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驚，宋?？捣炊缓煤浅狻Ａ阌值?，“若非她，宋宋不會吃那么多苦。若非她不愿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易天揚(yáng)，宋宋也不必做了替死鬼。若非她蛇蝎心腸要將宋宋送回易家，宋宋也不會死……”說到死字，嗓中已是哽咽，強(qiáng)壓心頭痛楚，才繼續(xù)說道，“你也是個糊涂爹，可你到底是宋宋的父親，我不愿你下手。可這個女人待你真心與否，今晚便能知曉?！?/br>
    宋保康神色頗有嘲諷，“不必了?！?/br>
    柳雁唇角微帶譏笑，“宋大人不想想為何她要問郡主兵分兩路可安全的事？”

    宋保康頓了頓。

    “宋大人也不想想為何她要問若你被擒，宋家其他人可能脫罪的事？宋大人想知曉結(jié)果，可以晚些再回去，好給尊夫人收拾錢財逃走的時間?！?/br>
    宋?？的樕咽蛛y看，可不愿點(diǎn)頭，“不必你cao心！”他幾乎惱羞成怒，“明日早朝定要參你一本！”

    柳雁看他氣憤離開，眸光頗冷，等到明早，他若還有心思參她，那就奇怪了。

    宋?？祽嵢浑x開，坐上馬車后，車夫問道，“老爺可是直接回去？”

    他正要開口，卻鬼使神差道，“去林大人家中喝酒?！?/br>
    他緊握拳頭，頗有不甘，定不會像柳雁說的那樣。

    等同林大人小飲幾杯，心思游離地聊了半日，見月色已亮，這才回去。回到家中，不見魯氏在房，當(dāng)即問婢女，“夫人呢？”

    婢女答道，“夫人方才說不舒服，躺下歇著了，說奴婢們會吵著夫人休息，就讓我們在院子外候著?！?/br>
    宋?？狄宦?，“這哪里有夫人的影子！”

    婢女哆嗦了下，“奴婢也不知?！?/br>
    他忽然想起事來，當(dāng)即去她的妝奩盒子，里頭空空如也，半點(diǎn)首飾也不見。他氣惱不已，已知柳雁說的并沒錯，更是怒氣滿腹。想到方才前門進(jìn)來不見她，那定是走了后門。立刻領(lǐng)著家丁往后門去，出了巷子也不見人，循著車輪軌跡而追。

    追到城外已無跡可尋，正懊惱，突然想起桉郡主曾提醒走水路逃的快，轉(zhuǎn)而直奔東郊船埠。因下人多步行，他生怕那賤丨人跑了，自己騎馬怒追。

    魯氏到了船埠，見湖邊有船，船上懸掛有燈，還能瞧見個人影，果真有船夫。船夫身形清瘦，臉上蓋了個斗笠，瞧不見臉。她踢了踢船，“我給你銀子，快開船。”

    船夫緩緩坐起身，勾勾手指示意她上來。魯氏對他這態(tài)度分外不痛快，想瞧他的臉，那斗笠太低并瞧不清。她一心要逃，無暇多想。好在他撐船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離了岸。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船夫不再動作，停了下來。她立刻斥責(zé)，“快快撐船?！?/br>
    船夫帽檐微微抬起，露出一張沒有過多血色的唇，“宋宋說過，你不會泅水，甚至很討厭水，有一次她給你端茶，不小心將茶水潑在你身上，你便將她關(guān)在拆房餓了一整日?！?/br>
    熟悉的聲音拍進(jìn)耳邊，魯氏愕然。

    “宋宋還說過，院子里桃樹結(jié)果，你說你想嘗嘗她親手摘的桃子。宋宋便爬上去給你摘，結(jié)果摔了下來，你轉(zhuǎn)而告訴宋?？担f她沒有姑娘家的矜持?！?/br>
    “宋家老太太生辰之日，宋宋特地讓人做了身衣裳準(zhǔn)備作為壽禮，你卻將衣裳剪了個洞，害宋宋被她父親關(guān)了三日禁閉。”

