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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若是自己順從,就暫留性命,若是不聽使喚,就斬盡殺絕。那他自己呢?也不想要命了么。或許,他還留了一手,有個既可殺掉自己又能保存自身的陰謀?小杜總是在琢磨,可始終沒有頭緒。最后一種假設(shè)應(yīng)該是最靠譜的,若非如此,糟老頭怎會聽之任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此時也無所畏懼,只希望變強些,再強些,多一份勝算。收了步伐,他仰起臉望著頭頂紛紛飄落的雪花,笑了下,再過兩個月就是除夕佳節(jié)了,怕是要在這山谷中度過了,那青夜呢,一想起這個名字,他就覺得心間隱隱刺痛,自己是不孤單了,有小蝶在身邊,大小是個人,可青夜,青夜……他還記得除夕么,還記得火樹銀花么。是不是,什么都忘了。如同一具蒼白的軀殼。“爹爹,你看什么呢?!毙∧⒐脚苓^來學(xué)著他的樣子仰頭望天,雪花落在稚嫩凍得發(fā)紅的小臉上,紛紛融化。“看雪。”杜遠程靜靜的道,“鬼界也會下雪么?!?/br>“不知道呀?!毙∧⒐綇亩胚h程口中也知道了有鬼界這么個地方,很陰森恐怖,“爹爹是又在想青夜叔叔了吧。”“就你聰明。”杜遠程翻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想又如何,想也見不到,還不如不想?!?/br>身上的衣服添了一層又一層,青夜本就是冷血動物,在天氣暖和的時候也總吵嚷著冷冷冷,如今,唉。只能靠自己了,再沒人給他暖被窩了。也不知千屠白威他們怎么樣了,千屠的傷勢好了么,他們是不是還被困在人偶世界中。自從入了神隱谷,就好像與世隔絕了般,時光變得那般遙遠,遙不可及。“爹爹?!毙∧⒐缴斐黾t撲撲的小手輕輕的拽了拽杜遠程的衣袖,“你怎么了?!?/br>“沒什么。”杜遠程生澀的笑了笑,從何時起他也變得這般憂柔,學(xué)會了思念,也學(xué)會了悲傷,“天冷了?!?/br>“嗯,是呀?!毙∧⒐綌傞_手心接住一枚雪花,輕聲而乖巧的道“不過小蝶不冷,小蝶有爹爹給做的棉衣和帽帽。”“呵呵?!倍胚h程有點暗然,帶著幾分強顏歡笑道“這是你的榮幸,就連青夜也沒穿過我縫的衣服。”“那青夜叔兒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么?!?/br>“他呀。”杜遠程嘆笑,望向雪林的盡頭,“他臭美得很,哪看得上咱這粗針粗線的,他的衣裳可都是有名的裁縫剪制的?!?/br>“哦?!毙∧⒐近c點頭,“爹爹,我們回家吧,小蝶有點凍手?!?/br>“嗯,好,回家!”一高一矮兩個影子穿過白雪皚皚的樹林,在地上留下一趟腳印,冬日的叢林又重歸寧靜,他們的印記也很快被新飄落的清雪覆蓋,了無痕跡。鬼界會下雪么。永夜之地。早已大雪封山。氣溫直降而下,街路上空空如也,連鬼魅們也被凍得縮回了自己的巢xue。這里,連燈火都是冰冷的。罩在黑紗之后,氤氳不清。在四下黑茫茫之中,一方燈火闌珊,紅黑相間的宅院安然的矗立在萬里夜空下,墻頭堆積著沉甸甸的白雪,那燈影,那燭火,依舊散發(fā)出蝕人心魄的蠱惑。好久都沒貴客迎門了,日子還真是無聊。府內(nèi)的丫鬟杏兒時常暗自抱怨,終日對著同一張臉,縱然再美若天仙也看膩了。說來也怪,自從上次主人帶著他出府歸來后,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變得順從了,安靜了,難道是魂魄將消的緣故?血湯還是照舊每日都給他準(zhǔn)備,他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抗拒不從,而是面無表情的就泡了進去??磥碇魅说拇笫乱闪?。她想到這,舒了口氣,望了望天空繁星,又到時辰了。第一百六十九章青夜的悲傷推開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她呵了呵手,緊了緊衣領(lǐng),真是不愿意動呢,帶著幾分倦怠杏兒照例一盆盆的將尚溫的血端入房中,倒進那個木桶中,因為每夜都浸泡,木桶原本暗棕色的質(zhì)地也漸漸變得暗紅,在細密如絲的紋路間沁透了斑斑血色。“公子,好了?!彼龖醒笱蟮牡懒司?,只想馬上鉆進被衾好好的睡上一覺。那人背對著她坐在窗欞前的椅子上,如今他已經(jīng)虛弱到站都站不穩(wěn)了,終日除了躺著就是斜靠在椅背上安安靜靜的坐著。他已在那坐了好幾個時辰了,不知在想什么,或許什么也沒想,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無法思考了。“公子——血湯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請你沐浴吧。”她拉著長音透著十足的不耐煩。真是個漂亮的人。若是這張臉給了她,她是不是也不用在這當(dāng)什么丫鬟了,早就攀高枝去了。對于墨青夜的容貌她是一半驚艷一半妒忌,即使他是個男人,也讓人心生妒恨。窗邊椅子上的人影還是一動未動,單薄如紙,從回來后他不僅沉默寡言,整個人灰蒙蒙的失魂落魄,而且還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瘦下去,杏兒總是擔(dān)心說不定哪天她再推開門,他就死了,那可如何向主人交代,為此她還時常軟言細語的勸他吃點東西,可他置若罔聞,一個字也不曾說過。鬼界的冬季漫長而寒冷,溫度在零下三十多度,最冷的時候可以達到四十度,滴水結(jié)冰??伤孟癫煊X不到冷似的,還穿著單薄的衣裳。還真是抗凍,開始時杏兒這樣想,但后來好多次在夜深時聽到他咳嗽,她就不這么想了,硬撐什么勁呢,都已經(jīng)要死的人了,還跟自己過不去。如刀子一般的冷風(fēng)拂落枝頭房檐上的雪花,緩緩飄飛,一片片掠過那雙深碧色的眼眸,在那深不見底的碧透中倒影出銀白的影子。墨青夜真的無知無覺了么。他真的只是一具驅(qū)殼了么。一彎冷月高懸夜空,萬丈月華如輕紗般傾瀉而下,染上他的肩頭,發(fā)絲,那原本漆黑如泉的一頭柔順青絲也變得干枯失去了光澤,是,快要走了么。墨青夜苦笑,這一次真的輸給了命運么。他是不甘心的,又怎會甘心!曾經(jīng)那般傲然,清冷的他,如今這般田地,就是死也無法瞑目!可當(dāng)那一天,在半山腰,他看到了杜遠程身邊的那個小女娃娃時,似乎靈魂最后一根弦也斷掉了。他擔(dān)心他的性命,為了他的周全,他沒日沒夜的忍受著無盡的折磨與恥辱???,人家卻活的很逍遙,連孩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