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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趕忙在旁低聲說:“公主、駙馬,奴婢本想攔著的,奈何攔不住。” 賈環(huán)好笑的瞧了她一眼:“您老攔著了?” 朱氏有幾分不好意思,笑道:“老奴縱是個瞎子,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 建安公主道:“送了就送了吧,也是母妃一片心意?!蹦讼蚰谴喝A道,“回頭送你去京中,還你賣身契送點(diǎn)子嫁妝,自己去尋個男人嫁了吧?!?/br> 春華臉色一變。朱氏在旁挺胸得意道:“我老人家說什么來著?太皇太后賜的人都打發(fā)出去了!”聽得建安公主與賈環(huán)都笑,攜手走進(jìn)屋去。 才一進(jìn)門,賈環(huán)便斂了笑:“這個曾家委實(shí)討厭的緊,我算知道小舅子這些日子有多煩了。要不要收拾他們兩下?!?/br> 建安公主道:“駙馬預(yù)備怎么收拾?” 賈環(huán)老實(shí)道:“還沒開始想?!?/br> 建安公主撲哧一笑,想了想道:“他們家便是靠著女兒。我母妃自不用說了;大表姐嫁與了廬州安撫使杜得渠之子——”乃嘆道,“那人脾氣暴躁、模樣丑陋,大表姐日子熬得難受。二表姐出家為道姑,唯有她逃出生天。三表姐嫁與廬州一戶富商,看著尚可,內(nèi)里如何不知。四表妹去年嫁與了廬州知府做填房。” “?。繌]州知府都那么大歲數(shù)了?!?/br> 建安公主哼道:“一武一商,只缺一文了?!?/br> 賈環(huán)思忖道:“這么看,除了老三過得面上看著還湊合,其余幾個都是倒霉的?!?/br> “不錯?!苯ò补鞯?,“只是我這些表姐妹個個能忍。雖日子百般艱難,都肯替娘家拉攏婆家?!睋u頭又嘆一聲,“就如我母妃那般?!?/br> 賈環(huán)這會子另想著一件事。方才那個美貌的丫鬟打冷眼瞧有點(diǎn)像太皇太后送來的那個林鸞,他遂想起林鸞的女伴劉云溪了。此女起初也勾搭過榮國府的爺們,后讓施黎收服做了探子。施黎早年曾說過,養(yǎng)男探子難而易,養(yǎng)女探子易而難。尋常女探子多半是模樣平平的婦人或婆子,藏于人群里頭沒誰多看一眼;容貌好的女探子因惹人眼,教養(yǎng)一群也難得出一個。但凡能得一個,必有大用。 曾家的幾個女兒實(shí)在也是女探子,且是‘教養(yǎng)一群也難得出一個’的那種。曾家下了血本在她們身上;偏她們皆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曾家小姐,心里頭難免有幾分不甘——何以別人家的女孩兒過得那么好、自己分明身世不差竟讓親爹親祖父當(dāng)粉頭賣?倘或稍加挑撥誘拐、送入京中給施黎教養(yǎng),說不得能給他添個得用的人手;也好釜底抽薪、讓曾家失些聯(lián)盟,日后鐘珩在廬州做事更容易些。 念及于此,他向建安公主道:“能不能把你這些表姐妹拐走?”建安一愣。賈環(huán)微笑道,“京中來信。你還記得那個劉云溪么?” “記得。” “她后來想明白了,老實(shí)的緊。琮兒便幫了她一手,替她編了個好身份嫁了戶好人家。”賈環(huán)道,“曾家的女子容貌教養(yǎng)皆好,去京中想必不難嫁——縱成過親也無礙,只換個名字身份、說是寡婦便好??