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話是怎么說來著？

好像是這樣的。

他眼角含笑，眉眼間像是融了一季的高山雪水，又像揉了春天的風，又像摻了秋天的雨，眼里是深沉的愛。

即使是隔著屏幕，霍啟還是莫名覺得，方自在好像在看著他。

這個小混蛋，天不怕地不怕，真的應了方家父母給他取的這個名字。

方自在，真是隨心所欲。

不知怎的，霍啟忽然想起昨晚。

方自在昨晚那句話沒有說完。

“你在害怕什么？”

他一定還想說。

“都別怕，有我在?！?/br>
第21章賭局

霍啟回到辦公室，剛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方自在時，門外忽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抬眼看去，老鐘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目光平穩(wěn)，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

“霍醫(yī)生，有時間嗎，我們聊聊?！?/br>
霍啟低頭看了眼塞滿方自在來電的手機，還是點了點頭，又重新把手機放回去，起身給老鐘倒了杯水。

老鐘坐下，喝了幾口水后，又安靜地坐了一會兒。

霍啟也很有耐心，一直在等著他開口。

老鐘手里盤著佛珠，仿佛老僧入定般，良久后才開口打破平靜，“霍醫(yī)生，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隨即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中午的新聞我看了，在在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五年前是，現(xiàn)在也是?！?/br>
方自在無法無天，老鐘至今想起還心悸有余，“我代方家養(yǎng)大在在，但是我卻不能為他做主，至少這件事上，我攔不了他?！?/br>
“霍醫(yī)生，我一直在想失憶這件事對在在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在你回來以前我一直堅持認為這是很好的，他不用記掛你，身體健康，一切都很好?！?/br>
霍啟坐在對面，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鐘像是陷入了一場痛苦的回憶，皺著眉又繼續(xù)道：“但是，如果在在記得他八年前對你做過什么，那三年對你對他來說都很痛苦，他若是沒失憶的話是不會再來找你的，可問題是他不記得了，還再次愛上你，如果那后面他又想起來了呢，你覺得在在會怎么做？”

他曾對愛人做過這樣齷齪的事，但現(xiàn)在他又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老鐘無意再阻攔，但這也是真切的事實。

方自在若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他要如何面對霍啟？

老鐘視線落地，不忍再看。

霍啟久久未答，窗外有葉落了，是難看的冬景。

老鐘又坐了一會兒，還是拄著拐杖顫巍巍起身，“霍醫(yī)生，你看得要比在在明白?！?/br>
說完就要往門外走去。

霍啟平淡又冷靜的聲音這時才響起，“鐘叔，你等等?！?/br>
老鐘沒有轉(zhuǎn)身，但也停住了腳步。

“鐘叔，跟你談完的第一次我就想過這個問題。”

“那時你跟我說方自在現(xiàn)在過得很好，我確實想過那就算了，連那句對不起我都不要了，如果他可以過得很好?！?/br>
老鐘轉(zhuǎn)過頭，霍啟依舊臉色平淡，但說出的話卻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今天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方自在要的開心，是我。”

指尖劃過屏幕上方自在的名字，霍啟抬起眼，看著老鐘的背影，繼續(xù)說著：“那也正好，方自在跟我要了三年，那我也拿回三年。”

霍啟說著話，眼里起了變化，亮晶晶的，仿佛透著無限的光和溫柔，“方自在欠我的那句對不起，我不要了?！?/br>
“我只要他?！?/br>
四個字，震碎了枝頭掛著的水珠。

28歲的霍醫(yī)生遲來的開竅，坐在桌前向著空氣表白。

他被霍家拋棄，被方家設(shè)計，脾氣冷漠又古怪。

這個世界待他一點都不好，自私，陰謀，沒人性。

但又送給了他一個方自在，以絕對耀眼的姿態(tài)闖入他的警戒線，愛他，保護他，給他一個家。

誰說只有方自在只身入賭局，霍啟也押了八年，豪賭一個未來。

時間太久，他早就忘了什么時候愛上了方自在。

只得慶幸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

老鐘偏過頭，眼眶微紅，想著這兩個人27歲的人先后在他面前坦白。

像極了毛毛躁躁的青春期動情的叛逆小孩，直白又動人。

是對是錯，孰是孰非，外人看客都是旁觀。

兩個人的事情要怎么清算，自己明白就好。

老鐘收起佛珠，走前仿若賭氣，背著還是不肯看霍啟，語氣還略帶生硬，“我老了管不動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br>
霍啟目送老鐘出門，又拿出手機，直接撥下一串號碼。

不過一秒，方自在著急的聲音就出現(xiàn)在那頭，像個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霍醫(yī)生，你是不是看到新聞了，沒關(guān)系你別怕，我把照片都買回來了，不會對你有影響的，你安心工作，救死扶傷，不要拉黑我的W信....”

霍啟認真地聽著方自在噼里啪啦說的一大串，不忍心打擾他。

等到方自在終于說完了，趁著空隙霍啟叫了一聲他。

“在在。”

“欸?！狈阶栽诒唤袘T了小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應答如流。

“有件事情你說錯了?！?/br>
“什么事？”方自在拔高聲音，緊張兮兮。

“我昨晚沒有拒絕你，我只是說你喝醉了?！?/br>
方自在一口清水卡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耳畔是霍醫(yī)生隱隱帶笑的聲音，心跳飛快。

等到終于艱難下肚了，方自在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霍霍霍霍醫(yī)生...你的意思是我....我理解的那種意思嗎？”

“是，沒有拒絕你，我也很喜歡你，我是你的男朋友?！?/br>
三連暴擊，方自在一顆心快跳到嗓眼，呆呆地跟著重復一遍，“男朋友？”

“嗯，男朋友?！?/br>
方自在手里的紙團被他揉了又揉，狂喜像浪潮席卷全身，全身肌膚都在冒著小小的驚喜疙瘩，又傻傻地說了一遍，“男朋友？”

霍醫(yī)生也很有耐心，“嗯，男朋友?！?/br>
卜谷拿著資料匆匆走進來，看到一副讓他終身難忘、差點葬送職業(yè)生涯的畫面：小方總坐在大轉(zhuǎn)椅上兜著圈圈，每轉(zhuǎn)一圈就對著電話那頭問一句“男朋友”，傻乎乎地笑著。

直到方自在看見卜谷，表情才驚變，對著他做了個“出去”的唇形。

卜谷連忙鞠躬退場，站在桃心實木門外老實罰站。

過了將近有十分鐘，門內(nèi)人才讓他進去。

方自在已經(jīng)做好完全的表情管理，但眼角還是帶笑的，故作嚴肅道：“剛剛找我什么事？”

卜谷默默地眨眨眼，把手里的資料遞過去，一邊快速地總結(jié)道：“剛剛查到副總在Z市，但是目前有個問題，Z市那邊有方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