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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之中,謝氏微闔雙眼,披散著頭發(fā),背靠隱囊依坐于屏榻上,滿面病容。 在她的榻前,一個穿著鵝黃衣裙的女子半伏著身子跪在地上,正哀哀地哭泣著。 她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黛眉微蹙、水眸含煙,正是被人當場捉贓的顧傾城。 “啪”,一聲脆響,一只青瓷花斛被人摔在了地上,碎瓷四濺,里頭的花枝散落了一地,水順著磚縫兒往下淌去。 隨著這陣響動,是三皇子壓抑的怒吼聲:“我問你話呢?你是死人么?” “殿下這話……問得可笑?!敝x氏閉著眼睛說道,聲音很虛弱,說話間又連著咳嗽了好幾聲,“這件事兒殿下可與妾……商議過?顧氏那邊也沒半個人來告訴妾一聲兒,殿下這時候……反倒來怪妾,妾……無話可說?!?/br> 說這些話時,她像是花掉了全部的力氣,語罷便掏出巾子來捂著嘴,沉悶的咳嗽聲瞬間便回蕩在殿宇中。 三皇子一臉嫌惡,飛快地拿巾子掩住口鼻,往后連退了好幾步,然他面上的怒意卻是不減反增,“砰”地一腳踢向了書案,狠聲道:“你會不知道?我之前不是與你商量過?你是怎么辦的事?” “妾……不懂殿下的話?!敝x氏仍舊閉著眼睛,身子軟軟地依在榻上,面上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妾自滑胎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咳咳……妾哪有功夫去管……那些事兒……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咳咳咳……” 她邊說話邊咳嗽著,說到此處更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猛咳,直像是要把心膽都咳出來一般。 “夫人……夫人為何這樣說?”一直跪在地上的顧傾城,這時忽然便抬起了頭,水眸中盈滿淚光,面上是明顯的不敢置信:“夫人……表姊不是派了人來與我聯絡的么?” 第861章 終反目 謝氏微微睜開眼睛,一面顫抖著手去拿旁邊的杯盞,一面搖頭喘息地道:“顧家表妹,你……你都在說些什么?我何時遣人……去找過你?” 顧傾城面白如紙,顫聲道:“那個小宮人不正是表姊派來的么?她說……她說她奉了表姊之命,要我替表姊做幾件事。她還說,若是事情做得好,表姊會……會予我一個絕好的前程。若不是聽了她的話,我又怎么會把字條兒夾在書里?又怎么會跑到院門口去拿什么包袱?誰想那包袱里居然……居然裝著那些東西,夫人如今一句‘不知道’,便把事情都推在了我的身上,卻要叫我如何自處?” 言至此處,她已是一臉哀絕,以袖掩面輕聲哭泣起來,整個身子都在發(fā)抖,瞧來楚楚可憐。 謝氏顫著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水,旋即卻又咳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地道:“表妹的話,我竟是……一個字都聽不懂。我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沒派人去尋你。那夾字條兒又……又是怎么回事?你去院門口拿什么包袱……這一切又與我何干?” 聽了這話,顧傾城哭聲頓止,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謝氏,顫聲道:“夫人,您……您可不能這樣說啊。我都是遵照您的意思去做的啊,您這時候……為何不認賬了呢?” 她的聲音里含著莫大的委屈,珠淚滾落,即便是哭,也美得叫人心生愛憐。 然而,當三皇子的視線落在這惹人憐愛的美人兒身上時,卻只有深深的厭惡。 “蠢貨,你給我閉嘴!”他低聲怒喝道,神情因壓抑而顯得越發(fā)陰鷙:“我好容易才給你弄來一張青蓮花箋,是叫你揚名的,可不是要你來出丑的。你如今壞了名聲,還是最最丟人的偷盜之罪,你跪在這兒我都嫌臟,你還有臉哭?” 他越說越怒,又是一腳“砰”地踹在了案上,把顧傾城嚇得一抖,哭聲頓時就停住了。 “還有你!”三皇子以轉向了謝氏,眼神中混雜著厭棄與猜忌:“之前你是怎么答應我的?當時拍著胸口跟我保證會把人弄進桓家去的,又是哪一個?還說什么你家表妹傾國傾城,必能誘得那青桓動心。這些話難道都是狗屁不成?” 他似是怒極,此時已有些口不擇言,連粗鄙之語都說出來了。 謝氏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旋即便將茶盞擱在了憑幾上,有氣無力地道:“殿下這話……請恕妾聽不懂……妾不記得說過這樣的話……” 三皇子被她的話噎住了。 那一刻,他眸中的怒意忽然就冷卻了下去,看著謝氏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寢殿里安靜了下來,三個人皆不曾說話,似乎連時間都跟著靜止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皇子驀地仰起頭,“呵呵”地笑了起來。 便在這笑聲中,他抬手一拂,那陶案上的妝盒與銅鏡等物,盡皆被他一把掃在了地上。 頓時,大殿中一陣“乒呤乓啷”的亂響,伏地的顧傾城嚇得身子亂顫,而倚榻靠坐著的謝氏,面色則愈加地蒼白。 “殿下……這又是何必?”謝氏似乎有點喘不上氣來,說話的聲音十分嘶啞,“如今事情已出,殿下還是當……早做打算,陛下那里……咳咳……殿下也該早些去……說一聲兒才是?!?/br> 句句皆是為著三皇子考慮,可是,三皇子卻根本不領情。 他舉手正了正發(fā)上的玉冠,面上倏然露出了一個冷笑:“不勞夫人費心?!鄙炷_踢開了落在地上的銅鏡,他的眼底深處涌起nongnong的譏嘲:“這種時候,也很不用著夫人來當好人。” 言至此處,三皇子便勾了勾唇,一臉嘲弄地看著謝氏:“我勸夫人也不要總把旁人當傻子,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不就是滑了一胎么?你這是明打明地跟我叫板來了。我請托你的事情你不做也就罷了,還反過來擺了我一道。果然是士族嫡女,手段了得。我這個做夫君的自愧不如。” 謝氏拿巾子掩著唇,神情麻木,也不辯白,就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三皇子再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將袖子拂了拂,提聲喚到:“來人?!?/br> 大監(jiān)金有平很快便出現在了殿門邊,三皇子便先將下巴往顧傾城的方向點了點,厭惡地道:“拖下去!” 金有平應諾一聲,叫來幾個力大的健婦,將顧傾城半扶半拖著弄走了。 三皇子大馬金刀地往扶手椅上一座,撣著衣袖好整以暇地道:“金大監(jiān)聽著,夫人最近心火旺,這寢宮里頭太暖了,不宜于養(yǎng)病。你去叫人把抱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