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9
什么,今日事出蹊蹺,梁同康又不在,她擔(dān)心梁二與霍錦驍,少不得豁出這一把。 樹林里陰影重重,曲夢枝壯著膽往里走,弦月自云后鉆出,照出滿地碎影,她握緊了燈,索性跑起來,朝著樹林那頭沖去。不多時,她便沖出了樹林,見到前頭的屋宇,心口一松,呈出口氣,忙又快步往屋宇行去。 屋里一片漆黑,她挑燈而入,一邊慢慢走著,一邊試探著喚人:“俊毅?小景?你們在這里嗎?” 沒有人回她。 屋里景象與普通屋子一般無二,并無特別,她又往里走了幾步,忽然瞧見書房里的敞開的密室門,心里一跳,提著燈又小心翼翼走下石階。 及至密室,她將燈舉高,一步步探去。 密室里仍舊沒什么古怪,只有些尋常物品,一應(yīng)家什都用得舊了,顯是有些年頭。她走到書案前,舉燈隨意看了看,正要離去,轉(zhuǎn)身之際目光卻忽被壓在銅虎鎮(zhèn)紙下的一樣?xùn)|西吸引。 曲夢枝放下燈,將鎮(zhèn)紙挪開,把那東西取出展開。 那是塊殘破的金底絲料,上頭沾了不少臟污,其上繡著大紅的蛟龍,被從中間撕裂,只剩半只。 她雙瞳陡然一開,雙手跟著顫抖,久遠的記憶忽然清晰,和著血色涌來。 這塊殘破的絲料,是繡著曲家家徽的旗幟,是十二年前曲家被屠之時,她從船上搶下死死攥在手中的東西。 她還記得父親指著這旗上的徽記,不無自豪地告訴她,那是她曲家的標(biāo)記,日后,要交到她手里的東西。 那時她想著,終有一日,她要像這旗幟一樣,揚名東海。 島破那日,她眼見父亡母喪,家園盡毀,拼著最后一口氣搶下這旗死死護在懷中,哪怕后來被人關(guān)入籠中送到漆琉,抬上黑市的販?zhǔn)叟_,她都不曾放手。 那一天海上刮起驟風(fēng),天空陰云密布,風(fēng)刮得黑市頂棚都要被掀飛,來黑市的人很少,她麻木地蜷在籠子里,只覺得天地已然傾塌。有個人突然從黑暗之中沖來,伸手便搶她手中緊攥的旗幟。她如困獸發(fā)怒,不管不顧地護著那塊旗幟,張口在那人手背上狠狠咬下。 那人吃痛怒吼,將她推開。 旗幟被撕作兩半,從蛟龍?zhí)幜验_。 她牙關(guān)里咬著那人手背上撕下的血rou,恨極竟一口一口嚼爛吞下,將那人下壞,捧著那塊旗幟跑回遠處垂著幕簾的屋子里復(fù)命。 后來,她才知道,那幕簾后坐的人,就是手握東海生殺大權(quán)的男人,也是她恨不能生啖其rou的滅門仇人——海神三爺。 興許是看到她生嚼人rou這一幕,三爺竟起了興致,叫人將她送到艷歌樓里仔細(xì)打扮調(diào)/教,最終送給了梁同康為外室。 離那一天,已過去整整十二年。 她沒想過自己還有機會看到這半面殘旗。 這不是她手中留的那半面,而是當(dāng)初落入海神三爺手中之物。 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 霍錦驍跟著梁俊毅走了許久,他都沉默不語。 將人送到前院的二門前,他忽駐足,轉(zhuǎn)頭道:“小景,我就送你到這兒。你從這條道出去,直走便是華禧堂,曲夫人應(yīng)該還在那里。我要趕回書房,免得那幾人回來發(fā)現(xiàn)我不在要起疑?!?/br> “二公子,你不問問我為何要潛入你父親書房?”霍錦驍心里愧疚越發(fā)深重。 “為什么?”他便抬頭,月光下的目光清亮如星。 霍錦驍卻語結(jié)。她既不想騙她,又不能將目的告訴他,反倒陷入兩難。 