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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避著狐非的手失笑不語,拙鸞氣得額頭青煙亂冒。作者有話要說:☆、第七十章[結(jié)局篇]不老的時光自白山走后,狐非整日到他棲身的小廟里滋擾,見天拿著小玩意兒逗白山,青頭小和尚無奈地搖搖頭:“你再來,我的修行全被你打亂,一百年也修不成正果?!?/br>狐非錯愕,后來便想通,這世間除了拙鸞陪著自己瞎逛,剩下的各自都忙著自己的事,閑人無多。只好差人時不時來廟里看一眼,又對老和尚師父千萬叮囑,若是白山的癆病又犯,一定找他安排最好的大夫診治,好好修行,好好保命。老和尚沉穩(wěn)一笑:“施主盡可放心,出家人一心求靈魂飛升,卻也是惜命的?!?/br>狐非滿臉堆笑地點點頭,一顆心放在肚子里回去了。春霜秋露,夏雨冬雪,時光翩然飛遠,卻難耐離人心痛。拙鸞每日看著狐非鬢間白發(fā)又添一縷,心中輾轉(zhuǎn),好似原本已經(jīng)扎上千針萬針的地方,又重重地刺了一錐。狐非對自己的老況裝作毫無察覺,整日拉拙鸞在云上飄來飄去,看遍好風景,吃遍天下味,拙鸞總是縱容地笑著,一一作陪。“狐非,起床了,都日上三竿了。”拙鸞輕撫著枕邊人沉靜的睡顏,溫聲叫道,卻覺得這場景如此熟悉。——“乖兒子快起床,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就打屁股了?!?/br>拙鸞閉著眼回想狐非說這話時的樣子,一頭青絲繚繞,年輕,狂放,柔媚。然而身邊躺著的人已經(jīng)青絲換了華發(fā),短短幾年時間,記性越來越差,每天要睡很久,做著悠長又美妙的夢。鼻尖漸漸泛上微紅,倔強的仙人眼角劃過一滴淚痕,guntang如灼,一瞬間又冰涼滲骨。拙鸞從來沒有哭過,任何的艱難都能用驕傲強撐過去,任何險惡都能在他的手里化險為夷,此時如此傲慢的人,卻因為舍不得狐非,因為想到?jīng)]有他的日子將會過的無盡凄惶孤獨,眼淚一滴滴滾落。拙鸞側(cè)過身,緊緊抱著狐非消瘦的肩膀,頭埋在他的肩窩中,閉著眼無聲地哭泣。一瞬間仿佛又回到幼時的樣子,窩在狐非的胸口,不必強忍,肆無忌憚。拙鸞從來不知道哭這么難受,胸口堵得發(fā)慌,一定要緊緊抱著狐非,咬住唇角,才能好過些。鼻子也被堵住,喘不過氣來,拙鸞張開唇大口大口呼吸,終于抑制不住喉嚨里溢出一絲聲響,自此一發(fā)不可收拾,整個人趴在狐非胸口放聲大哭。狐非被一陣奇異的聲響吵醒,轉(zhuǎn)過頭看肩窩里埋著的銀色腦袋,肩膀處的衣料已經(jīng)被淚水打得盡濕。“你……在哭?”他詫異地將拙鸞的頭掰起,看著他銀白色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整張臉上淚痕交錯。拙鸞說不出話,喉嚨梗的發(fā)痛,只能隔著眼前的一道淚簾看狐非模糊的臉。狐非伸手給他抹眼睛,笑了:“這就怪了,我家傻鳥不是從來不哭么,這次怎么眼淚汪汪的?拙鸞,你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br>拙鸞也不抽泣,只是靜看著狐非嘴唇一張一合,眼里的淚水就像決堤一樣又流下來兩行。他后悔了,沒人告訴他一哭竟然有這么多的淚水,想停都停不下來。早知道就憋一輩子,卻偏偏沒忍住掉了一滴,自此眼睛就像有了一絲裂痕的堤壩,一滴足以引得整個汪洋傾覆。