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變成劇烈的跳動，是平巒朝天塹九十度彎折的過度，砰，砰，砰，幾乎要跳出胸腔。

震天撼地，如鼓如擂，重現(xiàn)高中某天在籃球場上，達(dá)到過的最快頻率。

那時掌聲雷鳴，那時鮮花齊放，那時，隊伍贏得了總決賽冠軍，他抹去臉上的汗，千百張興高采烈的臉，他就看見了那張白凈小巧的臉龐，朝他甜甜一笑。然后他眼中的世界，閃閃發(fā)光。

即使是早早夭折的初戀，當(dāng)初的第一眼，也是真實存在的，心動的瞬間。

可是！這人不可能是第二個啊——

無神的眼終于有了反應(yīng)，不是意料之中的羞惱，而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顧澤言有些意外地蹙眉，是不是起了反作用，雖然這小子是動了，卻把手中的碎片握的更緊。

“你要做手殘嗎？”有些被打敗地放開插入柔軟短發(fā)的手，拉住那只繼續(xù)深入自殘的手掌。他算發(fā)現(xiàn)了，每次在這小子面前演戲，下場都不太正常，第一次直接把他當(dāng)變態(tài)，第二次兩人打起來，這一次雕像不是融化，而是直接裂了。

“我動不了……”迷茫的神情成了破碎的崩壞，裂開的雕像，分裂出的兩半繼續(xù)不能動。

顧澤言臉色一變。“你是不是沒知覺了？”

“……”

干燥的大手覆上雕像的手掌，揉搓著手背，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剛愈合的凍瘡傷口，捏著指尖，來回細(xì)細(xì)重復(fù)按著，直到把溫度渡成兩人相等，雕像才回暖，一半身體有了知覺。

顧澤言的臉色更不好了?！澳愕哪_呢？”

雕像后知后覺地盯著右腳，眨眨眼，好像也沒什么感覺，像斷了一樣。

隨后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顧澤言把越辰整個人抗在肩上。手饒過固定住他的腰，防止滑下去，就像那種大包甩在肩膀，但很好地避免了碰到他的傷腳，拿了鑰匙，直接出門。

越辰倒掛在顧澤言身上，一出門，就以一個刁鉆的角度，看到癱在墻角一動不動的張容輝，閉著眼，臉上血跡干涸，尸體一般僵硬的姿勢。

“他死了么？”

“差不多?！?/br>
越辰瞇著眼睛，細(xì)細(xì)打量一番，還真的沒有傷口，顧澤言真的殺人不見血，這時候心里一驚，那要是追究起來他豈不是首當(dāng)其沖的殺人犯？不死心地想再看幾眼，人已經(jīng)被扛著進(jìn)了電梯，失去了機(jī)會。

“才幾小時，就回來？”負(fù)責(zé)越辰腳傷的醫(yī)生檢查完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精光反射，對面前這個不聽話的年輕病號很不滿意。

越辰低著頭乖乖挨訓(xùn)，心里默念，張容輝我□□祖宗。

“拆繃帶時間再延長一周。年輕人就這么忍不住嗎？不想殘廢，接下來這段時間別做劇烈運(yùn)動?！贬t(yī)生盯著越辰那咬破的嘴角，一臉恨鐵不成鋼。

“嗯？”坐著輪椅費(fèi)力地推出門口，系花今天呆萌次數(shù)再加一。

身邊噗嗤一聲輕笑，越辰意外地回過頭，是那天在醫(yī)院草坪見到的調(diào)色盤，才幾天，高調(diào)的彩虹頭染成了亮麗的酒紅色。換下了一身寬松的病服，亮綠色的馬甲，窄瘦的裁剪，多處綴滿了閃光的碎鉆，潮得直接能上米蘭服裝周走秀的那種，和素潔的醫(yī)院環(huán)境格格不入。

“是你！”捏緊拳頭，就打算這么從輪椅上站起來沖過去，對方卻是亮穿他意圖的會意一笑，比他更快地彎下身子，手臂擱在輪椅兩側(cè)，由上而下，把人固定在輪椅上，這人靠得太近，越辰的拳頭反而沒出力的角度，只能狠狠地瞪瞪瞪。

