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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側(cè)首,將秦素身上的大氅整了整,視線的余光瞥見身后撐傘的劉長河那一張苦臉,心情是前所未有地好。 “桓……兄手下有一鬼將,名紫鬼,想必阿素也是知道?!崩钚葐⒋秸f道,清弦如冰,應(yīng)著雨雪而來:“原本,江、杜、周三將皆被紫鬼施以了迷心之術(shù),并不知亂石灘三姓精銳盡滅的真相,往朝廷送出的戰(zhàn)報,也是三將在紫鬼的迷惑下發(fā)出的。只是,其中那江二郎卻是個心智極堅之人,他應(yīng)該是假裝受到了迷惑,令我等放松了對他的監(jiān)視,后趁著我軍與趙軍決戰(zhàn)之機(jī),他便偷偷地跑了回來?;感峙c我獲知此事后,為防有變,便決定即刻還朝。好在彼時大局已定,趙國退守泗水關(guān)以北百里,往后,那里便是大陳的邊境了。而在回程的半路上,我們又收到了薛氏示警,于是加快了行軍速度,終是及時趕到?!?/br> 秦素彎眉而笑,拉著李玄度的手搖了搖:“李郎又怎么會與桓郎在一處的?” “是桓兄主動找到我的。”李玄度的語聲很是平和,那雙往昔總是顯得很深邃的眉眼,此時因欣悅而添上了一筆生動:“便在桓兄今歲代天子巡邊之時,他約我于黃埡子口見了一面,彼時,我們便定下了泗水之計。” 秦素聞言,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停步看向李玄度,目中滿是關(guān)切:“正要問你呢,那泗水之戰(zhàn)是怎么回事?巨石陣果真很厲害么?你們是如何擺脫這一局的?” 聽了她的話,李玄度的面上,便現(xiàn)出了一個激賞的神情,贊嘆地道:“桓兄,實神人也。他早就知道那亂石灘乃是一個陣法,在黃埡子口時,他便請托我派人前去查看,而我的人便將那機(jī)關(guān)陣的法門摸了個大概。決戰(zhàn)前夕,江二郎聯(lián)同周、杜二人請戰(zhàn),要將桓兄引往亂石灘?;感謱⒂嬀陀?,命蘇先生將這三將以迷藥灌倒,并著人假扮成三將模樣,反將這三姓府兵盡皆引去了亂石灘,引發(fā)機(jī)關(guān),盡覆三軍?!?/br> 寥寥數(shù)語,極盡簡致,可秦素卻聽得心潮起伏。 想那萬軍之中,如何調(diào)度大軍,如何使得三姓其余將令聽命,如何將那一萬三千精銳引往亂石灘而不引起混亂,這皆是極難之事,就算桓子澄重活一世,此事亦有風(fēng)險。 秦素試著將自己放在桓子澄的位置想了想,忍不住直搖頭。 就算她身為男兒,行此大計想來也是諸多困難,由此可見桓子澄其人之堅忍超拔,出乎于眾人之上。 此時,便聞李玄度又道:“彼時,那巨石陣被我們引動機(jī)關(guān),突然發(fā)動,真真是山崩地裂、天地色變,比之上京地動還要驚人。河對岸的趙軍聞風(fēng)而動,趁夜渡河,想要將我軍一網(wǎng)打盡。只是他們沒料到,當(dāng)他們大部人馬盡皆行上冰河之時,那河水之下已有死士引爆火藥,炸碎浮冰,河水暴起,趙軍最為精銳的三營前鋒,盡歿于這一戰(zhàn)。我軍不廢一兵一卒,便已鎖定勝局?!?/br> “死士?”秦素立時挑出了這個字眼,疑惑地看向了李玄度:“桓郎手下,也有死士?還有,火藥又是從何而來?” 李玄度側(cè)首看向秦素,目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歡喜。 “阿素真聰明,一問便問到了關(guān)鍵?!彼浇堑幕《葟澚藦?,漫天雪光之下,深邃的眼眸攏向秦素,宛若盛夏之夜的星空:“那些死士,是從隱堂買的?!?/br> 他似是想要笑,眼睛里的光芒一點一點地幻動著,像是漸燃的燭火:“隱堂之人大約沒想到,他們的陣法,會被他們自己人破掉。” 說到此處,他終是長笑出場,目中那種又是贊嘆、又是欣然的神情,直叫秦素瞧得都要發(fā)癡了。 好一會兒后,她方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拿指甲刮了刮他的掌心:“還有火藥呢?那火藥又是怎么來的?” 李玄度沒說話,只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向他自己點了點。 秦素一下子張大了眼睛:“火藥是你帶來的?” “是?!崩钚任⑽㈩h首,眸光攏在眼前這張艷麗的面容上,胸中一陣發(fā)熱,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發(fā)上撫了撫。 細(xì)嫩而柔軟的發(fā)頂,溫溫地觸著他的手掌,像是能化去人的心。 “嗯咳”,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咳嗽,秦素忙不迭抬手拍開李玄度的手,回身看去。 在離著他們約有十步之處,旌宏正負(fù)著兩手,慢悠悠地跟在他們身后。 “我們沒做什么,真的?!鼻厮叵蜢汉険]動了一下手中的錦巾,笑得純善而又無辜。 第1000章 結(jié)同心 一旌宏聞言便板起了臉:“好生說話,別動來動去的?!毖埏L(fēng)掃向李玄度,眨了眨眼:“拉拉小手就行了啊,再多的我可得管了。主公有嚴(yán)令?!?/br> 李玄度的面上,生起了一絲可疑的紅云。 不過,他很快便又壓下了那陣不自在,正了正神色。 那一刻,他仍舊是從前那個淄衣披發(fā)的李九皇子,清華耀目,遍身冷寂。 “我省得?!彼蛑汉挈c了點頭,負(fù)起了一只手,竟是真的不再去觸碰秦素了。 秦素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桓子澄管得可真寬,她貴為公主,那還不是想拉誰就拉誰,想睡誰就睡誰,輪得到他個臣子來管? 不過,轉(zhuǎn)念想想,秦素又有一點點的歡喜。 這種被人管束著的感覺,似乎也很不錯。更何況,那管著她的人,可是個絕世大美男。 罷了罷了,瞧在他長得好看的份兒上,就被他管管也沒什么。 秦素彎了眉眼笑起來,也不說話,仍舊轉(zhuǎn)身與李玄度繼續(xù)向前,兩個人拉著的手,卻是并沒松開。 “與公主再說幾句話,我便要去了。”李玄度冰弦般的音色直若奏琴,在秦素的耳畔來回往復(fù)。 秦素的心下莫名有些不舍。 這種情緒,還是她兩輩子加起來頭一遭。 “如何又要走了?你要去往哪里?”她側(cè)首看著他,如蘊春煙的眸子里,此時似是泛起了霧瀾。 李玄度情不自禁地又想去撫她的頭發(fā),手伸到一半兒,卻又在半途改了個方向,轉(zhuǎn)為撫向腰間佩劍:“我先要去見貴國皇帝,向他遞交結(jié)盟國書,并求娶晉陵公主?!蓖A送#庥质且魂囇鷦樱骸盎感忠讶粦?yīng)下,泗水戰(zhàn)后,便即發(fā)兵五萬,助我大唐奪回失地。父皇便此應(yīng)允了你我婚事。我明日便要回國,準(zhǔn)備迎親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