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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卻不高興了,他嘀咕道:“這陣子我睡沒睡好,吃沒吃好的,肯定難看得緊……我與阿婧這么久沒有見過,我想她一眼看來,便發(fā)現(xiàn)她的夫君神武無雙。” 眾銀甲衛(wèi)老老實實地低著頭,堅決的一個也沒有抬頭,當(dāng)然,也沒有人理他。 鄧九郎的心思也不在他們身上,他眺望著黑暗的后方,傾聽著夾雜在河風(fēng)中的呼嘯聲,聽著聽著,他的耳邊,似乎真?zhèn)鱽砹肆耗鞘煜さ牡驼Z聲…… 她的聲音,可真動聽啊,他曾以為再也聽不到了,現(xiàn)在能聽到,真好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兩邊 四百水里外。 原玉站在船頭,遙望著遠(yuǎn)處黑沉沉的夜幕一會,突然下令道:“停止前進(jìn),找一個地方停泊起來?!?/br> 眾人沒有想到他會下這個命令,不由一怔,過了一會才應(yīng)了聲是。 于是,貨船速度轉(zhuǎn)慢,cao作老練的船夫開始趕著船向自己熟悉的角灣泊去。 當(dāng)?shù)胤秸液脮r,夜色已深,貨船藏在這個山坳中,船身隨著水浪在極輕微的起伏,隨著原玉一聲令下,甲板上的火把漸漸熄滅,天地間,只有頭頂河水中那一輪明月相照,只有身后的叢林山脈中野獸的嘶鳴相伴。 艙房中,柳婧把蠟燭點燃后,望著窗口,盯著外面的黑暗尋思了一會后,提步朝外走去。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原玉身邊。 原玉正站在船尾,朝著大河的方向蹙眉尋思著什么,聽到她的腳步聲,他迅速地轉(zhuǎn)過頭來。 見到柳婧,他大步上前,順手脫下身上的外袍給她披上,原玉低聲責(zé)怪道:“夜間風(fēng)大,你出來做甚么?” 柳婧看著淡淡月輝下起伏的水浪,和遙遠(yuǎn)的黑暗的遠(yuǎn)處,輕聲回道:“我還沒有看過夜中的黃河呢?!绷河值溃骸斑@夜景真美?!?/br> “是啊,夜景很美?!?/br> 原玉應(yīng)到這里,說道:“黃河最是壯麗,阿婧要是喜歡,我們一路慢慢前去,細(xì)細(xì)地看個夠?!?/br> 柳婧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輕輕‘恩’了一聲。 聽她應(yīng)得疲憊,原玉不由擔(dān)憂地走上前去。他來到她身側(cè),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又不舒服了?” “不是?!绷旱皖^揉搓著眉心,輕聲說道:“只是很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意做?!鞭D(zhuǎn)眼,她自嘲地說道:“可能是生病那會萬念俱灰過吧。到了這時還特別心累?!闭f到這里,她看向原玉,溫溫軟軟,輕言輕語地說道:“原大哥,你會一直像我在病中那樣對我好。對不對?” 她這話? 原玉驀地轉(zhuǎn)頭朝柳婧看去。 夜色下,柳婧那張美麗消瘦的臉上,籠罩著淡淡的疲憊,原玉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一個護(hù)衛(wèi)走了過來。他在原玉身后低聲說道:“大哥,有飛鴿傳書。” 原玉點了點頭,隨著那護(hù)衛(wèi)大步離去。 望著原玉離開的身影。柳婧慢慢地向后倚去,她倚著船舷,怔怔地看著那挺拔高大的男人,想道:他面目熟悉還是陌生。感覺熟悉還是陌生,行事方式可不可疑,都有什么關(guān)系呢?總之,是他救了我一命,是他在所有人都放棄了我時幫了我。 