偙仁刂酂艄欧稹⑿郧楸┰甑某笳煞蚧蚴抢项^子強(qiáng)。” 建安公主立時一想:若沒了大表姐四表妹,曾家便失去兩個強(qiáng)援,弟弟自然松快許多。乃思忖許久道:“只是她們?nèi)羰ド矸荩銢]有娘家撐腰。” 賈環(huán)哂笑道:“難道她們現(xiàn)在就有娘家撐腰了?說句難聽的,幾個嫁妝猶如典身錢?!?/br> 建安公主苦笑道:“這話倒也不差?!彼胫绽隙弑厥侨菀椎?,她又不是真心想出家;老四也不難,十七八歲的女孩兒誰甘心嫁給四十多的鰥夫?老大已得了一兒一女,偏她婆家是武將,拐走她便能斷了曾家一臂??诶锏溃叭粼鐜啄昃秃昧?。大表姐起先心還沒死,自己使法子不受孕。” 賈環(huán)道:“孩子小沒關(guān)系,極小的孩子跟父親沒感情?!苯ò补餮凵耖W了閃——能連老大的兒女一并拐走就更好了,杜家非跟曾家絕交不可。 偏這會子外頭有人進(jìn)來稟道:“曾五姑娘求見公主。”賈環(huán)哈哈一笑,朝他媳婦擠了擠眼,拿起腳來避到里頭去了。建安公主款款坐正,命人讓曾五姑娘進(jìn)來。表姐妹兩個說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曾五姑娘滿懷心事走了。 算算日子,他們兩口子回京過年已趕不上了,干脆就在廬州過年。寧太妃歡喜得了不得。建安公主雖在廬州住了這么些年,少有離開廬王府之時。橫豎娘家有勢夫家有錢,她遂扮作男裝四處游逛。趁著初雪不大,她命賈環(huán)廬王兩個陪著、鐘珩領(lǐng)人護(hù)衛(wèi)著爬了一趟黃山。在山上詩興大發(fā),寫了不少詩。下山后廬王命人刊印成冊、流傳后世。 沒過幾日,曾五姑娘便傳信來,說是那位道號信真的曾二姑娘已回話,求建安公主送她去京城。建安公主低眉一笑。賈環(huán)并未過問此事,聞言問道:“弄到幾個了?” 建安公主道:“早呢,只得這兩個。二表姐素以詩才為傲,見了我的詩冊想必不服氣。”賈環(huán)望天,心想,果然這些文人不論男女皆懷才不遇?!昂迷诙斫阕钅芎迦恕N也⑽床m著五表妹,直告訴她我是為著替我兄弟減些曾家的鉗制才幫她們逃離苦海。那三位已經(jīng)出嫁的都可以變賣些嫁妝籌錢,她與二表姐沒有嫁妝。我可以送她們些,只看那三位她們能拐走幾個了?!?/br> 賈環(huán)笑擊掌道:“很是。這個在南邊叫做計件工資?!?/br> 曾二姑娘果真是個嘴皮子功夫強(qiáng)的。不過七八日功夫,曾五姑娘又來了,說是大姐、四姐求賈環(huán)幫著賣嫁妝。建安公主道:“這個容易,讓她們列出單子來?!痹骞媚锞怪睆膽褍?nèi)掏出了兩張單子。建安公主一眼不看,乃吩咐道,“楨兒交給駙馬去,讓他依著市價處置?!蹦茄诀呓恿藛巫尤チ?。建安公主含笑道,“告訴二表姐,到了京城,她若愿意賣文,嶺南有個櫳翠仙姑可以為例?!?/br> 曾五姑娘忙問:“可是那個寫‘振林千樹鳥,啼谷一聲猿’的櫳翠仙姑?”建安公主微微頷首。曾五姑娘道,“每有她的詩出來二姐必買去瞧,只是常常嗟嘆自己的并非不如她的?!?/br> 建安公主道:“櫳翠仙姑愛茶,偏她身為出家人沒什么收入,賣詩買茶也是一樁佳話?!痹骞媚镒陨硪膊徊睿煨乃既杠S。 后賈環(huán)聽說了,忙往京中放了一只鴿子,附上信真道姑的詩作。施黎見之大喜:“此女有大用!”賈琮見了也道:“罷了,多一樁生意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