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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想來也不會愿意叫人瞧見自己落魄的樣子。 想明此節(jié),秦素便歉然地向她笑了笑:“是我想得太淺了,夫人莫怪?!闭f著已是坐回到了扶手椅上。 麗淑儀一臉感激地看著她,語聲亦帶著顫音:“這本是我失禮在前。若是以往在大都皇城的時候,我是斷不會……” 她有些哽咽起來,再也說不下去,只得將巾子覆住了眼角,肩膀輕輕聳動。 很快地,大殿里便響起了低微的啜泣聲。 秦素未料她如此易感,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僵著身子坐在原處,好一會兒后,方開口勸慰道:“等夫人養(yǎng)好了身子,一切就都好了?!?/br> 泛泛之語,委實沒多大誠意。 麗淑儀卻像是從中得到了安慰,泣聲稍停,那紗羅卻仍舊覆在面上,良久后,方幽幽嘆道:“可不是么,等我好了,也就好了?!?/br> 秦素心下倒也有幾分惻然,便想著,等薛允衡何時離開了大都,便尋機向中元帝提一提,看能不能把麗淑儀接回去。 那宮里秦素已經(jīng)沒有幫手了,如果麗淑儀回宮,江八娘也必然回轉(zhuǎn),于秦素亦有益處。 在心中反復(fù)地思忖著這些事兒,秦素卻是沒注意到麗淑儀是何時離開的,待她回過神來時,殿宇中已是空無一人。 秦素也坐得有些累了,索性便站起身來,在地下來回地踱著步,一面計算著刻漏時辰。 正在她等得極為無聊之時,驀地,那偏殿深處傳來了“啊”地一聲尖叫。 沉悶且短促,是女子的尖叫聲! 秦素陡然停步,飛快地抄起了身邊的銅燭臺,戒備地回頭望去。 沒有人。 也沒有聲音。 自那一聲之后,偏殿深處便安靜了下來,再不曾有半點響動。 那種心底發(fā)毛的感覺,再度襲向了秦素。 她側(cè)首想了想,先不急著去偏殿,而是輕手輕腳地轉(zhuǎn)向了正殿的大門處。 她記得那里是守著一個小宮人的。 可是,當(dāng)秦素推開殿門時,那門外已是空空如也,那個小宮人早就不知去向。 秦素的后心有點發(fā)涼。 青石甬路彎彎曲曲,隔開了兩片偌大的庭院。天色陰沉,西風(fēng)卷起落葉,空氣寒涼。 秦素禁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思忖片刻后,她仍舊轉(zhuǎn)身回到了正殿。 現(xiàn)在絕不能走。 她的本能正在提醒她:此刻離開,必鑄大錯! 對于前世八年暗樁生涯得來的這種本能,秦素向來不會忽視。 那可是她保命的根本! 暗自咬了咬牙,秦素握緊了那只小燭臺,悄步往偏殿行去。 陣陣西風(fēng)自大敞的殿門處涌了進來,方才已經(jīng)被熱茶焐暖的手,片刻間已是冰冷。 秦素緊了緊冰冷的手指,貓著腰、沉著肩,快步而輕捷地行至偏殿門邊,往里觀瞧。 那門扉本就是打開的,入目處,是門后一架精致的山水屏風(fēng)。 到得此處,秦素便放慢了腳步,將燭臺尖處朝前、橫于胸口,輕手輕腳地繞過了屏風(fēng)。 屏風(fēng)后,是一間極大的殿宇,瞧來有些像是起居之處,只是卻沒多少家具,空落落的,四壁還沾著不少霉斑,臨北的那面墻前,垂著大幅落地的輕紗。 秦素轉(zhuǎn)首四顧,殿宇中岑寂一片,角落的香爐子里倒是燃著香,香靄細細,越發(fā)襯出了此中的安靜。 第879章 朱漆門 秦素立在屏風(fēng)后頭,一時間有點不知該往哪里走。 她并沒瞧見哪里還有門,唯幾扇窗子大開著,窗外是荒蕪的庭院,草木枯萎,一派蕭瑟。 也不知方才白芳華她們都去了哪里? 秦素有些躑躅起來。正當(dāng)此時,那窗外忽地刮來一陣大風(fēng),將那重重輕紗吹得狂舞了起來。 秦素轉(zhuǎn)眸看去,瞬間神色微凝。 在那輕紗的后頭,露出了一扇窄小的朱漆門。 那扇門看著有些年頭兒了,門上朱漆早就失去了曾經(jīng)的鮮亮,灰蒙蒙地地矗立在北墻的盡頭。 一定是這里! 秦素握緊了燭臺,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四下里靜極了,窗戶外頭連聲鳥鳴都沒有,秦素只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嚓、嚓”地響著,單調(diào)而又輕細。 待行至朱漆門前,秦素也不伸手,只將燭臺倒提了,推向了門扇。 “吱啞——”木質(zhì)的門扇發(fā)出了一陣澀然的聲響,緩緩向后推開。 居然沒鎖? 忍受著那陣令人齒酸的開門聲,秦素立在門邊,舉眸望去,卻不妨迎面一陣狂風(fēng)陡然涌入,將她的衣衫盡皆吹飛了起來。 她本能地閉了眼,臉頰上傳來了細微的刺痛,仿佛那風(fēng)里還夾著細砂。她不由提起衣袖,擋在了臉前。 那陣狂風(fēng)來得急、去得也快,數(shù)息之后,已是風(fēng)停砂止,秦素一面撲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面凝目看去。 眼前是一間很大的房間,確實如麗淑儀此前所說,看著就是間庫房,里面推滿了箱籠,還有一個及頂?shù)募茏?,上頭堆放著好些雜物。 以秦素目力所及,這庫房的確極大,較之普通的庫房也更為幽深,雖然四面窗戶大開,但房間的盡頭卻被幾根大梁柱擋住,根本就瞧不見里面的情形。 秦素的面色,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肅殺。 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帶著幾分鐵銹味道的、腥甜而膩人的氣息,糅在那迎面而來的風(fēng)里,雖然細微,卻也并非不可辨。 血腥氣! 秦素瞬間瞳孔微縮,俯身輕輕擱下燭臺,自袖中抽出了那柄純黑的匕首,戒備地觀察著周遭情形,一面輕輕聳動鼻尖。 縱然四面窗扇都大開著,這涌入鼻端的氣味卻仍舊極為濃郁。 秦素的心霎那間如墜冰窖。 這絕不止一個人的血量! 如此濃郁的氣息,連大風(fēng)都散之不盡,這庫房里的傷者,或者說尸首,至少超過兩個。 秦素眸色冰冷,將身子伏低了些,借著那個大架子的遮掩,悄步朝前走去。 風(fēng)從四面八方涌來,秦素以視線的余光瞥見,那窗子的外頭是一片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