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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時候,那座沉重門豁然洞開。 借著清早的陽光,這才能看清,這是一個帶著大兜帽,身著寬大的白袍的男人。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是僅僅他露出一角的下巴,就能窺見這人該是如何英俊。 男人的腳步很輕,可是在他進(jìn)入這座宮殿的那一刻,方才還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的少年卻猛地睜開了眼睛。從軟塌上坐起來,少年望向了來人的方向。 “你看見娘……咳,阿葉了?”少年的聲音還帶著些變聲期的嘶啞,一邊和男人說這話,他一邊順手從一旁取過了一盞清水,慢條斯理的小口小口呷著——這般的容貌,這樣的氣派,不是原本應(yīng)該遠(yuǎn)在盛京的太平王世zigong九,又能是誰呢? 男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和宮九長得極為相似的臉。大約是不喜歡這種相似,父子兩人彼此對望,一齊撇了撇嘴,別過臉去。 取過了另一個茶盞,男人喝了一口,用一雙一藍(lán)一黃的鴛鴦眼瞥了一眼宮九,這才皺眉道:“她出身葉家,和阿鳶也只得兩分相像,你居然說她是你娘轉(zhuǎn)世,真的是魔怔了么?” 宮九緩緩抬眸,目光如炬的在玉羅剎身上細(xì)細(xì)打量。玉羅剎身為西方魔教的教主,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人敢如此放肆的注視他了,偏生對面的卻還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最心愛的女子留給他的唯一血脈,讓他無可奈何。 天下能看透玉羅剎的人不多,如今也只剩下宮九一個。宮九嗤笑一聲,似乎在笑玉羅剎佯裝鎮(zhèn)定。一字一句的,他對玉羅剎說道:“她是三月初三的生辰,那一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蹦且蝗?,正是他娘的忌日。 玉羅剎的手指微微一顫,卻依舊冷笑著不說話。 宮九繼續(xù)道:“娘說她是最后的藏劍,傳承至她斷絕??墒牵憧匆娝哪潜貏洼p劍了。” 玉羅剎輕哼了一聲,昨夜所見的那人月下舞劍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他的阿鳶身體不好,藏劍傳承至她那一代,武功心法也已經(jīng)散落,她能夠繼承的,只有鍛造之術(shù)。 然而,阿鳶的心愿,卻是有朝一日能夠拿起輕重雙劍,重現(xiàn)先祖榮光。這是阿鳶的愿望,也是永遠(yuǎn)的遺憾。所以沒有人知道,玉羅剎在看見那個小姑娘流暢的揮舞著手中造型奇特的雙劍的時候,帶給他的震顫。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以為那是他的阿鳶——她回來了,為了完成未完的心愿。 可是玉羅剎很快清醒,的確,那個小姑娘和阿鳶的聲音一樣,念出來的那句“逍遙此身君子意,一壺溫酒向長空”也是阿鳶總掛在嘴邊的。甚至,她還完成了阿鳶一直想要做的事情,重現(xiàn)了已經(jīng)斷絕了數(shù)百年的藏劍劍招。 可是,終歸是不同的。斯人已逝,音容減遠(yuǎn)。然而寒暑更迭,他的阿鳶卻一直在他的心里,哪里都沒有去過。 蠢兒子來信說什么找到了阿鳶的轉(zhuǎn)世,玉羅剎本就是不相信的。只是心頭也曾經(jīng)有過妄念一閃而過,所以他還是去看了那個被他兒子一口咬定是娘親的轉(zhuǎn)世的小姑娘。 看過了之后,終歸也只是失望罷了。胸口涌起一股澀意,玉羅剎對宮九擺了擺手,不想再說話。 宮九沒有理會玉羅剎讓他閉嘴的意思,徑自說道:“而且,她還精于鍛造,這一次來大漠,她就是為了尋精鐵礦,為自己鍛造新的武器的?!?/br> 玉羅剎猛然睜開眼睛,對于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也難得的沉下了聲:“我答應(yīng)過你娘,凡是我勢力范圍之內(nèi)的鐵礦,都要讓她先選?!?/br> 曾經(jīng)玉羅剎和葉鳶有過這樣的約定,這才誘哄著那個女子不遠(yuǎn)萬里來到大漠,最后兩人相知相戀,才有了宮九這個孩子。而如今他的妻子不在了,那些作為聘禮的鐵礦,也被玉羅剎封存了起來,每年出產(chǎn)的原石都被收入他的內(nèi)庫,半點也不流通。 在玉羅剎心中,他并不在乎那些鐵礦會帶來多少利益。那些鐵礦真正存在的意義,就是用來緬懷他的妻子。所以,絕對不許旁人染指。 宮九并不畏懼玉羅剎的怒意,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滿足而愉悅的笑意,固執(zhí)道:“沒錯,她就是娘啊?!?/br> 玉羅剎面色更黑,他冷哼一聲,卻豁然起身道:“那好,我現(xiàn)在就把那個葉家的小姑娘娶進(jìn)來,明年就給你添個弟弟?!?/br> 聽見這話,宮九本沒有什么反應(yīng),卻在看見玉羅剎那一夜全白的頭發(fā)的時候猛地醒悟。他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不行!” 宮九雖然長在平南王府,可是一身的功夫卻是玉羅剎親自傳授的。他本身又是加之天賦異稟,盛怒之下出手,那石桌驟然碎成了一堆粉末。 玉羅剎挑了挑眉,頓住了往外走的腳步,嘴上仍不饒人的道:“怎么,怕你弟弟搶了你位置?” “誰稀罕?!睂m九拍了拍手上的□□,皺眉道:“你不行,你太老了。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了,娘會傷心的?!?/br> 玉羅剎:……逆子! 阿鳶,我能掐死這個小崽子么?被兒子直白的嫌棄的玉羅剎被氣得眼前一陣黑,好不容易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平靜了情緒,這才緩了過來。 唇邊的笑意更冷,玉羅剎對宮九嘲諷道:“怎么,嫌我老,那是你要自己娶她?” 宮九的臉上這才閃現(xiàn)出幾分少年人的青澀,他的表情空白了兩息,轉(zhuǎn)而變得通紅……是被氣的。 “我宮九自認(rèn)不是什么好人,卻也不能當(dāng)那沒人倫的畜生!讓你兒子變成畜生,對你有什么好處?!”還在變聲期的小少年一瞬間破了功,嗓音也變得格外的刺耳尖銳了起來。 少見自己兒子炸毛的時刻,玉羅剎站在一旁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腦中卻在飛速的分析著如今的情形。 他知道那不是阿鳶,可是他兒子卻似乎認(rèn)定了這個葉家的小姑娘就是他娘的轉(zhuǎn)世。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卻也怨不得旁人——誰讓當(dāng)年他看不得兒子頹喪消沉,非得強(qiáng)迫那臭和尚對兒子說了什么“來生”、“轉(zhuǎn)世”之類的無稽之談呢? 了解自己兒子到底是何等固執(zhí),事已至此,玉羅剎也不想和兒子因這等小事鬧掰。若是旁人與他所要這里的礦藏,那么哪怕是說動了他的兒子,玉羅剎也是會一掌把人拍飛的??扇羰侨~家的小姑娘…… 玉羅剎心念幾轉(zhuǎn),端起已經(jīng)涼了的茶呷了一口,面露幾分嫌棄,卻終歸還是對宮九說道:“罷了,她大概要用五百斤原石,你是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