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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次子,也有庶出的人。平心而論,其中有些人的才華的確是不錯的,只是為了家族,他們只能忍耐,只能籍籍無名,只能被犧牲掉。但有了科舉之后,家族不給太學(xué)名額,他們還不能自己考嗎?家族的資源不平衡的是選官資源,又不是教育資源。世家孩子們的教育都不差,難道和連識字都困難的庶族們比考試都考不過嗎?若真是考不過還有什么臉面說什么懷才不遇?而且,世族子弟大多心高氣傲,只要有一批人去考了一次,考過的人絕對會鄙視那些沒有考過的人。同朝為官,他們也一定會親近于那些和自己同時和全天下的讀書人比試過的人。何況,會試之后,被錄取的貢生們可以在殿前考試,由皇帝親自出題!他們的策論會被皇帝親自查看!也就是說,只要能考上會試,他們就有了一次直接上達(dá)天聽,親自被皇帝問策的機(jī)會!即便是世族子弟,這種機(jī)會也十分難得。羅朗思來想去,覺得,若他遇到這種事,即使自己已經(jīng)是羅家家主,都忍不住下場考一次。他自詡才高,若不去考,總覺得會有人嗤笑他怕落第似的。對于世族而言,沒有辦法全力支持的子弟們?nèi)羰强孔约旱呐忌峡婆e,入朝為官,光明正大的又為家族增添了一分助力,何樂不為?從此之后,他們也不由再為了選拔家族繼承人而忍痛放棄自己的親生孩子。他們完全可以將家族資源都傾斜給嫡長子,然后盡心教導(dǎo)其他孩子,讓他們?nèi)タ婆e。說不定,他們還能取得比嫡長子更廣闊的前程呢。羅朗思來想去,不由嘆氣。若不是看了總綱,若不是看了陳文和翟陽寫給皇帝陛下的分析,他定不會對著心存抵觸。他甚至覺得,這明明就是對世家有利。你看,先確定了世家有名額,世家子弟可以直接進(jìn)入太學(xué),直接擁有了舉人身份,可以做官;其次世家的教育肯定比普通人強(qiáng),這科舉還不是世家子弟你爭我搶?羅朗低聲道:“這獻(xiàn)策之妙,不愧是陳元長和翟禹川,朗自愧不如?!?/br>劉蕁回過神,回答道:“你不是不如,只是眼界狹窄了些。你若能跳出羅家的束縛,成就肯定不會不如他們,甚至比他們更大。不過科舉制度出現(xiàn)之后,你大概也能從羅家中解脫了。你大可以把家族族長的位置還給那群對你不滿意的堂兄弟們,讓其他人自己去考。考得上就有官做,考不上就是自己沒能耐,全部給閉嘴。你何必憂心每一個人的前程。”羅朗想努力擠出笑容,卻笑不出來。他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劉蕁嘆氣:“你爹專門找了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羅家對你不好?!?/br>羅朗傻眼:“……什么?”劉蕁道:“作為父母……好吧,是大部分正常的父母眼中,自己的子女才是最重要的?;蛟S羅家人都盼著你把羅家發(fā)展得如何,你的父親只希望你過得開心,你能實(shí)現(xiàn)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羅逡言,你小時候有許多夢想,有許多抱負(fù),長大之后,就只剩下了羅家。他看著難受?!?/br>羅朗訕訕道:“父親對陛下說了這些?”劉蕁點(diǎn)頭:“你父親還言,他曾經(jīng)告訴你,不要聽那些人胡扯,結(jié)果被家里剝奪了教養(yǎng)你的權(quán)力,直接被派去了洛陽,當(dāng)了近十年的洛陽令,待他回來,你都已經(jīng)長大了,他也教不了你什么了?!?/br>劉蕁嘆氣:“其實(shí)朕覺得啊,或許比起你那只是當(dāng)了三公,卻沒有任何建樹的大伯,你的父親才是真正有大能耐之人。你大伯只是擅長做官,但你父親是一個有思想的人。若他有了機(jī)會,定能做出真正的成就。”羅朗不由眼眶有些發(fā)熱。雖然他接受家里教導(dǎo),也承認(rèn)了大伯才是家中父親那一輩中最厲害的人,但這并不代表他和父親不親近。他的父親的確在羅家,在祖父口中,有些不著調(diào),是個庸俗無能之人。但他記得,他的父親會不遵禮儀,將他抱在懷里,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帶著那時候還年少,沒有展露出才華的自己滿院子瘋跑的過往。他的父親手把手教他識字,一字一句教他念書。他對這個世界、這個國家的第一印象,都是來自于父親。他的夢想和抱負(fù),也第一時間告訴父親,然后被父親鼓勵,說他一定能實(shí)現(xiàn)。可當(dāng)他被祖父親自教導(dǎo)之后不久,父親就遠(yuǎn)赴洛陽擔(dān)任洛陽令,這一走就是十年。雖然有書信往來,但書信中只言片語,又怎能敵得過時間和空間的阻隔?他和父親終究是生疏了,連見面都不知道說什么。可他在心底,仍舊對父親十分親近。這畢竟是他血緣上的父親,畢竟是最初教導(dǎo)認(rèn)識這個世界的人。羅家所有人,甚至世間所有人都說他父親無能,遠(yuǎn)遠(yuǎn)比不過大伯,可皇帝陛下卻說,父親是個真正有才能之人,甚至比大伯還厲害,只是缺了機(jī)會。羅朗這一瞬間忍不住產(chǎn)生了一些任性的想法。他覺得,科舉制度也挺好的。若是他父親生在有科舉制度的時代,肯定能憑借自己努力得金榜題名,殿前問策,堂堂正正進(jìn)入朝廷,而不是在洛陽令上一待十年,蹉跎十年。劉蕁見羅朗動容,心想,血緣之情真是奇妙。明明十年未見,羅朗對羅逡還是很親近的。而他穿越的這個人的父皇,則對唯一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血緣之情還真是奇妙呢。“此策已定,你若有建議可以提出來,若是覺得心里難受就當(dāng)沒看見吧,只要不把朕的真實(shí)目的拿出去亂說就成。朕還是相信你的,不然就不會給你看這些了?!眲⑹n合上折子,道,“對了,你父親頂多幾月就要外放了,回家之后多陪陪他,一些事可以多問問他?!?/br>羅朗行禮應(yīng)下。劉蕁讓羅朗離開,然后手肘拖著下巴發(fā)呆,直到司俊回來。“怎么了?發(fā)什么呆?”司俊問道。劉蕁“嗷”的一聲叫起來,道:“手麻了!”司?。骸啊爝^來?!?/br>劉蕁乖乖的伸手讓司俊給他按摩。司俊:“在發(fā)什么呆?”劉蕁道:“這不是在想羅朗那小子嗎?像個小老頭似的,真沒意思,還是元長和禹川在的時候有趣?!?/br>司俊道:“世家培養(yǎng)的繼承人都這樣,你還沒習(xí)慣?”劉蕁道:“習(xí)慣什么啊?我又沒有近距離接觸。而且陳文不也是世家培養(yǎng)的繼承人嗎?”司俊道:“陳家不一樣。陳家能不顧家族安危,讓繼承人上街游行,被黨錮之禍下獄,你覺得陳家的教育能和其他家族一樣嗎?不過如果沒有你,估計(jì)陳家也會漸漸和其他世家一樣。”和其他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