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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站起身來,忽然感到胳膊被一只手擒了住。身體被猛地大力推向旁邊的石桌,重重壓在上面,跟著壓上來的是一具強健的軀體。還未反應過來,頭就被按在桌面上。耳側粗重的喘息使我意識到國王想做什么,還未反抗,一把冰涼的匕首就已抵在我頸項上。“你的父親恨我……到死都不肯原諒我。既然如此,就讓他更恨一點,恨到冥府里去,轉世都記得我!”腰間的手拆解著我的腰帶,“你說怎么樣,我的侄子?”我像被閃電劈中的死尸一樣打了個激靈,抬肘擊中他的肋骨,劈手奪過匕首。刀刃在我的頸側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痕,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意。“怎么,你想成為一個弒君者?”國王盯著我笑了。忽明忽滅的電光中,他仿佛不再是那個我敬重的有如神詆的君主,而是安哥拉在人間的化身,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癡癲。“國王陛下,或者,叔叔?”我垂目望向我死去的父親,一步步退到窗口。巨大的眩暈隨著雷鳴向我逼來,我想痛哭,卻流不出一滴淚來,干嘔的沖動淤積在咽喉,“你一直欺騙我?”“我立你為王儲,欺騙又算得了什么呢?放下刀,過來,你就還是我的小王子,沒有人會知道你是一個叛徒的私生子?!?/br>☆、第116章【CXVI】“然后呢?您要將曾囚禁了我父親的塔賜給我?”我搖搖頭,退后一步,將身上屬于王族的飾物一一取下,擲在地上,“我從未請求您讓我成為王儲。您的恩澤,我全部還給您,包括您賜予的姓氏?!?/br>他倒沒攔我的意思,只是談判般在桌邊坐下來,低頭望著我的父親,憐憫又痛惜:“那你父親可要失望了。他為了確保你能成為國王,生怕我哪天改變主意,不惜在瀕死之際下手殺我。你這樣一走,他的用心就付諸東流了,真可惜啊?!?/br>“保護國王陛下!”走廊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胸中氣血翻涌,我攥緊拳頭,攀上窗檐。窗外暴雨傾盆,足下,直通大河的護城河里黑水沉沉,涌起一圈圈漩渦,我知道只要跨出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沒有人攔得住你,我的小王子。但請你考慮清楚,只要你走出這座宮殿,你和你的父親都將成為遺臭萬年的謀逆者,波斯的叛徒。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我會賜給你無上的恩寵與榮耀,還有……唯一的繼承權。”他低聲說道,語氣不容置喙,仿佛篤定我會退卻,繼續(xù)向他臣服。我仰頭深深吸了口氣,雨水澆在臉上,刺骨的涼,笑了一下:“遺臭萬年?我父親要是在乎這個,怎會在羅馬蟄伏數十年?而我,本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國王陛下!”“把他抓住?!?/br>沒等腳步聲近身,我頭也不回地縱身一躍。水流十分湍急,我順水道而下,雨水停息的時候,我已游回了阿瑪德要塞附近的流域。河水冰寒得似乎凝固血液,上岸后,我精疲力竭,全身抖如篩糠。但我一步也不敢停下來,因為追兵如影隨形。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同胞追捕,猶如一只喪家之犬。不知在密密的山林里奔逃了多久,我的雙腿開始麻木,身上害起高熱,行尸走rou一般迷失了方向,而身后仍有緊追不舍的動靜。我聽到并不陌生的獵豹的吼聲,清楚為了追捕我,國王出動了軍隊中最精銳的野戰(zhàn)軍。那些被成功馴服的獵豹在軍中與我們一同受訓,比任何一個驍勇善戰(zhàn)的將士都要厲害。我逃不過它們的追擊,唯有設法躲避。我跳進濕沼里,任污泥染遍周身,爬上樹干蜷作一團,祈禱雨水別在此時再次降落。追擊的動靜越來越近,一只只瘦長的黑影穿林而至,猶如冥府中陰魂不散的亡靈,循著生者的氣息逼近。我握緊懷里的匕首,高燒的眩暈卻不可控的襲來,且愈發(fā)濃烈。身體搖搖欲墜,連坐穩(wěn)在樹干上也難以維持,只能像只貓一樣四肢并用的緊抱樹干。獵豹不比獵犬,它們會上樹,一旦被發(fā)現,我連僵持的機會也沒有。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頭卻越來越沉重。神志陷入模糊,我的眼前時而一片漆黑,時而朦朦朧朧,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有些失真。透過樹葉,遙遙能望見一簇簇的篝火,那是羅馬人的軍隊吧。弗拉維茲……一只獵豹躍到離我極近的樹下徘徊,我閉上眼睛,避免與它不經意的發(fā)生對視。沒有嗅到我的氣味,追擊者朝另一個方向遠去。但天不遂人愿,又很快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悉悉簌簌的聲響再次由遠極近,我一動也不敢動,在極度緊張中漸漸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間,一陣廝殺的聲音將我從昏迷中驚醒過來。一睜眼,一道黑影就從下朝我竄來。我立即縮起腿腳,卻見一把短劍將撲襲我的那只獵豹擊中。羅馬式樣的短劍。我撐住樹干,感到渾身發(fā)軟,循著從樹枝間透進的火光望去,果然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這瞬間,一個小小的軟物從背后爬上我的肩頭,磨蹭我的臉頰。我抬起手撫摸他的腦袋,手臂顫抖得厲害。不用說弗拉維茲是怎樣及時找到了我,因為我們血脈相連。弗拉維茲縱馬來到我的跟前,火光融化泥土上的雨水,映出他的倒影。短短不過十步的距離,卻像他走了一輩子,我也等了一輩子。“下來?!?/br>他從馬背上走到樹下,伸出手望著我,目光閃爍深沉。我狼狽的挪動手腳,仿佛一只笨拙的樹熊,最后近乎跌落一樣投入他的懷抱,臟兮兮的泥染污他的騎裝。注意到弗拉維茲身后的騎兵們,我立即掙扎著下地,但一點也使不上力氣。只好將頭埋進他的懷里以維持最后的尊嚴。弗拉維茲就這樣將我打橫抱著,一路抱回他們在阿瑪德附近扎的營地,帶到他的軍帳里。羅馬人喜愛洗澡的盛名不是虛傳,他的帳里竟備有一個大浴桶,底下架著炭爐,水還是溫的。將我抱到睡榻上,他就來解我的腰帶。小家伙蹲在一邊,睜大眼睛望著我們,使我不由感到一陣窘迫,按住弗拉維茲的手:“我自己來吧?!?/br>“你在發(fā)燒?!彼麙吡艘谎叟赃?,只是蹙了蹙眉,小家伙就害怕似的鉆到了一邊,不見了蹤影。“喂!”“他會自己回來的。你當他是普通的嬰孩?”弗拉維茲壓住我的肩膀,不由分說的解開我的衣服。我的確燒熱得厲害,連自己洗澡的力氣也沒有。弗拉維茲將我剝得光溜溜的放進桶里,活像煮一個大雞蛋。水里瞬間一片污黑,他卻視而不見,褪了上衣,為我仔細的擦洗身體,像幼時照料我一樣。我無法抵御他的溫柔,索性靠著桶檐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