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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蠱種,就要得到這世間三道奇物,藥人血,月蟬絲,以及禪上火。月蟬絲世間難遇,然而月蟬與千年沉樟木伴生,寄生在千年沉樟木枝干上,月升而生,月落而亡。于命隕之時效蠶吐絲,卻又會在剎那消散,實難捕捉。這對葉歸舟卻不難。他的小師叔葉縉樓知道何處有這東西,葉縉樓雖面寒心冷,卻一向偏心他這小師侄,便領(lǐng)著人去那懸崖邊上的沉樟木走了一遭。葉歸舟運氣不錯,守候了十數(shù)個夜晚,終于收集來一道。而藥人血他也已修書君昭然,對方便留下一道血引,存于冰玉之中由心腹帶至南疆。唯獨最后一道禪上火卻始終沒有頭緒。葉歸舟焦頭爛額。最后謖終于像是覺得這人太過礙眼,這才指了一條明路:禪火最濃厚的地方,自然會有禪上火意。禪上火意。這東西聽上去玄乎其玄,對葉歸舟而言甚至算得上是聞所未聞。他對著世間事物最多的見聞大多不過紙上談兵,跟他師兄這么個世家子不同,真正是大山里出來的讀書讀多了的土包子。他過往所學(xué),卻只有多數(shù)不能為如今所用。然而一個人行走江湖,卻多得是身不由己。葉歸舟隱隱有種預(yù)感,他這么一去,說不定還會有意外之喜。他們這些修習(xí)天機的向來注重機緣同一剎靈通,葉歸舟有了這種感覺后更覺耽擱不得,當夜收拾了行李就要上路。葉歸舟不曾也不敢同游懷水告別。他孤身一人,只帶著那把劍,除了草草請葉縉樓替他收拾留句話,也沒什么好交代。只是在臨行前伴著月色偷偷摸摸遠遠地遙遙望了葉縉溪所居住的竹屋一眼。葉歸舟對人向來十分心軟,然而有些事他卻只能讓自己堅硬得一往無前。因為他有想保護的人。他的師兄,他失而復(fù)得的父母,他的師門……許許多多的人,他都想保護。所以他只能走。只是他不知道,在這一夜里,也曾有人在這野風(fēng)山色還有清寒月光中遠遠目送送他離去。“你在這里的事情都結(jié)束了,已經(jīng)沒有必要留在南疆。怎么不跟著他一起走?”阿珠那坐在竹樓頂上,不太舒服地挪挪屁股,最后還是干脆地整個人埋在白狼皮毛里,總算覺得舒服了一點?!澳汶x開中州這么久,難道就不想回家嗎?”“明光不會愿意我跟著他的。他已經(jīng)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打算,我并不打算干涉,也拿不出理由來干涉?!比~縉溪神色十分溫和,一聲輕嘆,呢喃話語像是要逸散在空氣里,“況且……我們也并不是同路人。”“中州有句古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之親子,如今正在朝著與我相背離的、屬于他的道走去,這不正是我等……所最希望的事情嗎?”第八十章葉縉纏葉縉纏的纏,原本該是禪道。只是因為貪戀這塵世才最后化成糾纏。“你不該來這里,也不該遇見葉縉纏這個人?!?/br>初見之時,他攜著一身禪意香火從殿堂帷幕后一步步走來,像是踏出了這紅塵十里煙波??稍捳Z卻十分冷漠。他同葉歸舟所見的許多人都不同。——他不像是個有血rou的人,反而是像是一尊高高在上、根本不食紅塵煙火的金木所鑄的神像,雖然姿容華美,卻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倦怠冷淡。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而哪怕他這樣一上來就擺明了身份,葉歸舟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月來奔波勞累,他為了替心上人尋那一道禪上火意,已經(jīng)吃下了不少血淚教訓(xùn),知了險惡人心,初出江湖的那股子傻氣天真此刻已經(jīng)磨礪殆盡,僅剩下那一道決心猶在。他警惕許多,對這位翩然而來的紫微門人、甚至可說同門長輩也不敢稍有松懈,反而將腰間長劍握得更緊。他可是已經(jīng)將敵我不明這四字的教訓(xùn)吃得十分干凈,也牢牢謹記著他如今出入的這永福宮不是個善地,對所有出現(xiàn)在面前的事物都本能地把持著一分懷疑。——若不是他這一分步步為營的懷疑,他早不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可葉歸舟也明白,就他那點斤兩,如果不是別人將他看得太輕,他自己又警惕,運氣也不是差到了低,也不能一次次的險死還生。他抿著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葉縉纏,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松開了手中劍柄。就他那點功夫,可不夠?qū)Ψ酵绞忠徽小?/br>葉縉纏卻笑了,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個格外耀眼卻也分外虛假的笑容。“還不笨。阿云倒沒養(yǎng)出個廢物來?!?/br>葉歸舟被他一道氣勁封住了周身大xue,正是臉色發(fā)白。葉歸舟卻并不慌張,他已隱隱察覺出自己心中似乎種下了一道魔障,讓他執(zhí)迷不悟,卻也心無畏懼。否則,他也不會為了尋那道禪上火意而冒天下之大不韙,孤身冒險入這皇城之內(nèi)的永福宮中了。——多情樓給的幾處可能會有禪上火的寺廟道觀可都已經(jīng)被他尋了個遍,只差這永福宮中。若是再尋不到……他不愿去設(shè)想這個可能,寧肯為此劍走偏鋒。于是,他逼下喉間熱血,忍下手中鉆心疼痛,看著對面高高在上的葉縉纏回之一笑:“出山前師父可是嘮叨得很,歸舟雖然愚笨,卻也不敢丟了她的面子承下這一個廢物的名頭來——”“初次相逢……歸舟在此多謝師伯照料?!?/br>一身蘭衣的清俊青年眼中清朗,笑意更燦若朝陽,唇間卻極力克制而變得蒼白,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溢出幾絲血絲。可他到底是太高估了自己。葉歸舟最后失去意識的剎那,只來得及瞥見白衣國師那微微蹙眉似是不悅的冷淡神情,還有一道遙遙傳來,嬌不勝扶的靡靡鶯聲。——紫微門這一代的……就是這個小玩意?能夠在這幽冷深宮之中出入自如之人身份又豈會簡單!葉歸舟再次醒來,眼前早沒有了葉縉纏的蹤跡。他被安置在富麗堂皇的宮室內(nèi),衣食無憂,卻只孤身一人。那白衣國師也曾經(jīng)過來看過,但每每都來去匆匆,極少同葉歸舟交談。這白衣國師對他的態(tài)度實在莫測,不親不遠。他或許因為紫微山之故不成他之敵,但卻絕不是友。葉歸舟隱有此感。被軟禁于這深宮之內(nèi)并不使他變得狂躁,反而讓他愈加清醒冷靜。可這清醒卻讓他更為沉悶難過。他想師兄了。從南疆離開游懷水的第一步就開始想念。可有什么辦法呢?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如何同人虛與委蛇,也學(xué)會了如何將相思藏在心底。而那把聲音的主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而就如葉歸舟所猜測的,這位氣質(zhì)高華的女子身份也確實是顯赫非常,中州本朝先代承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