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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9

分卷閱讀129

    道要怎么接。

    所幸,溫景梵也沒有非要她表態(tài),只留了一句“我們幾個今晚都會在溫家,你可以過來?!北銙鞌嗔穗娫?。

    偏偏是這種態(tài)度最可恨,明著是交給你選擇,可那話里話外都是“你敢不來”?

    寫遺囑……是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嗎?

    聞歌到底是沒去,早早地睡了覺。半夜醒了一次,坐著發(fā)了會呆,再睡下去便是一覺到天亮。

    老爺子這她是沒去,可辛姨約她去看看溫敬夫婦的時候,她還是赴約了。

    那天天氣并不好,霧蒙蒙的。出門前剛下過雨,地面上濕漉漉的,走幾步鞋底就能甩起水珠,濺在長裙擺上,像是猝然盛開的鮮花。

    送她們來的是溫少遠,安靜地當(dāng)個司機,到了墓園前停了車,也只走到臺階下便止步了。

    此刻聞歌望下去時,他修長的身影立在細雨之中,深秋的雨已經(jīng)冰涼得下一秒就能凝結(jié)成冰了。他白皙得手指被凍得泛著青白色,握著黑傘的傘柄,遠遠地站在那里,孤單又蒼涼。

    她捧著花放到墓前,看著墓碑上溫敬和蔣君瑜的黑白照片,心里酸澀了一下,還是問道:“老爺子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礙。”辛姨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他以前總說是他克死了幾個兒子,那是用他們的命渡了自己,才能有這么長的命。我以前不信的……可現(xiàn)在好像也有些相信了?!?/br>
    早該作古的年紀,身體硬朗,偶爾小病小災(zāi)也無傷大雅,這樣一個固執(zhí)得有些不可愛的老人。每每讓聞歌想起來,都覺得心里浮著根刺。

    她也想起她剛到溫家時的那一夜……

    他突然陷入昏迷,獨自經(jīng)歷著生死大關(guān),他的幾個兒子已不在世,剩下的幾個孫子,只有溫少遠那晚匆匆趕到。

    那樣蒼老的面容,在明亮的燈光下,泛著枯樹一樣的光澤。

    他的孤單,只有聞歌能懂。

    這四年里,在明尼蘇達,幾次深夜噩夢后醒來獨自面對一室的黑暗時,對他的埋怨就在不斷加深。但站在這里,不遠處是他撐著傘默默佇立,眼前是記憶依然鮮活。

    總有辦法,讓她不斷心軟,心軟,再心軟。

    那最開始救贖她的,就是溫家——這個現(xiàn)實讓她無奈也為難。

    辛姨再沒有說別的,只挽著她的手走下來時,才問起她最近的情況。

    “我挺好的?!甭劯杌卮稹?/br>
    一直走到了臺階下,溫少遠抬眼看過來,看她撐的傘大部分傾在辛姨那邊,自己淋濕了半邊的肩頭,把手里的傘遞給她。

    聞歌還帶笑的眉眼一下子淡了下來,她沒伸出手,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溫少遠微抿了下唇,揚手把傘柄又往前送了送,聲音沙啞:“我去開車,用不著?!?/br>
    那晚開始,他嗓子的情況就越來越糟糕,到現(xiàn)在勉強說出一句話來,都帶著濃重的低厚的雜音。

    她伸出手接過來,他握過的地方還沾著他的體溫,溫溫的,讓她濕透了手心像冰碰到了火,瞬間燃成了灰燼。

    墓地離溫家更近一些,先送辛姨回去,溫少遠再開車送聞歌回家。

    車上備著水,遇到紅燈他就會停下來喝一口,偶爾會輕咳一聲輕輕嗓子,那費力的動作讓聞歌看著都覺得格外辛苦。

    悶了一路,她終究是忍不住,問他:“嗓子怎么了?”

    “啞了?!彼^看了她一眼,再發(fā)聲時聲音都嘶啞地聽不出整句:“看了醫(yī)生也沒用?!?/br>
    “在家休息嗎?”她猶豫著伸出手,擰開瓶蓋把手遞給他。他接過來喝了一口,遞回來時側(cè)目看了看她,似乎是笑了一下。

    聞歌了解他,不愿意否認的事情便總是這樣模棱兩可。恍惚地回想起來,這段感情的最初,她步步緊逼時,他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

    她沉默地蓋上瓶蓋,把水瓶放回中控臺:“把我在路邊放下就好,你直接停車庫里……”

    溫少遠依言停下來,見她推開車門要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guntang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讓她的心也跟著顫栗。

    她轉(zhuǎn)身看著他,他正困難地說出一句:“陪我坐一會?!?/br>
    那沙啞的聲音,像是被誰割裂了,沾了滿帛的血。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聞歌一動未動,還下著雨的天空,日光陰沉,那光線落灑在她的臉上,平白添了幾分暗淡。

    溫少遠握住她的手微微松了松,卻沒有放開。

    那燙得有些不正常的體溫,像是一簇燃燒的火苗,正一點點地融化著她故作堅硬的心。

    驟然變大的暴雨,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車玻璃上,連成一線。到最后,那雨珠模糊了整片車窗,溶成了水簾,再也看不清車外。

    溫少遠握住她手腕的手緩緩滑下來,分開手指纏住她的,緊緊地握在手里,近乎是執(zhí)念一般,低喃著:“陪我……坐一會?!?/br>
    那聲音,已經(jīng)低啞得聽不清晰了。

    聞歌暗皺了皺眉,被他握住的手指剛想要收回,他突然用了力,更緊地握在了掌心里。像是不握緊就會從指尖流走,那么用力地攥在手心里。

    她沒再急著抽回手,那手指松開,指尖輕點了一下他的手背:“小叔過完年就30了?”

    溫少遠沒回答,只偏頭安靜地看著她。那泛白的唇干燥得下一秒就會裂開,他還輕輕地抿著。

    看著這樣的他,那些傷人的話聞歌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她抬手輕捏了一下眉心,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那眼底多了幾分冷然。她用力地推開他的手指,移開眼,看著雨簾外模糊的世界:“我現(xiàn)在好像知道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推開我了?!?/br>
    她蜷起還沾染著他熱度的手指,低垂著眼,聲音有些嗡嗡的:“既然不可能何必要擁抱?推開才是一了百了。”

    溫少遠的眉眼動了動,那眼神剛有了幾分亮光,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黯淡了下去,始終沒有說話。

    只那被她推開的手指,手腕撐在檔桿上,空落落地虛虛握緊。

    “那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最懂了。”她看向他,神色溫柔,語氣溫和。

    這樣的她落在溫少遠的眼里,格外的刺眼。像是一只刺猬,渾身的刺都豎起來被她用來抵擋傷害。

    那些疲憊來得猝不及防,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來。驟然逼來的窒息讓他忍不住喘息,喉結(jié)上下一滾,他吃力地閉了閉眼。再開口時,嗓子像是梗了刺,每說一個字都疼得他忍不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