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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折錦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74

分卷閱讀774

    那侍衛(wèi)頭領(lǐng)便笑著上前招呼:“桓大郎君這就走了么?一會兒里頭還放煙口呢,不瞧了再走?”

    桓子澄向他點了點頭,將早就備好的腰牌取了出來,遞給了他:“時辰不早了,回去瞧瞧母親?!?/br>
    這理由放在哪里都是說得過去的,那侍衛(wèi)驗過腰牌便將之收了起來,復(fù)又笑著贊嘆:“桓大郎君果孝子也?!?/br>
    桓子澄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跨出了宮門。

    宮門外亦有燈火連綿,然比之玉露河畔卻要暗淡了許多,各府車馬依著次序停放在外,那車門上懸著的風(fēng)鐸被風(fēng)吹著,輕吟聲不絕于耳。

    桓子澄在門外站了一會,似是有些出神。

    夜風(fēng)寥落,有馬兒打著響鼻,夾雜著“咴咴”的幾聲馬鳴,聽來越顯冷寂。

    由極熱鬧之處來到這極冷清之處,兩下里恰是一個鮮花著錦、一個冷灶沉灰,落差極大。而桓子澄的面上仍舊是一派泠然,在宮門口站了一會,他便向自家馬車所在之處行去。

    此時,早有守候的桓府仆役小跑著上前,躬身行禮:“大郎君這么早就出來了?”又引頸往他身后瞧:“郎主也出來了么?”

    桓子澄負了兩手,面色淡然:“我先出來了,父親可能還要等一會。去叫啞叔把車備好,我先回去,你們在此處候著。”

    第780章 踏夜來

    那仆役也是桓府老人了,深知桓道非與桓子澄這父子兩個之間的微妙之處,因此也自不敢多問,喏喏應(yīng)聲,便自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未幾時,便聞一陣馬蹄輕響,卻是啞奴馭著一張青幄馬車駛了過來,小廝焚琴便立在車轅上,見了桓子澄便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歡喜地道:“郎君,車來了?!?/br>
    桓子澄點了點頭,也不言聲,待馬車停下,便撩袍跨入了車中。

    車廂中沒有焚香、亦無茶具等物,唯一方青氈、一壁微燭,布置得十分簡致。

    焚琴并沒跟進來,仍舊坐在車轅上,絮絮叨叨地不知與啞奴在說些什么,清亮的語聲在夜色中漸漸散開。

    桓子澄靠坐于車壁,垂眸打量著自己的手。

    在他的手上,正握著一張折成方塊的粗繭紙,暗黃的紙面兒上折痕重疊,似乎被不止一次地折起又打開。

    他凝視著這張紙,好一會后,方緩緩抬手,將紙張湊去了鼻邊。

    一股淡淡的腥臭氣息,頃刻間縈繞于鼻端。

    他的眉心動了動,冰冷的眸光深處,似蘊了一層極淡的笑意。

    然而,這笑意很快便淡了下去。

    他將紙片收起,復(fù)又取出了那只錦囊,將里頭的信箋取出來反復(fù)看了數(shù)遍,目中便有了了幾分森冷之意。

    馬車搖晃著往前駛?cè)ィ┻^寬闊的御街,駛向了權(quán)貴云集的大都城東南角。

    桓氏府邸便位于這一帶的正東方向,是一幢六進六路的大宅子,乃是桓氏居住多年的老宅了。

    桓子澄將錦囊也收好了,坐在車廂中,微微闔眼,那張素來冰冷的臉上,現(xiàn)出了些許疲憊的神情。

    然而,當馬車停下時,跨出馬車的他,卻已然恢復(fù)了平素的冷淡,就像是方才的疲憊從不曾出現(xiàn)過。

    他提步踏過桓府高闊的臺磯,進得院中,冰雪般的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與從容。若不仔細看,無人會發(fā)現(xiàn),他的頰邊,仍有著些許不自然的潮紅。

    “郎君要去探望夫人么?”踩上垂拱門的石階時,焚琴悄聲問道。

    桓子澄腳步未停,袍袖在夜風(fēng)中翻卷:“先去蒲園?!?/br>
    “蒲園?”焚琴一下子瞪圓了眼睛,驚訝地看著他。

    蒲園可是四郎君的住處啊,他家郎君幾乎從不涉足的,怎么今日卻突然要去那里?

    焚琴簡直覺得奇怪極了。

    他偷眼打量著桓子澄,卻見他仍舊是一臉淡漠,絳衫飄擺、大袖迎風(fēng),不疾不徐地踏上了那條十字甬路。

    焚琴皺起了眉。

    這也太奇怪了,就算要去四郎君那里小坐,也不必趕在今晚。通常情況下,夤夜到訪,總是有些不合禮儀的。

    只是,桓子澄的神態(tài)卻極篤定,施施然自甬路轉(zhuǎn)上曲廊,腳步不疾不徐,似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夜訪蒲園。

    焚琴歪著腦袋跟在他身后,一臉的不明所以。

    不多時,在兩個人的正前方,便現(xiàn)出了兩扇精致的竹籬合扇門。

    蒲園到了。

    桓子澄腳步未停,轉(zhuǎn)上小徑,復(fù)又拾級而上,袍擺在夜風(fēng)里輕輕飛揚。

    蒲園之中,仍是燈火通明。

    桓子瑜想來還沒睡,透過那竹扉的縫隙,焚琴瞥眼瞧見,院子里正中大屋的窗紙上,時而有人影晃動,而院門處的檐角下,大大的八角燈籠上蒙著絳紗,氤氳出一片紅光。

    那守門的小廝老遠就瞧見了桓子澄,一時間卻是傻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

    眾所周知,桓大郎冷情冷性,對家中弟妹從來不假辭色,最近這兩年尤其冷漠,連平常的走動也都斷絕了。

    可誰想,他居然出現(xiàn)在了蒲園。

    在這個據(jù)說是有端午宮宴的晚上,這位大郎君赴宴歸府,不思回住處歇著,卻是踏著夜色而來,一身絳色長衫在風(fēng)里飛舞著,直若仙人從天而降。

    那小廝看得兩眼發(fā)直,連行禮都忘了。

    焚琴見狀,立時將胸脯挺得高高地,昂首闊步走了過去,搶在桓子澄前頭行至階下,昂然道:“我家郎君來看四郎君了。”

    桓子澄乃是桓氏嫡長子,是桓家小一輩中身份最高貴的,縱然私下里焚琴總在憂心自家郎君對弟妹們不夠好,但在這種時候,嫡長子的架子卻必須搭足。

    他的語聲足夠清亮,那小廝被這聲音震了一震,這才有點明白了過來,摸著腦瓜兒“哦”了一聲,返身就往回跑,跑了兩步覺得不妥,又忙跑回來給桓子澄行禮,胡亂說了句“見過大郎君”,復(fù)又匆匆往回趕。

    許是桓子澄出現(xiàn)的得太過驚人,那小廝還沒跑上兩,不知怎么一來便一腦袋碰在了門柱上,直撞得他“蹬蹬蹬”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焚琴在旁直咧嘴。

    那一下撞得可不輕,指定得撞成壽星腦袋。

    那小廝似是有點兒摔傻了,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后,方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