兇器! 而秦彥梨的發(fā)簪,則被范孝武緊握手中! 這個瞬間,秦彥柏只覺得兩腳發(fā)軟,幾乎有點站不穩(wěn)。 范孝武素來好美人兒,這是人盡皆知之事。 有了頭兩件證物,再加上后一件事實,三者結(jié)合而成的,便是一個很簡單、亦很合理的推斷:范孝武見色起意,意圖染指秦彥梨,秦彥柏為保護胞妹,以腰帶殺死了范孝武。范孝武臨死前將秦彥梨的簪子抓在了手里,而秦彥柏兄妹急于逃命,匆匆離開,將這兩樣證物留在了尸體身上。 這個推斷合情合理,莫說是范大郎,就是秦彥柏自己聽著,也會覺得是真的。 如果范孝武真的要對秦彥梨用強,他是一定會誓死護著他的meimei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對范孝武動殺心。 可問題是,他并沒有殺人。 他一直將秦彥梨護得很好,從不曾讓她與范孝武照過面。 “我聽說,當年左夫人曾應(yīng)允過我母親,要為我五弟尋一美人為妾,當時說好的人選,便是你秦三郎的胞妹——秦三娘?!狈洞罄傻恼Z聲傳了過來,依舊冷得瘆人:“我還聽婁管事說,為了不讓胞妹嫁給我五弟,你秦三郎可是頗費了些心思,把你六meimei靜修之處轉(zhuǎn)告了我五弟,還一力夸你六meimei美若天仙,比你三meimei美上了許多。結(jié)果沒過兩天,我五弟就吵著要納秦六娘了。嘖嘖,秦三郎,你對你的胞妹,可真是很好啊。” 居然連婁管事的事情都被挖出來了,秦彥柏的額角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范大郎卻似是有些感慨,一面說話,一面便伸指挑起了那根腰帶,在指間輕輕晃動著。 那一刻,他看向秦彥柏的眼神很是瘆人,如同欲擇人而噬的野獸,偏偏他說話的聲音卻又平靜,似是云淡風輕:“就在我五弟失蹤的那一晚,有不止一人曾經(jīng)看到,有一穿玄色衣裙的女子,自稱是你派來的,過府來找我五弟說話,隨后我五弟便帶人跟著她匆匆離城而去,而后沒多久,我五弟又匆匆回城,據(jù)守城的兵衛(wèi)說,他們瞧見有一男一女隨在我五弟身邊,而我五弟便稱呼他們‘秦三郎’與‘秦三娘’,而巧的是,那女子半路掉了個簪子,還是那兵衛(wèi)幫著揀起來的,而那枚簪子,便是盤中的這個梅花簪。你們說,這是不是……特別地巧?” 范大郎搖頭慨嘆,唇角勾出一個弧度,而他的眼睛,卻是深不見底。 “啪嗒”一聲,太夫人手里的念珠,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這……這……怎么可能……”太夫人的聲音顫抖得幾乎連不成完整的句子,即便是坐著,她整個身子也在搖搖欲墜。 秦彥柏兄妹,居然殺了范二郎?! 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嗎? 太夫人有些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