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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著奴隸販子為難的神色。我聽說過羅馬的這種習(xí)俗,聽說角斗士只要在角斗盛會中打敗所有挑戰(zhàn)者,便能獲得自由之身。“怎么樣?商人,看看大家多想看看這有趣的戲碼!”角斗士大笑,底下的人群隨之sao動起來,如同一鍋燒沸的湯水。然而此時,我不經(jīng)意地注意到一個從遠(yuǎn)處騎馬步近的身影。那人披著一件一點(diǎn)兒花紋也沒有的純黑斗篷,像是個修士或者使徒。我隱約嗅到了一股彌漫在空氣中的危險氣息——比迫在眉睫的威脅要大得多的危險。直覺使我判斷這個人絕不是什么善類。腳邊突然哐啷一響,一把銹蝕了的短劍被踢到我的面前。奴隸販子氣急敗壞地踱了踱腳,走到一邊沖他罵道:“賤奴,撿起這個站起來決斗吧,嘗嘗這個家伙的厲害!跟著他,可沒跟著貴族好過,這是你自找的!”“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舞蹈!聽說波斯人都能歌善舞,讓我見識見識吧!”角斗士興奮地爬上高臺來,壯碩的身體在烈日下油光發(fā)亮,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在底下。他岔開雙腿站在那兒,抱著胳膊瞧著我,似乎隨時打算將我一把拎起來。我沒有抬頭。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地上的影子足以讓我出其不意的擊中敵人,每個武士都學(xué)習(xí)過像鱷魚那樣伏擊敵人,一招斃命。我淡定自若的在衣服上擦拭干凈掌心的汗,撿起地上的劍,握在手中捏了捏,假裝出笨拙不會拿劍的模樣,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別害怕,東方小美人……我不會對你動粗的,你真是個上天賜給我的獎勵?!?/br>我垂著頭,一語不發(fā),我知道我的體型過于瘦削,顯得弱不禁風(fēng),正好使敵人放松警惕。我令自己快速的進(jìn)入冥想狀態(tài),四肢百骸乃至每根血管積蓄起殺人所需的力量,所有感官都開始變得異常靈敏。手腳上的鐐銬將會拖延我的動作,若是在真正的戰(zhàn)場之上,這對于我的攻勢是個致命的制約。我的爆擊將無法發(fā)揮到比鐵鏈長度之外的距離,只能在一到兩米之內(nèi)。但是只要這個家伙不離開這個高臺,就都在我的必殺范圍之內(nèi)。我繃緊小腿肚,抓緊手中的劍,踩在guntang的地面上一躍而起,假裝莽撞的沖向角斗士,又假意滑倒在他的身下,身體獻(xiàn)祭般的在地上舒展開。他被我驚得一愣,既而夸張的哈哈大笑起來,身軀宛如遮天蔽日的山體一般向我撲來。我迅疾如電的閃避開,敏捷的從角斗士的下身滑了過去。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我一個箭步竄到他的背后,反手狠狠割斷了他的左腳筋。他慘嚎了一聲,趔趄著半跪在地。我靈巧的旋轉(zhuǎn)身體,胳膊緊緊勒住他的脖子,手起刀落,刀刃在烈日下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利落干脆的割斷了他的咽喉。***當(dāng)觸目驚心的鮮血從角斗士的脖子處迸射而出之時,一只蒼鷹猶如一根箭矢那般快速掠過展臺的半空。它銳利的鷹目足以捕捉住這短短的一瞬所發(fā)生的一切。角斗士捂住脖子倒在地面上,因?yàn)l死而失焦的雙眼注視著俯視著他的波斯少年。從空中望下,殺人者被發(fā)絲遮住的后頸暴露在鷹的視線里,那兒赫然有一個金幣大小的日月星圖騰。