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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趙飛鴻扶著一棵樹在吐,張遠山拍他的背。趙飛鴻大吼一聲,嘶啞的聲音在群山間回蕩,帶著痛苦與悔恨。游孟哲瘋了,朝著山下大罵道:“趙飛鴻!張遠山!我干你們的娘!我干你們的祖宗!老子就這么惡心嗎!”張遠山一聽到游孟哲聲音也吐了,兩人又吐了一會,急急忙忙地下山去,頭也不回。游孟哲就那么怔怔站在最高處牌坊下,直到紅日有近半沉沒于大海,天空被染成瑰麗的紫紅色,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腰拐角處,再也見不到了,游孟哲才坐了下來,對著一望無際的天與海發(fā)呆。“孟哲?!庇钗暮氩恢螘r走到他身后,開口道:“我是你爹?!?/br>游孟哲悲愴地大吼道:“我是你大爺——!”宇文弘轉(zhuǎn)身走了。游孟哲抹了把眼,傷心地大哭起來,他也說不清自己在哭什么,起身邊走邊哭,一個大媽拿著墩布和水桶出來,拖掉趙飛鴻和張遠山嘔過的東西。爹全沒了,東西也還給他們了,就連最后的這點痕跡和回憶也沒有了,大媽洗墩布,游孟哲哭得更傷心了。他還是愛他們的,那些曾經(jīng)的日子,他曾經(jīng)以為有了一個真正的家。游孟哲哭了一會,兩眼通紅,坐在花園里,到處都開著他娘喜歡的那種小花,在秋天傍晚的微風(fēng)里輕輕搖擺。“孟哲?!庇钗暮胗只貋砹?,端著碗三生泉水,蹲在他身邊,說:“你看?!?/br>宇文弘遞給游孟哲一把小刀,自己用另一把刀劃破手臂,滴下血去。游孟哲看了一會,也朝碗里滴了血,兩滴血液落進碗底,猶如黃昏盡頭最后的明亮星辰彼此旋繞,最后溫柔地粘連,融在一起,化開成暗紅的云,顏色越來越淺,消失了。游孟哲懵了。宇文弘臉上帶著點紅,說:“我……一直懷疑,那天喝醉了酒,有點怕,也不知道你娘為什么生我的氣,后來想了想,你的八字,正好是我喝酒那天的十個月后……”游孟哲道:“我娘怎么會把你給……把你給……”宇文弘說:“可能她……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吧,想報復(fù)趙飛鴻,就找我這種,呃,一點也配不上她的人來那啥……就像路邊找個乞丐那樣……蠱母說的,很有可能……”游孟哲說:“那會你才十五歲啊,我娘怎么這么禽獸!”宇文弘嗯了聲,看著碗里游孟哲的倒影,說:“哎?!?/br>游孟哲仍完全不在狀態(tài),半晌不知道該說什么,也跟著說:“哎?!?/br>宇文弘說:“都是我不好,害你……哎。”游孟哲說:“哦,不,真好啊,爹,你這么年輕,跟我哥似的,我剛剛只是沒想明白?!?/br>宇文弘與游孟哲對視片刻,游孟哲轉(zhuǎn)身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眼里滿是淚水,宇文弘的眼眶通紅,兩人抱著,鼻梁親昵地互相摩挲,溫?zé)岬拇轿窃谝黄稹?/br>當夜游孟哲還有點恍神,在滄海閣吃過晚飯,所有人都對他很親切,門派里一直是各吃各的,吃的比山下的還好,簡單幾味菜,卻是中原大地從未吃過的鮮美海產(chǎn),還有海蟹。吃完宇文弘點著燈籠,牽著游孟哲走過門派,帶他走來走去到處看,告訴他這里是什么樹,那里又是什么地方,蠱壇,藥門,經(jīng)樓,藏劍房里都亮著燈,弟子們?nèi)齼沙扇?,隨處找了個地方就在那練武。宇文弘點頭朝他們打招呼,帶著游孟哲朝后山去,有人過來道:“老閣主要見少閣主了,在仙草臺上等呢。”宇文弘忙笑道:“好好,這就去?!?/br>游孟哲心里有點忐忑,宇文弘道:“別怕,走?!?/br>他們走到一個種滿奇花異草的花園外,四周的花都發(fā)著微光,不時有光粉離開花蕊,在海風(fēng)里飛向夜空。高處的平臺上站著藥母四女,四女仙身前仿佛還有人,都背對著他們。宇文弘示意游孟哲自己上去,說:“閣主人很好,別怕,孟哲?!?/br>游孟哲鼓起勇氣走上高臺,數(shù)女回頭,游孟哲認不出她們中間有誰,遠遠喊了聲:“外婆?!?/br>四女仙讓開,一個稚嫩的聲音道:“是孟哲嗎?來,過來,外婆看看你?!?/br>游孟哲:“……”花臺邊緣的臺階上坐著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看那模樣只有五六歲!她圍著一襲白色的絨披風(fēng),腳邊的兩道亮光閃爍,繼而黯淡下去——鎮(zhèn)島龍神閉上了它的雙眼,溫順著吐著蛇信,伏在她的腳邊。“外……婆?”游孟哲實在無法相信,這小女孩就是他的外婆。“嗯?”小女孩嘴角抿了起來,招手讓他坐下,游孟哲嘴角抽搐與她并肩坐在臺階上,小心翼翼道:“你就是……我娘的娘?”小女孩笑道:“對呀,我就是你娘的娘,你的外婆,怎么啦?不相信?”游孟哲看著她粉嫩的臉,明亮的雙眼,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嫩臉,說:“這是怎么回事,我在做夢嗎?”“沒大沒小?!毙∨⑴拈_他的手,嗔道:“弘兒是你爹么?小心他揍你?!?/br>游孟哲道:“這怎么可能!”小女孩臉上滿是嬌嗔神色,看得游孟哲小心肝不住抖,只覺實在太可愛了。宇文弘在花叢中躬身摘什么東西,小女孩道:“我叫青兒,你記住了,這名字告訴你,免得連外婆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你還得叫我外婆?!?/br>游孟哲嘴角抽搐,連連點頭,看著這一派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青兒伸手摸了摸神獸的頭,游孟哲道:“你……是怎么把我娘生下來的?你一直這么小嗎?還是練了什么功夫?”青兒答道:“我十年前就轉(zhuǎn)生了,所以現(xiàn)在才六歲。”游孟哲只覺世間之大,盡是不可思議之事,問:“轉(zhuǎn)生?你能記得以前的事么?”青兒笑道:“有一種藥,叫做‘醉生夢死’,吃下去的人死后投胎,能記得上一輩子的事。”游孟哲問:“那你怎么知道投胎去了哪兒,又怎么回這里來的呢?”青兒道:“冥尊和天尊會去找我的嘛,他們不老不死,掌管生與死的秘辛?!?/br>游孟哲緩緩點頭,青兒仔細端詳游孟哲,又在他額頭摸了摸,說:“弘兒,你這可有個兒子了?!?/br>“哎?!庇钗暮脒h遠答道:“我摘點朱果給他吃,他容易生病?!?/br>游孟哲說:“可惜我娘生我的時候死了。”青兒笑了笑,說:“生生死死,都是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的圈,你又怎么知道她這輩子不比上輩子逍遙快活呢?”她的話里帶著一股寧靜仿佛天籟,光是靜靜聽著,就生出一股安寧舒適的心境。游孟哲點了點頭,青兒又朝藥母說:“孟哲眼睛嘴巴跟晴兒長得像,這眉毛鼻子呢,卻是和弘兒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