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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已經(jīng)跟他……” 才說了這幾個字,懷真已經(jīng)猜到他要說什么似的,便不等他說完,就慌忙道:“小表舅,又說什么呢……” 郭建儀深吸一口氣,忽然說道:“你知道我的心意……如今……” 懷真本意卻并不是真的要問他想說什么,聞言后退一步,驀地便轉(zhuǎn)過身去,口中說道:“是了,我如何忘了,要給你那春香餅?zāi)??你且等一等,我給你找來。” 郭建儀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禁不住上前一步,只癡癡望著她俯身拉開抽屜找那香餅,熟悉的纖腰螓首,修頸皓腕…… 這是他當(dāng)初曾放手錯過的女孩子,如今…… 郭建儀張了張口,卻又無聲,然而心底卻有個念頭,很想要此刻上前……哪怕將她抱上一抱,同她說…… 誰知腳步才一挪動,忽地聽見炕上小瑾兒嗚嗚呀呀幾句,竟哼哼嘰嘰又哭了起來。 懷真聽見,早放開抽屜走了回去,把小瑾兒從搖籃里抱起來,便哄著說道:“又是怎么了?莫非是不見了娘又怕起來么?還是說果然餓了?” 小瑾兒果然是因為身邊兒沒了人,便才哭鬧的,見了懷真,便立時停了哭,只仍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罷了。 郭建儀看著這一幕,喉頭一動,只垂眸道:“既如此,我先走了,那香餅我改日再來取就是了。橫豎你還要調(diào)那其他兩味?!?/br> 懷真竟不能同他對視,只低著頭道:“國事雖重,小表舅卻仍要保重身子才是?!?/br> 郭建儀聽了這一句,雖然明知她并無格外深情在內(nèi),但一片關(guān)切之意,卻是懂得,當(dāng)下一笑,只說:“你且只照料好自個兒跟小瑾兒就是了……我改日……再來。” 懷真匆匆點頭,心卻不由跳快起來,急忙叫丫鬟過來送客,郭建儀才方去了。 話說這段日子以來,唐毅自從未來過府中,只唐夫人卻隔三岔五定要來一趟,有時候還要住上兩日,雖然她愛孫成狂,然而見小瑾兒跟著懷真,養(yǎng)的十分之好,自然也放心,那思念孫兒之意,也得寬慰。 其他眾人,應(yīng)玉不時帶著狗娃回來探望,張珍跟容蘭也常來常往,王浣紗那邊兒,自然不消說……又加上應(yīng)蘭風(fēng)遠(yuǎn)游了,家中來拜會的人自然是極少的,若是有,也是王曦跟應(yīng)佩兩個應(yīng)酬去了,是以竟不必懷真多cao心。 她得閑只在后宅里想些新樣兒的香,再照料小瑾兒罷了。 有些事只要不去想,心里也不覺得如何,只要能死死地壓住就很妥當(dāng)了,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然而這種情形,卻仿佛是一層薄冰鑄成的堤壩,堪堪擋住底下那些洶涌澎湃的暗流罷了。 天氣日漸熱了起來,因南邊兒的時疫傳開,京內(nèi)眾人有所耳聞,都也嚴(yán)加防范起來,那各色香料頓時又供不應(yīng)求起來,尤其是郭建儀跟懷真曾說起的那靈虛香,更是價錢漲了幾倍,如此還有人買不到呢…… 話說雖然張珍并沒對百香閣的人透露是誰給的香方,但這些生意人從來都耳目靈通,手眼通天,又加上懷真先前就曾因?qū)m內(nèi)珍禽園之事聲名大噪過,張珍偏又跟她交好,因此這些人早就暗中猜到底細(xì)了。 也不知是誰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竟知道這預(yù)防時疫的香方,懷真手中卻有,只不過一個是古方,一個是竹先生給的書上才有記載的,因此他們摸不著頭腦,只求張珍罷了。 懷真本不在意這些,橫豎是合伙罷了,然而才要答應(yīng)張珍之時,無端端竟想起來昔日,頭一次要跟百香閣合伙時候……唐毅曾跟她說過的那些話……心頭一動,便遲疑起來。 且近來那靈虛香百香閣賣的甚貴,懷真思來想去,終于對張珍道:“我是有兩個方子,只不知有沒有效用,若要拿出去用,倒也使得,只答應(yīng)我一件事,不許賣的貴價,既然是疫情,自然是要人人無恙,才保平安?!?/br> 張珍明白她的意思,回頭同百香閣的人說明了,豈料那些人果然是正經(jīng)精明的生意人,因苦笑說:“低價倒是使得,只不過倘若用的香料貴,那賣的價賤,豈不是叫我們做虧本買賣?” 懷真也知道他們所言非虛,因?qū)堈涞溃骸澳闱覄e急,小表舅拿了那兩個香去,還不知有沒有用,我近來正也在想新的方子,終究要找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才好?!?/br> 張珍自然唯她的話是從,當(dāng)下便回到百香閣,同那主事的人說了懷真的用意,誰知那主事的人笑道:“是是,并不著急……且把此事放一放無妨的?!?/br> 張珍聽了,一則放心,一則有些意外,原先這人還十萬火急似的催促著他,竟是半分兒也不肯耽誤一樣,如今卻怎么忽然一反常態(tài)?然而如此,倒也罷了,橫豎不必再為難了。 張珍心寬,才要告辭離開,忽然那管事的人將他拉住,因咳嗽了聲,道:“珍哥兒,我還有一件事,須得求珍哥兒幫忙。” 張珍奇道:“不知何事?” 這周管事便笑道:“我聽說,貴號中還有一個奇方,里頭有一味極難弄的曼陀羅的?” 原來周管事雖知道懷真是張珍背后之人,但因懷真的身份……因此一直以來從未當(dāng)著張珍的面兒挑破,只做不知道的罷了。 張珍因他連那兩個防時疫的古方子都知道了,因此忽然提起這一句來,也不覺驚訝,只笑問道:“又是從哪里聽來的?我都不知道呢。” 周管事笑道:“我們做生意,都是有六只耳朵的,就算是地縫里說話,都能聽見一句半句呢,只求珍哥兒,發(fā)發(fā)慈心,把這方子給了我罷,急著要救命的,不管多大價錢都使得,其他的方子倒可以先放一放?!?/br> 張珍見他要的如此急切,心中一轉(zhuǎn),道:“我不能輕許你,且讓我想一想再說?!?/br> 周管事握住手兒,懇切說道:“萬萬放在心上,速去速回。” 百香閣雖跟張珍熟絡(luò)了,但這周管事是百香閣里頭一個頂用的大管事,雖然自來親切,卻不曾如今日這般……張珍難辭其情,便含糊應(yīng)著,先告辭了。 其后,張珍果然便來到應(yīng)府,因問起懷真這“曼陀羅”香的事來,不料懷真聽了,臉色不太自在,便說:“哥哥可問他從哪里聽來的了?” 張珍如實回答,懷真見對方語焉不詳,她自己卻清楚,這曼陀羅香,她只制過一次,就是當(dāng)初在唐府長房之中,因被那惡毒的仆婦嚼舌,故而才造出來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