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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要發(fā)兵泗水,扭轉(zhuǎn)敗局;而不主張繼續(xù)征戰(zhàn)的文臣,則以國庫空虛、兵員吃緊為由,與主戰(zhàn)派爭吵了好幾日,可謂喧囂不已。 再往后,泗水又連著來了數(shù)封加急戰(zhàn)報,卻是江、杜、周三位將軍聯(lián)名發(fā)來的,戰(zhàn)報上只道桓氏府兵雖滅,但余下三姓精銳尚在,已然穩(wěn)住了泗水的局勢,如今正全力搜尋失蹤的薛監(jiān)軍,并準(zhǔn)備反擊事宜云云,卻是讓朝堂之上又松了口氣。 這一口氣松懈下來,那請戰(zhàn)的聲音便全都沒了,一眾官員此時無不翹首期盼,等著江、杜、周三姓緊接著下來的行動。 便在這膠著的狀態(tài)之下,大都城中,迎來了第一場雪。 這場雪來得突然,上午時還是天光晴好,到得午錯時分,便有細(xì)細(xì)的雪沫子飄了下來,片片細(xì)雪晶瑩如碎玉,飄飄灑灑地迎風(fēng)而舞,將整座城市裝點得溫軟而柔情。 霍至堅攏手立在廊檐下,看著院中的一塊山石子出神。 此處是江府西側(cè)的一間小院兒,有精舍數(shù)間、灶房一座,另有翠竹三五竿,竹下便是一座山石子。 雪下得疏落,宛若一場漫不經(jīng)心的舞蹈。雪色輕且薄,并不見積白,竹枝間翠葉修潔,亦不曾沾染霜華。 霍至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手抽出袖籠,拂去凳楣子上的浮塵,坐了下去。 “霍先生在么?”門外傳來了一聲低喚。 霍至堅神情一緊,飛快地站起身來:“我在,何事?”說話間已是步下石階,立在了飛雪之中。 院門被人從外頭拉開,一個人探頭探腦地伸出半個腦袋,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著,見院中只霍至堅一人,立時便咧嘴笑了笑:“原來先生在這里?!?/br> 他一面說話,一面便拉開院門走了進(jìn)來,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生得頗為清秀,眉毛下頭有顆朱砂痣,穿一身利索的青布襖子,足登薄底皂靴,卻是府中小廝的打扮。 霍至堅快步上前,探頭往院子外頭瞧了瞧,旋即迅速掩上院門,回過頭時,面上已有了些許緊張,低聲問:“如何?有消息了?” “有了?!蹦切P也壓著聲音說道,兩眼不住往四周瞧,像是生怕被人聽見似地:“郎主今日收到了飛鴿傳書?!?/br> “哦?”霍至堅目露精光,神情也變得愈發(fā)緊張:“可知仆射大人收到的是什么消息?” “這我哪能知道?”那小廝將頭搖得像撥啷鼓也似,“我只知道郎主他……” 說到這里他忽然就閉起了嘴,轉(zhuǎn)著眼珠子笑瞇瞇地看著霍至堅,伸出了一只手。 霍至堅的面上瞬間涌出了薄怒,不過他很快便又收起表情,自袖籠中拿出一角銀子,放進(jìn)了那只手中。 那小廝將銀角子掂了掂,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霍先生大方,一出手就是銀角子?!?/br> “罷了,你快些說,仆射大人收到消息后如何了?”霍至堅有些迫不急待地問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小廝。 那小廝也不再拖延,壓低聲音道:“郎主收到信后,十分歡喜,午食的時候叫人將三年前埋的梅花酒挖出來,連吃了好幾盅呢?!?nbsp;2k網(wǎng) 第945章 飄細(xì)雪 霍至堅微微點頭,面上顯出幾許沉思,停了片刻,又問:“可知那飛鴿傳書是從哪里來的?” 那小廝笑嘻嘻地不說話,一只手再度伸了出來。 霍至堅倒也沒與他多纏磨,又是一角銀遞了過去,那小廝喜得眉花眼笑,便低聲道:“好教霍先生知曉,那飛鴿傳書,是從泗水來的?!?/br> 他說著往四下里瞧了瞧,又低笑著道:“霍先生每回都這樣大方,小子我也不敢藏私。我便再給先生一個消息罷,今日午食,恰好是我服侍。我親耳聽見郎主嘟嘟囔囔地地說什么‘蘇先生這一去果然就對了’什么的。所以我才會猜著,那封信是蘇先生從泗水送來的密信。” 霍至堅眸光閃動,沉吟不語。 那小廝才得了兩角銀,心下十分歡喜,此時已是等不及要去外頭打酒買rou去了,因此也不多話,向霍至堅嘻嘻嘻一笑,便興沖沖地揣著銀子推門而去。 細(xì)雪當(dāng)空,盈盈灑落,霍至堅微仰著頭,怔怔地出了會神,便即轉(zhuǎn)回了屋中。 霍夫人正坐在里間的窗根兒前繡花,見他進(jìn)來了,立時堆了滿臉的笑,迎了過去:“夫主回來了?外頭下雪了呢,這時候散步可不方便?!闭f著便要去替他褪外衫。 “別忙了?!被糁翀該蹰_了她的手,皺著眉頭往后退了半步:“我現(xiàn)在有件事要你做,你馬上動身,去給淑兒遞個信?!?/br> 霍夫人的手落在半空,好一會兒方才收了回去,失落地垂下了頭:“又要進(jìn)宮么?” “事不宜遲,你馬上就得動身?!被糁翀哉f道,上前一步,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話,復(fù)又退回原處站著,蹙眉道:“動作快些,也別換衣裳了?!?/br> 霍夫人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沉綠上衣、姜黃百折裙,面上的失落便轉(zhuǎn)作了苦澀,垂首道:“夫主這話說得,倒叫妾無話可回。妾哪來可換的衣裳,就這一身兒還是去年仆射夫人賞……”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閑話了?!被糁翀源驍嗔怂脑?,語聲極為不耐煩,停了停,又抑下情緒,放緩了聲音道:“等我成了大事,你想穿什么不行?又何必在這時候計較?” “真的么?”霍夫人的臉上瞬間迸出喜意,雙眼跟著亮了起來,眸中溢滿了愛慕,看向霍至堅:“夫主……待妾真好。” 霍至堅滿臉不耐地點頭:“是的,我會待你好的。你快些出門去吧,再遲了宮里就下匙了,又得多耽擱一日。” “是,夫主,妾這就去。”霍夫人像是歡喜起來,起身便往里間行去。 霍至堅的視線停留在她臃腫的背影上,眉頭深鎖,目中滿是嫌惡。 ………………………… 掌燈時分,雪似是下得大了一些,一蓬蓬的細(xì)雪在燭火下飛舞,剔透如水晶。 時氣已然過了立冬,那天便黑得早了,秦素下晌歇足了覺,起榻后用了些點心,便叫人點起了滿殿的燈燭,也不用晚食,單只叫了阿桑并李嫗進(jìn)來,主仆三人說話解悶。 李嫗便與阿桑久居田莊,知曉不少鄉(xiāng)下的趣事,此時便扯起了田莊上過歲暮時的情形,那種種野趣之處,倒又讓秦素又想起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