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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不好,我都不認(rèn)識你了商少君……” 因為商少君的動作,山頭那邊的御林軍似乎都慢慢停了下來,止住了攻勢。 白穆仍在哭,商少君輕輕拍打她的背,撫摸她后腦的長發(fā)。 “以一敵萬,你也覺得他活不下來是不是?你也覺得他該走是不是?你也覺得他很蠢是不是?”他在她耳邊低笑,“但為何愚蠢的人能贏得你的眼淚?讓你和你愛的人還活著的人,得到的卻是你的憎惡?” 白穆怔住。 商少君吻了吻她的額頭,復(fù)又站起身。 御林軍沒有動作,顯然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商少君負(fù)手而立,瞇眼看著,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 不一會,人群中,那個血紅的身影再次站起來,蹣跚地向前。 這次沒有人再攔他,所有人都望著他固執(zhí)地、一步步地向前,跌倒,爬起來,跌倒,再爬起來。 “去吧,你若能勸他離開,朕便饒他一命。”商少君并未回頭看白穆,只淡淡開口道。 白穆馬上爬起來,朝著慕白的方向奔了過去。 御林軍紛紛避退,給她讓出一條路來。慕白本就負(fù)傷,阻攔他的人又多,并未走多遠(yuǎn),不一會就被白穆追上。 他身上的衣裳早被刀劍劃得零落,連穿在里面的金絲甲都被劃開,渾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蒼白的臉上還有未干的血漬,見到白穆,就如往常那般,一個帶著暖意的笑容。 涌上眼鼻的酸澀讓白穆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半晌,她才哽咽道:“慕白,回去吧?!?/br> 慕白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向她伸出左手。 曾經(jīng)說過“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他要走,自然不會獨留她一人。 白穆的眼淚洶涌而出,搖頭道:“慕白,你走吧,我沒有愛過你,真的,沒有愛過你。我和你成親,不過是為了完成族人的念想,為了讓阿娘放心,也為了……報答你……” 慕白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 “那么多年,我都愛著商少君,”白穆哽咽道,“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那么多改變,除了他,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包括你?!?/br> 第一次,慕白冷然地盯著她。 “我不愛你,我們的婚約就此取消。你走吧,將來會碰上真正屬于你的女子。”白穆擦掉眼淚,輕輕笑著,道,“我留在這里……和商少君一起,才會有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慕白笑著搖了搖頭,再次對她伸出手。 昔日風(fēng)度翩翩兩袖清風(fēng)的男子,如今渾身浴血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只有眼里的和煦與溫暖依舊,絲毫沒有狼狽的模樣。 他過去拉白穆的手,被白穆躲開。 他望著白穆,眼神干凈得像個孩子。 白穆仍舊搖頭,輕聲道:“慕白,你和商少君……終究是沒得比的?!?/br> 慕白突然閉眼,皺起眉頭,一手捂著心口,鮮血便從嘴角滲出。 白穆握緊了拳頭,轉(zhuǎn)身便走。然而,還沒走出兩步,身子便是一輕,白穆全身的神經(jīng)都緊張起來,瞬間就要哭出來,道:“慕白,你放開我,你自己走!” 慕白卻不為所動,帶著她徑直前行。 御林軍顧忌他懷里的白穆,并未動手,而立在遠(yuǎn)處的商少君,此時也只是靜靜看著,并未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或命令。 無人阻攔,慕白帶著白穆迅速遠(yuǎn)離。白穆緊緊抱著慕白,嗅到刺鼻的血腥味,又是一陣哽咽。 她不再勸慕白,任由他帶著她穿越人海,憑直覺默默算計著他們走到了哪里,慕白的輕功是否可以堅持得下去。 快了,就快了……就快離開這山谷了。 四周驟然安靜,靜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接著是詭異的陰沉,沉到白穆不得不睜眼。 一睜眼,她便看到了商少君。 他們已經(jīng)離他很遠(yuǎn),遠(yuǎn)到他的臉已經(jīng)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他黑亮的眸子,遠(yuǎn)遠(yuǎn)地盯著他,一片平靜,平靜到讓人心生畏懼。 她看到他張弓,箭矢瞄準(zhǔn)了她的額頭。 曾經(jīng)她帶他打獵時,他連弓都不會握,還是她親手教的呢。 白穆突然笑了笑,對著箭矢尖銳的箭頭。 時光的夾縫,總能讓人暫時忘記所有傷害和疼痛,將過去的一切都幻化得美好如同夢境,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這樣的夢里,倒也樂得安寧。 白穆想要閉眼,等待這一刻的來臨,卻覷見箭矢那一頭的黑眸亦是一彎,笑意緩緩淌出。 這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楚地看透商少君的算計。 “不!” 伴隨她脫口而出喊叫的,是“咻”地一聲。 緊接著,抱著她奔向自由的人倒地了。 “咚”,在倒地的時候,他甚至不忘將她護(hù)在身下,以免她摔到。 白穆窩在他懷里,一動都不敢動。 瞄準(zhǔn)慕白,慕白會躲開,瞄準(zhǔn)她,慕白會顧著保護(hù)她而算不準(zhǔn)箭矢是否射中自己。 瞧,多么聰明的人。 白穆開始啜泣,哽咽著低喚了一聲,“慕白?” “嗯。”慕白應(yīng)了一聲。 白穆馬上爬起來,顧不上看看他們在哪里,也顧不上看身邊是不是有人,飛快的摸索出里里外外藏的各種解藥傷藥,一股腦往慕白嘴里灌。 慕白卻緊緊咬著雙唇,不肯吞,只緊緊拉著白穆的手。 那只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 白穆驚慌失措地想要抽開,想要再給他灌點什么,卻被緊緊地握住。 他搖頭。 沒用的。 是啊,沒用的。商少君出手,那一箭是否射中要害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射中他想射的人。他向來步步為營,怎么會輸呢?怎么會容忍他想要置之死地的人在眼皮底下逃走呢?怎么會給他們機(jī)會,在箭矢上用他們可以解的毒呢? 是啊,她真傻。 白穆反握住慕白的手,讓他靠在她懷里。 “阿穆……”慕白的聲音很快變得沙啞,低如蚊吶,“其實……我告訴你……” 白穆把耳朵傾過去,柔聲道:“嗯,我聽著。” “其實……我亦不愛你……”慕白緩慢地喘著氣,低聲道,“阿穆,其實……我亦不曾愛過你。你想,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也不多,說過的話也不是很多……我怎么會……愛上你呢?” 白穆點頭,“嗯,你不愛我。” “我和你成親……也只是因為族人的期望……”慕白的面色已經(jīng)開始犯黑,喘了口氣,才又道,“你……我……婚約,就此解除。阿穆,你會找到真正……屬于你的男子,幸?!鞓返亍?。” 白穆點頭,“嗯,幸福,快樂?!?/br> “阿穆……今日我來了這里,便沒打算活著回去,不要……怨任何人。” 白穆點頭,“嗯,不怨任何人。” “那……就好了。”慕白的手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