狐非伸手給他抹淚,指腹擦過面頰留下溫熱的觸感。抹了又抹,就是停不下來。他索性勾著拙鸞的脖子吻他,唇齒間輕輕地撫慰,攬在背上的手也緩緩撫著,感受他在自己懷中微弱的顫抖。拙鸞皺著眉推開他,有些狼狽地低聲道:“你沒給我說過哭這么難受,我沒想哭?!?/br>狐非大笑將他一把攬過,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天底下就我一人見過神仙流淚,還是為了我,我狐非真是賺了啊?!?/br>拙鸞終于成功地止住了淚,這比他打敗柳風還要費力。他細細嗅著狐非的發(fā)香,卻覺得心中越來越脆弱,長了這么多年,狐非老了,他卻越活越回去了。“狐非,你這個壞人,讓我動心,卻不跟我一直走下去?!彼豢谝虾堑募绨?,半是泄憤地說道。狐非無奈搖頭:“這真不能怪我,我也想陪你,這不是……命有定數(shù),事不由人么?!?/br>一句事不由人,你又能奈這命運何?“命不由人定,不過你在我身邊,就已經(jīng)是圓滿。拙鸞你從小什么都有,難免會想要更多。而我從來都是什么都沒有,上天隨便給我掉下個你來陪著,我已經(jīng)很感激,不敢再奢求更多。”狐非抿唇笑著,眼角細細的紋路綻放如花,白發(fā)青絲纏繞垂在肩頭,帶著歲月雕琢的滄桑,沉靜依舊,美麗如昨。“狐非你不要這樣說,就算把我的命給你續(xù)著,你都值得,”拙鸞伸手撫上他的發(fā),纖細的手指穿過斑駁的發(fā)梢,眼里閃著微芒,“你比天下都珍貴,只是你從來不知道。至少我愛你這一點,你就贏了所有人?!?/br>狐非怔住,半晌忽然轉(zhuǎn)過頭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的悸動和疼痛憋回,才轉(zhuǎn)過來笑靨如花地看著拙鸞:“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會說了,跟唱戲似的,一出接著一出。行了,我家小子的心意本公子就勉為其難收下了,趕緊起來,再待在床上小心我揍你!”拙鸞嗤笑一聲,任由狐非撈過衣服給他套上,眼神卻盯著狐非肩上的白發(fā),心念動了動:“我?guī)湍惆杨^發(fā)染回來?!?/br>“你有這個法力?”狐非系腰帶的手一頓,眼中欣喜異常,“你怎么不早說,害得本公子頂著這么丑的一頭白發(fā)晃蕩這么些年,花娘都被我嚇跑了!”拙鸞臉色僵硬,咬牙瞥著狐非,半晌擠出一句:“沒出息?!?/br>……晌午時分,陽光暖熱灑下,拙鸞懶懶地坐在一藤花枝下,映著斑駁的光影朝狐非招手,“快過來。”狐非嘴角輕抽,驚恐的看著地上的一盆墨水,如臨大敵一般躑躅不前。“你腳扭了?”拙鸞勾唇揶揄道。“???嗯……扭,扭了,剛扭的,疼死老子了。”狐非立馬抱著左腳嘶嘶地發(fā)出一陣抽氣聲,差點就要面色煞白冷汗如雨,果真惟妙惟肖。拙鸞點點頭站起身,三兩步踱到狐非身邊,不由分說將人抱起坐上軟榻,朝懷中呲牙咧嘴的人鬢上吻了吻,柔聲道:“別亂動?!?/br>狐非被臀下支起的某物弄得微窘,安分了不少。年輕就是這點好處,隨時隨地都可以……那什么。狐非心中酸溜溜的,年輕了不起啊,能隨時隨地那什么了不起啊,也不看看是被誰勾的……拙鸞低頭抿唇,像是看懂了狐非的心思,笑嘆一聲:“你這老男人實在該閹了,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