轉(zhuǎn)眼她又想道:洛陽我是去不了的,太后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說和樂公主死了,還特意給葬在了陛下的陵墓不遠(yuǎn)處。有所謂金口玉言。圣旨一出,駟馬難追。在這種情況下,和樂公主怎么能死而復(fù)活,讓太后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呢?更何況,太后心愛的弟弟,鄧氏寄以厚望的鄧九郎,那陣子對和樂公主也表現(xiàn)得太沉迷了……所以,在太后眼中,和樂公主是斷斷不能復(fù)活的,便是真活了,也得想辦法再弄死! 還有,和樂公主的出生,深究起來都屬于皇室丑聞,要不是陛下臨終前任性了一把,也沒有這個公主的存在。再加上太后娘娘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所以,她的死,其實是皆大歡喜吧?柳婧垂著眸,她慢慢地回頭看向黑暗的虛空,望著天空上閃耀的星星,望著遠(yuǎn)處黑沉沉的地平線,有那么一瞬,柳婧竟是感覺到,這風(fēng)吹來的河風(fēng)中,似是摻雜了鄧九郎溫柔的低語聲。 他在喚著她阿婧呢! 真是,真是,明明都以為她死了的人,居然那么的歡喜又溫柔著喚她…… 不知不覺中,明明以為自己心死如灰的柳婧,在不知不覺中給紅了眼眶。 她暗中哧笑地揉了揉眼,在把眼中的澀意揉去后,柳婧又想道:太后娘娘太強大了,鄧氏一族也太強大了,舉世之間,至親之間,沒有一人覺得我與他能成佳偶,便是他真還有心,其實也是相見不如不見。 一個晚上轉(zhuǎn)眼就過去了。 第二天,柳婧剛剛睡醒,一個護(hù)衛(wèi)過來通知她,說是貨船出了點問題,要整休一下,得過兩天再動身。 與之同時,是原玉不見了蹤影。 柳婧隨著病情一日好過一日,也沒有那么依賴原玉了,他不見了她就坐在艙中看書,踩著木板到這原始的山脈間眺望,或者讓人整一個魚竿試著釣魚。 她本來是個靜得下來的性子,這一自娛自系,時間也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兩天過去了。 第三天清晨,原玉重新出現(xiàn)在甲板上,而貨船也再一次啟動,慢慢駛?cè)肓它S河激流中。 貨船在這里走得不緊不慢,每過個不久,便有一只客船或貨船從旁邊經(jīng)過,再慢慢的消失在天盡頭。 見柳婧把自己包得緊緊地,好奇地趴在船舷上看著兩岸的風(fēng)景,原玉笑了笑,他招來一個護(hù)衛(wèi)后,沉著聲音問道:“情況怎么樣?” 那護(hù)衛(wèi)小聲稟道:“散了,那些尖刀船攔了兩天的河道,見無所得,自是非散不可。” 原玉聞言冷冷一笑。 他負(fù)著手看向前方,命令道:“既然如此,那就加快速度,抓緊趕向長安!” “是?!?/br> 那個護(hù)衛(wèi)領(lǐng)命離去后,原玉看向柳婧,于是提步向她走來。 來到柳婧身后,原玉輕聲說道:“阿婧。” “恩?!?/br> “大哥有點急事,得趕往長安,我們先到長安,然后再到豫州汝南好不好?” 柳婧轉(zhuǎn)過頭來。 她那還沒有完全轉(zhuǎn)為清澈,卻依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閃了閃后,柳婧點了點頭。乖巧地應(yīng)道:“好?!?/br> 沒有想到她居然這么容易就接受了,原玉倒是怔了一下,就在這時,他聽到柳婧幽幽說道:“只要是原大哥的話,阿婧都愿意信,阿婧也能夠等?!?/br> 她這話一出,原玉眉頭蹙了蹙。不知為什么,他竟是感覺到,柳婧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只是看她這疲憊滄桑的樣子,似乎沒有那個心神去多思罷了。 很快的,他收回自己的胡思亂想。溫柔笑道:“我知道了?!闭f罷他轉(zhuǎn)過身大步離去。 鄧九郎一連等了二天三夜都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