梁俊毅瞧她揪著衣袖難以應(yīng)對的模樣,又想起她平時百般伶俐,幾曾如此困窘,不由心軟笑道:“別說了,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今日之事我就當(dāng)不知道,只是沒有下回。若再有下次,我也幫不上你。你快走吧?!?/br> 霍錦驍嘆口氣,不再多作糾結(jié),抱拳道:“多謝二公子,此恩改日再報,告辭?!?/br> 他揮揮手:“快走吧?!?/br> 說完他便轉(zhuǎn)過身,徑自往來路跑去。霍錦驍站在原地看了他漸遠的背景,片刻方也轉(zhuǎn)頭,朝外院邁步。 華禧堂上,巫少彌已經(jīng)等了許久,指尖不住地輕扣椅子扶手,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可目光里透出的不耐煩叫他周身散發(fā)出難以言喻的冷厲,宛如即將出鞘的刀。 旁邊陪著的梁緒與幾個下人都生起些微懼意,也不敢說話,只是垂頭站著。 巫少彌等得極不耐煩,忽拍案站起,旁邊陪著的人嚇了一跳,正要上前,外頭忽然進來個人,巫少彌神色便跟著松泛,露了個笑。 “實在抱歉,適才喝多了酒,在園子花叢里睡著了,一時竟沒能醒來,罪過?!被翦\驍沖巫少彌打了個手勢,向梁緒歉然道,又找曲夢枝,“曲夫人呢?她可在這里?我要向她告罪。” “景姑娘言重了,是我們府上照顧不周,竟讓姑娘在園子里睡著。夫人此番帶人去后院尋找姑娘,我這就命人去向夫人回話,只說已找到姑娘?!绷壕w客氣道。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只覺這小景一出現(xiàn),巫少彌就換了個人。 “師父,我們該回了,明日要出船,碼頭還有些事等你處理?!蔽咨購洺?。 “這……可曲夫人還未回來?!被翦\驍猶豫,她心中事沉,早想離開,卻礙于未和曲夢枝辭行,不好意思離去。 “景姑娘若有要事便先走吧,夫人那里小人會與她說明的,姑娘不必掛心。這天黑露重,姑娘也該早些回了?!绷壕w看出她的為難,主動打了圓場。 霍錦驍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就煩勞梁管事轉(zhuǎn)告夫人一聲,就說小景先行一步,今夜之事小景失禮了,叫夫人cao心,改日再登門致謝。” 二人又客氣兩句,霍錦驍便跟著巫少彌匆匆走了。 梁府的燈火漸漸便遠了。 ☆、大案 巫少彌見她無礙便寬心, 也不問她在梁家到底做了什么?;翦\驍心里藏事, 雙眸怔怔盯著某處不動,一路兩人無話, 只有馬蹄嘚嘚兒的聲音壓過石板?;氐叫椞柕呐摲坷?,她囫圇洗漱后便倒上床,翻來覆去卻難入眠。 雖未尋到確實證據(jù), 但梁家確有古怪。一個普通鹽商, 即便有些門道,又怎養(yǎng)得了這樣的江湖好手,還能在家中暗鑿密室, 又趕得這么巧,在近期將密室的文書全部搬空?這梁同康即便不是三爺,也必與三爺有莫大聯(lián)系,遠非他們最初所設(shè)想的二人之間不過利益往來。 梁同康是個突破口, 從他身上順藤摸瓜也許能找出三爺身份,可這藤到這兒便斷了。 霍錦驍一時之間找不到別的辦法,又記掛著運送紅夷炮的事, 也不知兩江那頭出的事和這事有沒關(guān)系,魏東辭的計策是否奏效……心頭思緒紛雜, 理不出個頭,每樣想過一遍,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