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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四下看了看。 斷垣之外、石舍之后,堆積著大塊巨石,原本白色的石塊,在經(jīng)年累月的風(fēng)雨侵襲之下,已然變成了淡淡的灰,上面布滿了深青色的苔痕。 “此處,仍舊如初?!彼锌貒@了一聲,口中呼出的熱氣在大雪中飛快地散去。 蕭水寒與賀云嘯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其余人等亦皆滿臉戒備,唯有阿烈,目中涌出了nongnong的哀涼。 “的確還和當(dāng)初一樣?!彼锨耙徊?,微俯著身子,在一塊巨石上拍了拍,復(fù)又將手掌撫向了其中的一片斷痕,語聲感慨:“當(dāng)年狄?guī)熞砸蝗酥?,生生扛住了千軍萬馬,此斷石,猶有余威?!?/br> 莫不離緩緩地移動著視線,環(huán)顧著這空曠而又滿是悲愴的舊地,神情十分詭異,既似是哭,又若欣然, “絕處逢生,前度如是。而今,亦如是?!绷季煤?,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如是說道。 水、云二宗并阿烈等人,盡皆重重點(diǎn)頭。 “只怕未必吧?!币坏狼謇涞恼Z聲驀地響起,如寒箭破空,帶動起漫天飛雪。 “敵襲!”水、云二宗同時喝道,“嗆啷”一聲拔出長劍,迅速掩在了莫不離身前,如電眸光齊齊聚向了不遠(yuǎn)處的一排破損石室。 千重雪影之間,慢慢現(xiàn)出了一襲青衫。 眾人俱皆凝神看去,旋即同時色變。 “桓子澄!”阿烈失聲驚呼,平板的臉上,瞬間涌起了震驚與不敢置信。 桓子澄怎么會來? 他是從哪里知曉秘徑出口的? 那個瞬間,阿烈的眼底深處,竟涌動起了強(qiáng)烈的不安與惶遽。 這條秘徑,桓氏根本就不知道。 舉世之間,也唯有莫不離一人知曉這秘徑所在,也唯有他一人知曉這秘徑的開關(guān)之法。 桓子澄又是從哪里找到了秘徑的出口? 風(fēng)卷起大片雪花,盈盈飄落于眼前。 阿烈強(qiáng)按下心頭惶然,舉目看去。 便在他一恍神之間,那青衫之后,已然又現(xiàn)出了幾道身影,而當(dāng)其中一道魁梧身形閃現(xiàn)之時,水、云二宗的面色,同時變得慘白。 “公孫屠!你怎么會……”蕭水寒的語聲突然中止,瞳孔驟縮,氣息暴漲,執(zhí)劍之手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浮凸。 他竟然感覺不到啞奴的氣息。 縱然眼前站著活生生的一個人,可是,這人卻又仿佛是透明的。 飛雪連天、山風(fēng)徐徐,天氣并不算特別地冷,可蕭水寒的后心,卻滲出了層層冷汗。 啞奴與他似是熟識的,此刻并未言聲,只向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抱臂而立,一副事不關(guān)已的模樣。 蕭水寒的喉頭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心底一片森寒。 大國手。 那是大國手的氣息。 即便二人未交一擊,然啞奴身上的氣息,卻讓他猶如于立于深淵之前,眼前是深不見底的一片未知。 蕭水寒的瞳孔再度縮緊,執(zhí)劍的手指一根根張開,再重又緊緊握住了劍柄,綠眸中寒光乍現(xiàn)。 阿熹也看見了啞奴。 在見到他的那一剎,他的額角不自覺地滲出汗來,可他卻根本不敢抬手去擦。 他已經(jīng)感覺出來了,那個叫做公孫屠、生得一張憨厚面孔的男子,很可怕。 那不是宗師予人的山岳般令人仰止的感覺,而是一種無法預(yù)知、深不可測的可怕,就如同耳聾眼瞎之人站在暴風(fēng)雨前的孤舟之上,眼前分明千重浪卷、萬頃白光,可他聽不見、看不到,只覺得這海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 在面對強(qiáng)大到無以復(fù)加的對手之時,你甚至連自己的渺小都察覺不到,猶如稚子般茫然無知。 一滴汗水順著額角滴落下來,阿熹的腳尖動了動。 啞奴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忽地抬了抬手。 阿熹頓時全身一顫,身體直直地僵住了。 再下一息,“撲嗵”一聲,他竟是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仰面朝天、七竅流血。 已然氣絕! “公孫屠,你下黑手!”蕭水寒怒喝一聲,那雙翠綠的瞳孔中間,已然沁出了兩點(diǎn)血紅。 他死死地盯著啞奴,身體卻牢牢護(hù)緊了莫不離,怒道:“有本事你沖著本座來!” 啞奴看也沒看他,只回頭向桓子澄微一躬身:“主公,處置好了?!?/br> 第1026章 沃雪中 水、云二宗同時一驚,再轉(zhuǎn)頭時,直是目眥欲裂。 便在他們對話的間隙,他們帶出來的三十余人,竟已盡被格斃,死狀與阿熹全都一樣,皆是七竅流血。 那是內(nèi)臟被震碎的表現(xiàn)。 而更叫人悚然的是,啞奴是何時動的手,又是怎樣動的手,他二人竟是一點(diǎn)都沒察覺到。 賀云嘯的面色開始泛青,蕭水寒的眼珠則愈加血紅。 此時此刻,他們這一方還活著的人,只剩下了莫不離、阿烈與兩位宗師。 區(qū)區(qū)四人,面對著眼前近十位宗師并一位大國手,阿烈平板的眉眼間,劃過一絲慘然。 沃雪之上,死尸遍地,殷紅的鮮血慢慢地滲入雪中,復(fù)又被疾降的大雪悄然掩去,就連那些尸首,亦飛快地覆上了一層銀霜。 想必,用不了多久,這片大石林立的空地,就又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 蕭水寒再度轉(zhuǎn)首四顧,雙目赤紅,長劍驀地凌空一劈,暴喝道:“公孫屠,爾乃小人!” 啞奴根本毫無反應(yīng),只回首看了看桓子澄,見對方并無表示,他便緩緩?fù)疤ち艘徊健?/br> 分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步,可是,當(dāng)他立住身形之時,他已然來到了數(shù)丈開外,正立在水、云二宗身前。 人群之后的秦素,忍不住連連眨眼。 她方才真是把眼睛睜到極大,就想看清啞奴的動作??绅埵侨绱耍菃∨纳硇挝瘜?shí)太過迅捷,輕煙似地叫人根本捉不住。他是如何走到那兩個宗師身前的,秦素完全沒看清。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往前跨了半步。 “殿下?!币滦潋嚨乇蝗艘焕?,隨后,一個身影便擋在她前頭。 秦素舉眸看去,便瞧見旌宏正在向她搖頭,神情中似含了責(zé)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