    “……”

    船夫用冰冷如寒霜的聲音說著這些事，聽得魯氏心頭發(fā)抖，“柳雁！”

    那斗笠下的臉終于全露了出來，一雙眸子寒如冰，冷冷盯著她。少女的臉如芙蓉絕色，卻讓魯氏覺得像地府來的勾魂鬼差，驚嚇不已，強(qiáng)定心緒，“你速速將我送回岸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柳雁輕笑一聲，“你也會怕么？這樣惡毒的你，竟也會怕這些？”

    魯氏咬牙道，“你要溺死我？”

    “我開始確實(shí)很想殺了你，可是后來我想明白了，那樣實(shí)在太便宜你。所以我決定讓你活著，讓你……很慘地活著?！绷阕诖^，看著她說道，“你瞧見岸上的人了么？”

    魯氏往那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人沖這邊大吼大叫，那聲調(diào)聽了近二十載，一聽便知道是誰，臉色當(dāng)即慘白，“這些都是你的陰謀？桉郡主是聽了你的指使？”

    “對呀?！绷忝嫔涞?，“可到底要不要拋棄宋保康，不是你自己選的么？你若能陪他共度生死，我哪里有計可施?！?/br>
    她緩緩起身，開始往回?fù)未?。魯氏要上前搶她手里的竹竿，若是回岸，定會被宋?？荡蛩馈Ａ銈?cè)身一閃，冷聲，“你再搶，我就跳下去。你會撐船么？我若走了，你便要困在這湖中，活活餓死了?！?/br>
    魯氏當(dāng)即停手，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船靠岸，還未到岸邊，那怒氣沖沖的男子已跳上船來，彎身就去看她的行囊，一看那滿當(dāng)首飾和銀票，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賤丨人！”

    魯氏哭喊道，“是這小賤丨人設(shè)計離間我們夫妻，老爺您不要信?！?/br>
    宋保康又是抬手，用力扇下，扇得魯氏口鼻見血，“下午你與桉郡主見面時，我就在隔壁聽著！我本不信你會如此無情無義，誰想你不但背棄你的丈夫，連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帶走。對你親生孩子尚且如此，那對安怡……”說到過世的女兒，這當(dāng)父親的才覺萬分痛心，差點(diǎn)老淚縱橫，“我對不起安怡，你這賤丨婦，我要將你休了，趕出家門！”

    魯氏懼怕他再傷自己，只能一直哭求。

    宋保康氣惱不已，半晌才察覺到船在動，回頭一看，船夫又在撐船，已至湖心。再看那身形，頗為眼熟，“柳雁？”

    柳雁應(yīng)了聲，定身看他，“我?guī)湍闱魄暹@女人的真面目，你也得幫我一件事，才能扯平?！?/br>
    宋保康沉聲，“你說?！?/br>
    “易太師因?yàn)樽鲞^先帝老師，所以哪怕是右相營私舞弊的事牽扯那么廣，圣上還是沒動他?？筛?yàn)槭菬o人敢揭發(fā)他，所以勞煩宋大人上書一折。易太師的罪行我已收集齊全，就在你右邊那盒子里。”

    宋?？颠B看也沒看，“易家和我們宋家是親家，我怎會去做這種唇亡齒寒的事！”

    柳雁若有所思，“好啊，你不去，那宋家就和易家一起死吧。反正宋宋不在了，我也不在乎宋家還安不安好?！?/br>
    “你一個小姑娘能扳倒我們宋易兩家，別開玩笑了。”

    “你大概不知道，這船上，藏了貢品吧？”

    宋保康愕然，“什么？”

    “就在你站著的夾板里，有一個番邦進(jìn)貢的花瓶?！绷阏f道，“你方才帶著下人到處找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