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著臉低低的答：「他在等我自己回去。」片刻，我艱難的道：「他一向知道什么方法最省力而又保證達(dá)到目的……」

靜。

「我家人呢？文河……惜惜她們……」我突然提高了聲音厲聲道：「我不回去，文河，打死我也不會回去！」我掙扎著起來，文河緊壓著我的掙扎，「我不回去，不回去……不……不-﹗」所有的冷靜都頹然瓦解，恐懼被硬生生的勾起，我怕，我害怕，眼前浮現(xiàn)楊sao高大的身軀、冷冷的臉龐，「不-﹗不要那么殘忍……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我想學(xué)做一個人，我想知道怎樣笑……

文河打斷我顫抖的說話，冷然的說：「我不會讓你回去。那就讓他一直等下去好了?！?/br>
我深呼吸了一下，「憑什么？」

「就憑他逼死了你父親。」

我的眼睛睜至最大，我感覺到我自己渾身在震：「你說什么﹗」

第54章邊緣

命運(yùn)，你的名字叫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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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子文河才說：「我真想象楊生一樣關(guān)起你，當(dāng)我想你時可以看到你，想聽你的聲音時聽到，想摸你時你在……」

我冷冷的望著文河，他苦笑道：「可惜我比不上楊生的狠?！?/br>
「我爸究竟怎么了？」老實(shí)說，我爸酗酒賭錢不是一天的事，我從沒期待過他會負(fù)起父親的責(zé)任，但他是我父親，就算多不堪，這么多年了，我不能不承認(rèn)，他始終是。

「我也是偶然得知，我以前曾經(jīng)管過計算機(jī)，」他解釋說：「在你的文件檔案上雖然很多空白，我知道是被楊生刪了，但當(dāng)中有份關(guān)于你父親的財政報告，結(jié)合起其它數(shù)據(jù)我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你父親是因為替人做擔(dān)保人才搞成這樣子，他欠下債務(wù)之后銀行拒絕他的再次借貸，而且委托了追債公司追討……」

我打斷文河道：「他來問我媽拿錢我知道，但他是因為末期肝硬化而死的，我爸和我們分開住太久了……那關(guān)楊sao什么事？」

「那家銀行是楊生名下的。」

我沒說話，文河道：「那些追債公司，也就是黑幫，他們問你父親要人，你知道你姐妹都……他不肯交出你們的住址，逼得急了，明知自己的肝早就不行了還喝下大量的酒，那是明顯的自殺……」

他曾經(jīng)想要保護(hù)我們嗎？用最懦弱的方法。我和他，還真是父子。我們，大概都沒學(xué)懂如何去保護(hù)別人。

我頹然坐倒在沙發(fā)上，半晌才道：「楊sao就不怕我知道嗎？這么信我？」我冷笑一聲：「不怕我報仇？我晚晚睡在他的床上，他不怕嗎？機(jī)會多的是……」盡管不是楊sao故意的，但他什么做不出！何況逼死一個人太容易了，我一拳打在茶幾上，咬牙道：「干！我還讓楊sao睡了我四年！他腦子究竟在想什么！」

文河問：「你會嗎？」

我瞇起眼道：「我為什么不會？」

望著文河平靜無波的臉，我忽然明白文河的苦心，我掀了掀嘴角，終于說：「文河……你希望我恨他，那么我就恨他。如果恨他能令你安心，能讓我有目標(biāo)的走下去，那么我會恨他?！?/br>
文河望著我沒說話。

他久久才丟下一句：「這就是楊生看上你的原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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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聲夏天雷雨響起的時候，我到了一個看到海的城市。可惜，這個地方的海竟然窄如一條河，海的對岸，是同樣轟立的高樓。而且，深邃的大海不是藍(lán)色的，而是灰暗混濁。

文河沒有阻止我，他只說了一句：「你不肯跟我，那我跟你。」

傍晚，下班的人潮令我覺得很有安全感，晚上，我走進(jìn)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買了一罐啤酒和漢堡，在昏暗的公園燈光下，將漢堡挪碎給小烏吃。

我看著小烏靜靜的咬著食物，一口一口的，盡管居無定所，但這陣子小烏還是長得很快，比當(dāng)初縮成一團(tuán)的樣子差多了，生命，的確比我想象中堅韌。我拉開啤酒罐，仰頭灌了一口。

「小烏，你想要一個家嗎？」

小烏從漢堡中抬起頭來，磨蹭著我，喵了一聲，我低低的道：「我也想要一個家呢?！?/br>
在仲夏夜的晚風(fēng)中，石屎森林的蟬鳴時隱時響，我在長椅上躺下，小烏吃飽了就跳上我的胸膛，舔著我的頸項。我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fā)，它安靜的蜷伏著，偶爾喵幾聲，我輕聲的說：「你好暖。」

在接近天亮的時候，我走進(jìn)了一間附近的酒吧，里面很寬敞，燈光都亮著，餐桌和吧臺上都放上燈盞，柔和的荔枝紅色的燈光照著，滿室的煙酒氣，可是沒人。

「我們打烊了。」一把聲音從我背后響起，我轉(zhuǎn)身，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男子拿著掃帚望著我。他和我差不多高，臉頰削瘦，有著高高的鼻梁和顴骨，很深沉的感覺。鼻梁挺直是代表有主見嗎？他下巴有些胡渣子，整個人顯得堅毅果決。

我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紙張，道：「你們是不是招請雜工？」

他上上下下的掃了我一會兒，半晌才道：「你成年了？」切，我樣子有這么小伙子嗎？我皺眉道：「我二十一歲了。」

他走過我，將掃帚放好，道：「看不出，身分證？」

我猶豫了一下，從口袋挖出身分證，遞給他看。

他看了看說：「文嘉，你為什么要干這工作？」

「因為這里有酒?！刮医踊厣矸肿C，眼睛掃過上面的大頭照，這是文河塞給我的，身分證上的人的樣子和我意外地接近。他蹙眉，隨即說：「你飲很大？什么時候上班？」我沒有回答第一條問題：「隨時。我怎稱呼您，經(jīng)理？」

他咧嘴一笑，我看到一口的白牙，很陽光的笑容，整張撲克臉立即生動起來，他道：「我不是這里的雇員，老板病了，我來幫忙而已。我姓連，連可，隨便你叫我什么，你以后會常見到我的。這里的老板姓林。先說好，試用期一個月，唔……工作就是什么都做，周末這里忙翻的，上班時間傍晚六點(diǎn)到凌晨四點(diǎn)，十小時，有加班費(fèi)，對了，你是Gay嗎？」

我愕然，僵硬了片刻才道：「我……」

他擺了擺手道：「是不是也沒關(guān)系，但這里很多，你知道就好了。」他拿了外套，捻熄了燈，看我還呆著就笑道：「要不要一起吃早飯？」我和他走出了店門，我回身一望，招牌上寫著「VergePub」，邊緣，這家店的名字。

我和他在一間小攤子吃了早飯。結(jié)帳時他搶先付錢，還外帶了碗熱騰騰的白米粥，他道：「這頓我的，好好的干啊，算是幫我看好子風(fēng)，嘿，子風(fēng)就是你老板，」他小心的提著手上的粥，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晚上見，記得來上班?！?/br>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知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