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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著這些年的經(jīng)歷。她提起白云城的時候的語氣,葉英其實是很熟悉的——曾幾何時,他也無數(shù)次聽見且歌跟她的師弟師妹們念叨,從她的三言兩語之中,就能感覺到她對這個“家”的熱愛。只是那個時候,她的家,名曰藏劍。 然后是且歌提起她的那位兄長的時候,尾音都會上揚的語氣。葉英也不會不熟悉,因為一直到今日,他家小徒弟喚他的時候,都會是這個語氣。白云城城主府中的境況,葉且歌已經(jīng)與葉英說得詳細(xì)。一手養(yǎng)育、相伴疼惜。葉英需要承認(rèn),在這一點上,葉孤城做的比他要好,也要更稱職。 葉且歌剛被塞到葉英懷里的時候,葉英也只是剛剛出關(guān)。那時候他得悟心劍,雙目卻已渺。驟然的黑暗讓他自己照顧自己都有些吃力,更勿論要去照看一個軟綿綿的孩子。一直到且歌三歲開悟,葉英甚至都很少去看她,只是一直將她交由羅浮仙照顧。 在今生今世,葉英晚來一步,在找到他的徒弟的時候,她已經(jīng)和白云城,和葉家兄長羈絆已深。 葉英嘆了一口氣,竟覺得有幾分心疼——他的徒弟,仿佛從小就在不斷的失去。 她一出生便被父母“寄養(yǎng)”在他這里,失去了父母的疼惜照顧。和天策府的小軍娘玩到了十二歲,在一次敵軍偷襲之中失去了這個最重要的朋友。然后,是接連的明教、七秀、純陽、五毒。 葉英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孩子哭。那時候她二十三歲,已經(jīng)長成了十足明媚的女子,一襲黃衣英姿颯爽,俊雅如風(fēng),出□□霆。 可是那一天,她卻縮成了小小的一團(tuán),趴在自己的膝頭,哽咽著說道:“師父,我明明都已經(jīng)那么努力了,我明明都已經(jīng)那么努力了的……為什么我救不了她們,一個都救不了!” 葉英知道,那一天,她在戰(zhàn)場上幫著收斂了跟她從小打到大的霸刀山莊的女弟子的尸首。那是異常慘烈的一戰(zhàn),那個女弟子的殘骸只剩半副,腰間只余長刀一柄。 自己的膝頭一片濕冷,被徒弟的眼淚浸濕。葉英那是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徒弟而覺得有些擔(dān)憂,在此之前,葉且歌實在是讓他再放心不過的。而真正讓葉英擔(dān)憂的是,他怕,怕這孩子失去著、失去著,就漸漸的習(xí)慣了。 而如今,自己真的能夠狠下心來,剝奪這孩子好不容易重新?lián)碛械囊磺忻矗考胰?,朋友,故土。每一樣,都是且歌前世曾?jīng)失去過的。 葉英也不愿意讓且歌在這些東西和自己之間做選擇,哪怕他明白,只要他開口說要回去,這孩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應(yīng)下。 可是葉且歌對葉英珍之重之,人非草木,葉英又豈會半點不顧及徒弟的感受? 只是,就連葉英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始至終,他也從未起過將葉且歌獨留在此的念頭。 “大莊主想要回去?” 葉英心念幾轉(zhuǎn),其實也沒有沉默多久。然而對于一顆心已經(jīng)高高懸起的宮九來說,這樣短暫的沉默卻也顯得太過漫長了。他不由的又問了一次,語氣之中少見的帶出了幾分掩藏不住的急躁,握著葉且歌手腕的手也不由的用力。 葉且歌被他猛地攥住手腕,身體本能就是催動內(nèi)力將他彈開,不過她到底忍住了這個念頭,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宮九緊繃的唇角。 指骨捏著腕骨的細(xì)碎聲響,掌心的肌膚和手腕的皮膚的摩擦之聲,這些常人根本就聽不到的聲音,卻因為葉英的特地關(guān)注,而在他的耳中變得越發(fā)的清晰了起來。 皺了皺眉,葉英出手拂開宮九握著自家小徒弟手腕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側(cè),才回道:“我也決意留在此間,假以時日,西湖之畔將再現(xiàn)藏劍山莊。” 宮九周身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哪怕知道對面之人看不見,他的臉上依舊浮現(xiàn)出了輕松而溫和的笑意。宮九有心想要拉過一旁的葉且歌,不過眼前這位大莊主回護(hù)之意已經(jīng)很明顯,想到自己方才捏痛了葉且歌的手腕,宮九心生愧疚,終歸沒有再伸手。 抽出別在腰間的白玉扇輕輕搖了兩下,宮九道:“宮某也小有薄產(chǎn),若是大莊主需要,可以讓我……咳,讓我家小表妹來尋我,宮某一定竭盡全力,以全家母心愿?!?/br> 險些脫口而出那句“我娘”,到半路終歸生生變成了小表妹,宮九在心里默默對他娘說了句“兒子不孝”,然后機智的在后半句換了個說法——反正重建藏劍山莊什么的,是他娘“兩世”的共同心愿嘛。 葉英并未推脫,點頭應(yīng)下。宮九也少了心頭疑慮,跟著淺笑以對。一時之間,方才還有些怪異的氣氛,驟然變得融洽了起來。 宮九和葉英又交談了幾句,不多時候,花滿樓和陸小鳳兩人陸續(xù)從樓上走了下來。 第46章 隴頭一片白云飛。 第四十六章。隴頭一片白云飛。 陸小鳳早上起來就看見特別賞心悅目的一幕。 在那個有些老舊,可是被收拾得很干凈的客棧大廳里,幾個人相對而坐。他們每人面前都是一盞清茶,杯口處裊裊白煙,和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顯得格外的沉靜祥和。 陸小鳳肯定,他們每個人杯里的都是客棧免費提供的、說粗糙有些委屈了,卻也絕對談不上多名貴的茉莉香片。只是白瓷的茶杯被這幾人潔白的手指端著,卻無端的顯現(xiàn)出了幾分名貴。 伸手遮住自己被帥瞎了的眼,陸小鳳站在樓梯處躊躇了片刻,認(rèn)認(rèn)真真的思考了一下“現(xiàn)在自己回屋,換一身純白的衣服,跟樓下這幾位統(tǒng)一一下風(fēng)格”的可能性。 忽然想起自己沒有白衣服,陸小鳳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莫名嫌棄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件青色袍子,到底晃晃悠悠的往樓下走去。 摸鼻子這個習(xí)慣是他在大漠的那一年,和胡大哥學(xué)的。為了強調(diào)個人風(fēng)格,陸小鳳總是會選擇摸自己的那兩撇小胡子。不過今天便算了罷——就是他想摸,也是沒有的。 隨著他的腳步聲,葉且歌和宮九一同仰頭往陸小鳳哪里看去。 到底是表親,若是細(xì)看,葉且歌和宮九的眉宇之間是有著依稀的相似的。這一兩分相似,很容易讓陸小鳳才想到此人和葉且歌應(yīng)有血親。 若非宮九實在是面容和善,手邊只有一柄折扇,并無劍器傍身,陸小鳳一定會頓住腳步,現(xiàn)在就翻窗逃跑——不知怎的,陸小鳳對自己的朋友的兄長,那位成名已久卻從未謀面的白云城主,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