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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純天然的恐懼。 總感覺自己上輩子對不起那位似的。 陸小鳳在心里無聲的嘟囔了一句,緊繃著的身體卻漸漸的放松了下來。他三兩步走下樓梯,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了一個白瓷茶盞,給自己也斟上了一杯清茶。 茉莉清冽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尖,茶杯上的余溫傳遞到他有些冰涼的手指上,陸小鳳像是終于舒暢了一般,靠在椅背上,嘻嘻笑道:“這位公子和葉兄長得這樣像,莫不是也是從南海來的?” 宮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樣的打量只是瞬間,在旁人看來,也只是宮九微微的抬眸而已。聽見陸小鳳的話,宮九溫聲回道:“在下宮九,是阿葉的朋友?!?/br> 說著,他往葉且歌身邊湊了湊,伸手攬住了葉且歌的肩膀。 陸小鳳沒有聽過這號人物,不過他也順手拍了拍葉且歌的肩,自然而然的路過她,在花滿樓旁邊的空位上坐下,而后道:“哎呀,葉兄總是認識像葉先生和我這樣豐神俊秀的朋友?!?/br> 宮九的笑容在陸小鳳拍了葉且歌肩膀的時候僵了僵,不過很快的掩飾了過去。他方才攬在葉且歌手臂上的那只手向上移動了兩寸,狀若無意的在葉且歌被陸小鳳拍過的肩頭上撫了撫——就仿佛是,拂開了什么臟東西一般。 宮九掩飾得太好,就連花滿樓也沒有覺出什么異樣,反而對陸小鳳調侃道:“陸小鳳,哪有你這般厚臉皮的人?!?/br> 葉且歌也對他嗤笑一聲。不去補一刀,這真是葉且歌對陸小鳳的溫柔。 唯有在一旁握著茶杯的葉英注意到了宮九的小動作,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又不著半點痕跡的舒展開來。 他總覺得,這個身為自家小徒弟表哥的男人,對且歌的態(tài)度很不對勁。若說是年少慕艾,可是葉英分明感覺到這人和自家小徒弟相處的時候親密而沒有半分狎昵。可是若非如此,他的占有之欲未免有些太過。 葉英給人的感覺,總像是九天端坐的仙人。可是事實上,在情感方面,他并不遲鈍。甚至因為年歲甚長,江湖顛沛,他旁觀過太多的熾熱的愛情,所以難免會比旁人更加通透一些。在葉且歌毫無所覺的時候,葉英最先體察出宮九對她的特殊感情。 而對于這份特殊,葉英并不欲從中阻攔和探尋。他想要讓自己的徒弟擁有一切,體會這世間所有的感情,而他只需要從旁守護,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這邊夠了。 ——總歸是宮九半個藏劍弟子,若他行事無錯,便也無需太過苛責。 葉英這樣想著,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并沒有阻止這些孩子們的笑鬧。 葉且歌倒是有些尷尬了,她和宮九不是第一天相識了,早就知道這人并非表面看起來這么溫和無害。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可是葉且歌還是看出他對陸小鳳的淡淡嫌棄。 并不能強迫自己的朋友也成為朋友,葉且歌訕笑一下,起身對一旁走過的店小二問道:“早膳可好了?人已經齊了,可以端上來了。” 小二連聲應下,不多時候,便端上來了幾籠燒麥,還有幾碗似湯非湯,似粥非粥的物什。那碗里飄了一片藕,還有些腌好的韭菜。 葉且歌看著就覺得有些奇怪,剛想開口詢問,便聽見了一個有些尖細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呦,小公子和葉先生幾位還沒有用早膳???” 經過昨日一事,就連陸小鳳這樣的年輕人都有些疲態(tài),閆鐵珊到底已經年近七旬,接連的打擊讓他顯得有些蒼老。已經不必再偽裝,他也沒有再用那一口讓葉且歌覺得別扭的山西腔,說話談吐也不必再佯裝粗狂。 “這是山西特有的早點,名叫‘頭腦’,里面有羊rou,山藥,藕等八種食材,秋冬吃著很是滋補,葉先生和葉小公子盡可以一試?!遍Z鐵珊這樣說著,看向周遭人的眼神平常,唯有看向葉且歌和葉英的時候,帶上了淺淡的感激,也因此就顯得格外的溫和。 ——到了他這個地步,無論是年紀還是地位,都無需他再去討好任何人了。之所以閆鐵珊對葉且歌格外不同,不是因為她出身南海,而是因為昨日她和那位葉先生出手救了他閆鐵珊的性命。 客棧的桌子并不大,原本坐了陸小鳳、花滿樓、葉英、葉且歌和宮九就已經有些顯得擁擠了。不過花滿樓還是起身為這位閆老板騰出了個位置,讓他坐下。 葉且歌的口味一向清淡,其實并不是很喜歡羊rou。不過她不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好惡就不顧及旁人好意的人,所以聽了閆鐵珊的話,葉且歌順勢舀起了一勺送入口中,咽下后含笑道:“果然不錯?!?/br> 閆鐵珊眼中的笑意更甚,他用一旁干凈的筷子給葉且歌夾了一個燒麥。頓了頓,到底沒有敢給葉英也夾一個。 看著葉且歌埋頭吃飯,閆鐵珊對葉英道:“先生和小葉公子之后可有什么打算?若是無事,還請在我珠光寶氣閣住上幾日,讓閆某盡一盡地主之誼?!?/br> 閆鐵珊對待葉且歌,就完全是對待子侄。然而對待狀若青年的葉英,他卻不敢有半點造次,不覺已將對方當做自己的平輩,甚至更有幾分小心和尊重。 宮九聞言就是挑眉——如今秋盡而冬未至,知道葉且歌年末一定是要回白云城的,他便想要趁著此時將葉且歌拐回盛京幾日。 只是還不等宮九說話,葉英便已點頭應下:“如此,葉某與且歌便叨擾了?!?/br> 自家?guī)煾感宰訕O淡,尋常在藏劍山莊的時日都是以“年”計的,如今忽然應下在別處勾留,葉且歌不由有些吃驚。 這并不是師父第一次讓她覺得意外了。葉且歌總覺得,今生再遇,師父其實已經變了些許了。就像是從天上走入了塵世,葉且歌并不覺得是師父墮入流俗,反而覺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不該再有其他想法,生怕彌生出更多的貪婪。葉且歌順著葉英的話沖著閆鐵珊點了點頭,繼續(xù)低頭小口小口的咬著一粒燒麥。 燒麥也是羊rou的,不過放入了干的紅蔥頭,還調入了一些花雕,汁水豐盈而又不腥膻,味道當真是極好。葉且歌吃了一個尤覺不過癮,不由又夾起了一個。 冷不防看見宮九一臉可憐的看著自己,又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guī)煾?。葉且歌抽了抽嘴角,將那個燒麥夾到了宮九碗里——雖然不知道阿九又怎么了,不過這種時候,順毛就對了。飼養(yǎng)過一只明教喵蘿的葉且歌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