顧澤言買瓶水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個不能再眼熟的人撐著越辰的輪椅，彎下腰，幾縷張揚(yáng)的紅發(fā)垂絡(luò)在光潔的額頭，嘴唇翕動，貼著對方耳畔說了一句話后，放開手站直了腰背，嘴唇有些痞氣地勾起。

對自己不是怒目就是茫然的小子，驚愕地微睜眼，然后臉泛起一陣可疑的青白，青白中帶著欲說還休的慌張。

礦泉水砰的扔進(jìn)越辰懷里，顧澤言挑挑眉?！白吡耍俊?/br>
“……”垂下頭，無言，聽了那人對劇烈運(yùn)動的解釋，越辰覺得顧澤言那張臉突然有些不能直視。

顧澤言只把他的沉默當(dāng)做被調(diào)戲后的羞澀，想到自己同樣戲碼卻只是起反作用，頓時臉色有些不太好，推著輪椅就走，那個酒紅色青年卻是手一伸，攔住了他。

“要參加試鏡么？”莫名其妙的發(fā)問，像是兩人已經(jīng)認(rèn)識許久。

“我會考慮?！备涿畹幕卮?，像是早就知道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

“參加吧。贏你，怎么都不嫌多?！?/br>
安靜的走廊有一種瞬間的凝固。顧澤言的回應(yīng)不卑不亢的，沒什么情緒?！昂巫坑簦绻A我能滿足你的虛榮心，我不介意成全你。”

輪椅的轱轆聲重新響起，頎長的背影淡淡地拋下一句。

“前提是，你有這能力?！?/br>
“停一下?！背隽藥酌祝匠酵蝗婚_口。

推輪椅的手依言一頓，腳步停下。

帶著快意的轉(zhuǎn)過頭，手中是擰開一半蓋的礦泉水，沉甸甸的一口都沒喝，就這么飛了過去，如同奧運(yùn)會投擲標(biāo)槍的力道。

快，狠，準(zhǔn)，透明的水瀑如同天女散花，任是那調(diào)色盤再怎么靈活，也被潑了個徹底。

越辰心情大好?！白甙??！?/br>
cao，最近常被挑釁成功，再不反擊，他名聲在外的強(qiáng)悍招牌干脆掰斷塞嘴里吃掉算了。

顧澤言看著被水淋得狼狽的酒紅色青年，也笑了，某種意義上，心情比越辰更好。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被潑水的青年神情冷峻，收斂了一貫的痞氣，眼神，是叛逆到骨子里的決絕。

“顧澤言，你會一直是我的手下敗將，一直都是?！?/br>
驕傲的步伐，碾壓似的踩過空空的礦泉水瓶身，后者癱在地上，圓潤的形狀頓時成了畏縮的干癟。

第18章第十八章合同？賣身契！

邁巴赫62S在路上奔馳。恢復(fù)正常狀態(tài)的越辰掰著包扎完畢的指頭一數(shù)，今天一共得算四個人的賬，第一個是張容輝那畜生，看他那死樣就算過。第二個剛才那個調(diào)色盤，潑了水也當(dāng)了結(jié)。第三個是這個陰魂不散的顧澤言，第四個是出賣兄弟的那頭狗熊。

“我不會跟你合租的?！闭覀€喜歡男人的都比你顧澤言好，我跟你是犯沖，看看我和你僅有的三次接觸，第一次趕上我的艷照掛論壇，第二次瘸了腳，第三次差點(diǎn)被張容輝那畜生給強(qiáng)掉，變成天天打照面的頻率？我下次就橫尸街頭了。

“為什么？”車停在一邊，顧澤言雙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認(rèn)真地看著纏著繃帶的小子，明知故問。

“我不喜歡你?！?/br>
“行，和房東簽租賃合同的是我，作為合租的甲方，不是我走，是你搬出去。”

越辰?jīng)]找到合租人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