這一刻,它明白這便是它的主人命令它不遠(yuǎn)千里,飛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所尋找的目標(biāo)。然而,當(dāng)它發(fā)現(xiàn)那個弩箭拿準(zhǔn)了自己的黑色身影時,它知道將無法順利的繼續(xù)跟蹤下去。求生的本能使它展開羽翼,風(fēng)馳電掣的在空中劃開一道弧線,朝來時的方向折返而去。可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根真正的箭矢剎那間穿透了它的脖子。它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哀鳴,便如斷線之箏般向大地墜去。☆、第5章【IV】命中克星【iv】命中克星“怎么樣,我的舞蹈好看嗎?”我漫不經(jīng)心的抬起眼皮,甩了甩手里的劍。劍尖端的一串血珠飛向驚恐得幾乎呆滯掉的奴隸販子,濺在他顫抖的臉上。奴隸販子目瞪口呆,一時間連逃跑都忘記了,雙腿發(fā)軟,幾乎嚇得要尿了褲子,“來人,把他抓起來!這波斯野奴發(fā)瘋了!”數(shù)十個身形壯碩的打手立即從臺下一躍而上,朝我猛撲過來。有人試圖抓住那些牽制我的鎖鏈,被我一劍削掉了手臂,一腳踹到了臺下。這小范圍的戰(zhàn)斗甚至不需要我多挪一步。我劈開雙腿著地一個轉(zhuǎn)身,手中的劍尖便如刀輪戰(zhàn)車上旋舞的飛刃,飛速襲向打手們的腿腳。一瞬間從四面噴薄而出的鮮血交織成一道艷紅的霧,慘叫宛如鬼哭狼嚎不絕于耳。在我聽來,卻與一群牲畜在屠宰者刀下的悲鳴無異。沒有任何遲疑的,我赤腳踩過牲畜們顫抖的軀體,拎著劍,在劍刃折射出的凜冽寒光中,向奴隸販子步步逼近。在他逃下臺去之前,我一腳踹倒了他,將他的頭狠狠踩在我鮮血淋漓的腳下。他恐懼得渾身痙攣,如同一只垂死的豬玀,全無之前那幅橫行霸道的模樣。我冷笑了一下,用劍尖抵著他的胳膊肘,用拉丁語輕聲道,“把鐐銬的鑰匙給我,否則把你的骨頭剜了?!?/br>“在,在腰帶上?!彼蛑哙?,口齒不清的答道。我把劍尖挪到他的腰間,挑開他的腰帶,果然看見一穿銀晃晃的鑰匙。自由在望。然而,就在我伸手去拾它的那一剎那,突然聽見一道破空而來的銳響。出于防衛(wèi)的本能,我立即向后閃避了一步,一根寒光閃耀的箭矢閃電一般擊在我的劍身上!沖擊力猝不及防的使我的劍柄從手心滑脫,刷拉一聲,我的小腿襲來一道火辣辣的刺痛,箭矢一下子釘在我的腳踝邊。我遲疑的這一瞬,鐐銬的鎖鏈就被猛地從四面扯緊,手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制住。奴隸販子連滾帶爬的翻身起來,慌不擇路的逃下臺去,嚎叫著:“把,把這波斯野奴綁起來,拖到競技場去!他,他不適合待在這兒!”“是!”鎖鏈哐啷啷的繃緊了,幾個打手將我朝臺下扯去。雖然不算什么好結(jié)果,但至少遂了我不用待在這奴隸賣場上的意愿,這偷襲者倒算替我解了圍,讓我不必再為眼下難以企及的真正自由去白費(fèi)體力表演。我抬頭斜睨向那個偷襲我的家伙。他正是那個騎著黑馬的不速之客,手中正舉著一把明晃晃的弩。“住手。我要買他。二十個金幣?!蹦羌一锏吐曊f道。他的聲線聽上去近乎冰質(zhì)一般冷冽,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不怒自威的魄力。頃刻間四周沸騰的人群,好似因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而安靜下來,整個看臺邊鴉雀無聲。我的心里陡然一沉,攥緊了拳頭。這人是瞎了眼,看不見這臺上被我宰了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