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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徐渭腦袋一片空白,他靜靜的想著。他是個男人,他卻靠著身體讓另一個男人送車送錢送工作。徐渭算什么呢?“你想清楚你想要什么,我們都還年輕?!?/br>多年輕??!十八歲,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左右都可能是錯的,徐渭迷茫張望,找不到一個出口。“作為朋友,我是希望你越來越好?!?/br>電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掛斷,徐渭從車上找到煙盒取出一支咬著點燃,他抬頭看前面。同性戀是什么?太遙遠了。很多人聽都沒聽說過。大部分人的一生軌跡是結婚生子養(yǎng)家糊口,跟同性在一起,這太叛道離經。煙霧飄渺,徐渭知道這是旋渦,這是無底黑洞。人一點陷進去,就再也爬不上來,他的一條腿已經進去了。可他還是舍不得。周斯易是他的罌粟,極致的瘋狂讓他無法脫離。徐渭把一支煙抽完掐滅扔進煙灰缸,發(fā)動汽車開往小區(qū)。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放棄周斯易和放棄‘正常人’的設定,兩個對于徐渭來說都很為難。他從小乖到大,他從來沒有干過出格的事。車到小區(qū),徐渭握著方向盤好一會兒才推開車門下去。又看到了那個鄰居,鄰居打量徐渭的車,“又換車了?”徐渭沒有搭理她,移開視線快步上樓。身后女人跟開小賣鋪的人低聲八卦,“聽說沒拿到賠償,怎么還這么有錢?怕不是被富婆包養(yǎng)了吧?!?/br>徐渭猛地回頭,“十樓的,你天天嚼舌根也不怕舌頭斷了。”徐渭一鼓作氣把話說出口,他的臉已經漲紅,手握成拳。“你怎么說話的?”徐渭冷笑一聲,轉身大步進了樓梯間。電梯到了九樓,徐渭站在門口猶豫許久才拿出鑰匙開門。“回來了?”徐渭放下鑰匙換鞋,母親在客廳看電視,表情還算平和。“嗯。”“中午想吃什么?燉了鴿子湯?!?/br>“都行?!?/br>徐渭直接往臥室走,手碰到門把就被叫住。“剛剛律師打電話過來,說你爸的血樣被弄錯了。送檢的是我的血樣,我喝酒了,這是警方的重大失誤?!?/br>“?。俊毙煳佳杆倩厣?,立刻拿出手機,“我打給律師?!?/br>陳玲盯著徐渭脖子上刺眼的吻痕,指甲掐進了沙發(fā)扶手里。“這個律師很有名,也很有本事,能翻出公家的錯,能為我們翻案。”徐渭翻電話薄的手一頓,“他就是很有名的律師。”“我剛剛看電視,還看到他了,法制節(jié)目有名的律師?!标惲崦嫔蠜]有表露分毫,說道,“這樣厲害的人,你那個老板幫忙找的?”徐渭頭皮繃緊,點頭,“嗯,他牽的線?!?/br>陳玲注視徐渭許久,說道,“過來坐?!?/br>徐渭走過去在沙發(fā)另一頭坐下,手肘擱在膝蓋上,“我那個老板人挺好的,知道我家的情況,就幫我找律師——”“那個老板多大年紀?”“三十歲?!?/br>“結婚了么?有沒有小孩?”“沒有?!敝芩挂捉Y婚有小孩?徐渭心里酸了一下,周斯易怕是不想活了。“年輕有為女朋友總有吧?”徐渭剛想說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說道,“老板的事我們小嘍嘍哪里知道,人家有沒有女朋友,我們也不好八卦?!?/br>“你爸的官司打下來,如果贏了,你重新去讀書吧。”陳玲說,“總不能一輩子在酒吧打工?!?/br>徐渭沉默半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他點頭,“如果暑假結束后有結果,我會參加復讀?!?/br>如果上不了大學,那會是一生的遺憾。“跟你老板也別走那么近,他對我們好,我們感恩。我們將來有錢可以報答他,但是——”陳玲忽然住口,她轉口說,“有錢人家的生活和我們相差太遠,你在外面不要吃虧?!?/br>“哦?!?/br>他們心知肚明,可兩只鴕鳥,互相把頭埋進沙子里,不愿意面對現實。徐渭在心里嘲諷,真是親生的。“那你去休息吧?!?/br>徐渭回到房間完全沒有睡意,他坐到電腦前滑動鼠標,電腦屏幕亮了起來。徐渭新建文檔,一個個字符從大腦里跳出來,落到電腦屏幕上。這是愛情么?徐渭只知道他依戀周斯易。周斯易對他說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徐渭的心里是高興的。他也只有周斯易,他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所有的一切都很草率,但徐渭喜歡周斯易。第一次見面,他在白日夢門口,徐渭看到他走過來。天地之間黯淡無光,所有人都是配角,只有他俊美如同謫仙。他是所有的光源。文檔打印成鉛字,落到桌面上。徐渭走到鋼琴前,打開鋼琴,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鋼琴了。小時候母親教會他鋼琴,后來母親又讓他學理科。她說音樂不能養(yǎng)活自己,家里禁止談音樂。徐渭的手落在琴鍵上,他閉上眼,深呼吸。手落下去,琴音錚的一聲,響徹整個房間。徐渭喜歡音樂,音樂的世界是純凈的,他在這個世界是完全放任自由,不用束縛。不需要顧忌任何人的感受,不需要跟人交流,不需要跟人來往。這是他的凈土。狂野的音樂卷著空氣奔騰在空間里,如海嘯如暴雪中的荒野。陡然急轉,音調忽然落下去,哀怨悲鳴中有著絕望。陳玲要敲徐渭的門,手頓在空氣之中,她抬手捂著臉,淚從指縫里涌出來。她的兒子她知道,徐渭看似好脾氣,倔起來誰也攔不住。陳玲怕把徐渭逼出個好歹,她不敢敲這扇門。徐渭沉浸在音樂中,音符從黑白的琴鍵上泄落。徐渭敲下最后一個音符,他停下動作,世界一片寂靜。放棄么?不可能。下午四點,徐渭把譜子寫出來。這才發(fā)現一直沒有開空調,他滿頭大汗,身上的襯衣濕透。徐渭進浴室沖澡,換了T恤和短褲拉開了臥室的門。房間里沒有人,徐渭喊了一聲沒有人應,他心臟一緊拿出手機打給母親,很快那邊就接通,“寶寶,怎么了?”“你沒在家?”“我和紅姐去逛超市,你那邊結束了?”“嗯?!毙煳碱^上有水滴落,滑進脖子里,“那你們去逛吧,有錢么?”“有?!标惲嵴f,“砂鍋里有鴿子湯,電飯鍋里有飯和菜?!?/br>“好?!?/br>徐渭掛斷電話去廚房拿出飯菜,他一口氣吃了三碗飯才停手,鴿子湯味道鮮美,他喝了兩碗發(fā)短信給周斯易,“吃晚飯了么?”電話幾乎是一瞬間就響了,徐渭的臉刷的一下就熱了,他不該發(fā)這個短信,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