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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養(yǎng)了一個孤女,將自己的姓氏傳承了下去。后來七秀坊水止珠沉,那個孤女卻僥幸留存性命,最后輾轉(zhuǎn)嫁給了唐門弟子。 因?yàn)楦心铕B(yǎng)母的恩情,他們的子女便都姓公孫。后來時光輾轉(zhuǎn),時過境遷,公孫一門己欲斷絕傳承,卻都僥幸挺了過來。只是六百年已過,他們后人手中的,也只剩幾頁西河劍器的殘篇與唐門毒譜的殘章罷了。 如今自稱公孫大娘之后的熊姥姥,本名熊宜,三十年前偶然結(jié)識了初入江湖的公孫蘭。公孫蘭將她當(dāng)做姐妹,翻閱祖?zhèn)鞯臅臅r候并不避諱她。 那個時候,公孫蘭本就天賦有限,這書冊又是殘篇,她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中的書冊蘊(yùn)藏著怎樣驚人的能量。 熊宜卻因?yàn)樘熨x過人,只是看了幾眼,便覺其中精妙,于是忍不住便參悟了下去。不曾想這一參悟,她便愈發(fā)的入迷,愈發(fā)想將這本書據(jù)為己有。 最終,熊宜敵不過心中的貪念,對自己結(jié)交的好友痛下殺手。所幸那時,公孫蘭的父母已經(jīng)亡故,熊宜迫切的想在江湖之中站住腳跟,一個無名小卒怎么比得上公孫后人的名頭,于是她索性便連公孫蘭的身份也一并占了去。 這一占,便是三十年。一直到她建立了紅鞋子,都沒有人發(fā)覺她身份的不對。 將這樁當(dāng)年的舊事重新提起,熊宜已經(jīng)感受到了葉英身上散發(fā)著的殺氣,可是,她微微一笑,有些有恃無恐的道:“先生說了要饒我一命,難道藏劍山莊的莊主,是此等不重信用之人?” 這個時候,熊宜已經(jīng)想起來了——白發(fā)而目盲,額間有一朵梅花胎記,可不就是如今江湖之中聲名漸顯的藏劍莊主葉英嗎?而他身邊這位,約莫便是擒獲鐵鞋大盜與霍休的少年劍客葉且歌了。 得知公孫大娘好不容易有一脈后人,如今卻死在這人手上,哪怕心性平穩(wěn)如葉英,都忍不住想要手刃此人,為故人之后報(bào)仇了。只是既然許諾,便總不好悔諾。 葉英一抬手,公孫蘭手邊的兩柄短劍便飛入了他的手中。指尖內(nèi)力一吐,這兩柄無堅(jiān)不摧的短劍便如同一個面團(tuán)一樣,被葉英隨意揉捏。 不久之后,那兩柄鋒銳的寶劍已經(jīng)變成了兩個拳頭大的鐵塊。對著熊宜,葉英道:“想必這兩柄劍,也不愿意跟著你這樣的主人?!?/br> 說著,他拉著葉且歌轉(zhuǎn)身便走。路上重新恢復(fù)了平靜,只有這個假的公孫蘭在原地顫抖不止。 ——她分明聽見,方才那個白發(fā)男子走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后會有期。 作者有話要說: 粗長的一章!?。?! 原諒叔一生放蕩不羈摯愛神展開,熊姥姥什么的,根本不配跟公孫大娘扯上關(guān)系。 以及,這章收拾熊姥姥的分明是且歌妹子,卻感覺師虎虎又帥出新高度了。 又及,這章莊花是有點(diǎn)開竅了。嗯…… 風(fēng)塵零露扔了1個地雷 菱晴扔了1個地雷 謝謝姑娘們的地雷,送上幼年小且歌的么么噠 第67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 第六十七章。八千里路云和月。 “師父。我不明白?!?/br> 帶著一絲清涼的聲音響起,兩串極為清淺的足音頓住,月光照在一高一矮的兩個白衣人身上,為他們平白增添了一抹與塵世隔絕的意味。 身量嬌小的男裝少女仰起頭看著面前高大的男子,小小的菱唇被她自己咬得緋紅,而她的眼眸之中盛著的不僅僅是疑惑,更有淡淡的不贊同。 她不明白,師父為什么要放熊宜走。在葉且歌心中,她師父葉英固然是個君子,可是他的行事卻自有心中的正義。俗世之中對君子的種種制衡阻不了他,而葉且歌也不相信,自己的師父會因?yàn)橐痪錂?quán)宜之計(jì),就放走那個每逢十五都要毒殺普通百姓的惡人。 葉英看不見葉且歌如今的表情,可是他能夠勾勒出葉且歌的神情——小小的少女眼神之中含有一絲迷茫,一定會讓人忍不住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出這段困惑。只是在葉英的記憶之中,自家徒弟似乎從來都沒有質(zhì)疑他的時刻。此刻被葉且歌這樣相詢,他心中卻反倒感到了一絲寬慰。 ——畢竟,在這個世上,葉且歌或許還有許多東西,可葉英便只剩下這一個弟子了。所以葉英總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夠不再將自己供奉在神壇,而是真正能夠?qū)⑺?dāng)做家人一樣的相處。 沒錯,便是當(dāng)做家人一般的相處。 曾經(jīng)遠(yuǎn)在大唐的葉且歌,她在自己的心中將葉英無限的美化,抵至神圣。她在葉英面前從來都是恭順,而在她心里,她對葉英的尊崇甚至要比表現(xiàn)出來的更甚。 葉且歌將葉英當(dāng)做是神,是信仰,而如今隔世相逢,葉英卻只想好好保護(hù)這個孩子,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守護(hù)在她的身邊,不叫旁人再傷她半分。 葉且歌的死亡,就像是在葉英最脆弱的地方下刀,留給他最難堪的傷口。而這種痛心在他與葉且歌隔世相逢的時候悄然變了味道。葉英修習(xí)心劍,把控自己的內(nèi)心本就是最緊要的事情。 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改變的時候,葉英不是覺得難堪,更不覺得荒謬。甚至,他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二十五年的相伴;自己的衣食住行從不肯假于人手的關(guān)心;幼年蹣跚學(xué)步卻次次能夠準(zhǔn)確的撲入自己懷中的執(zhí)拗;游歷江湖之時,無論身在何地都會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陪自己度過的生辰;甚至是那每一年都會埋下的梅上細(xì)雪。卻是,原來如此。 舊事連綿翻涌,在那孩子冷在自己懷中之后。那時候葉英才幡然醒悟,意識到曾經(jīng)那些最是尋常的事情,在徒弟去后,都已經(jīng)變成了奢侈。而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反應(yīng),也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師父應(yīng)該有的。 只是那份感情沒有開始,便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固然他們師徒二人不畏人言,血脈親情和師徒名分也已經(jīng)劃下鴻溝。葉英可以被千夫所指,卻也終歸無法將藏劍山莊的聲譽(yù)棄之不顧。更何況,所愛隔陰陽,葉英那時候也曾不無絕望的想過,或許他們師徒,只有他日黃泉重逢了罷? 其實(shí),葉英是不甘心的??墒?,他卻也是慶幸的。葉英明白,他的弟子和他一樣,若是確定心緒,兩人傾心相許,那么就不會放棄,可是倫理與綱常壓下來,與其一輩子愛而不得,還不若如同如今這樣。 至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