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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肅州。人總是要回家的—— 奶娘還對她說,喜歡就要不顧一切的爭取,日后方能不留遺憾。 不管她做什么,奶娘總是義無反顧的支持著她。 “一江春換了新牌匾交給了樊娘子和方大方二他們,之前那塊招牌,萍娘執(zhí)意非要帶過來給你。” 江櫻頓覺眼睛酸澀起來,低聲說道:“如今連城的形勢比不得肅州。奶娘和梁叔為了我這么做。實在是太冒險了……” “用不了多久,都是一樣的?!绷浩讲灰詾槿坏卣f道。 肅州城如今也已談不上太安穩(wěn)了。 或者說,也安穩(wěn)不了多久了。 整個天下都要傾覆之時。安身之處已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如此處世罷了。 “而且在肅州,這親成的……萍娘也不自在?!绷浩接中χ?,“與其聽那些人說三道四,倒不如尋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重新來過?!?/br> 原來梁叔還想到了這一點。 江櫻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種十分欣慰的感受來——好像是終于能放心的將奶娘交托出去了一樣。 不說旁的,就沖梁叔這種處處為奶娘考慮??蠟榱怂艞壃F(xiàn)有的一切的體貼,這個男人,便很值得去嫁了。 更何況,人家還有錢。 至于這個結(jié)論。江櫻則是在以下的談話中總結(jié)出來的…… “我早年在京城也置下過一處三進的宅子,這么多年放著沒人住倒也挺浪費,這回好了——收拾收拾。咱們就能住進去咯?!绷浩娇跉庥鋹?。 江櫻卻聽的一怔。 原來隱隱聽說過梁家祖上經(jīng)商家底十分豐厚,但卻一直未搬離桃花鎮(zhèn)。世代擔(dān)任桃花鎮(zhèn)鎮(zhèn)長一職,造福一鎮(zhèn)百姓這一說法,她起初還以為只是美傳。 眼下看來卻是真的了。 能在京城這地段兒隨隨便便買座院子,還是三進的大院子,且十來年都沒管過……這不是土豪又是什么! “我也要住進去嗎?”江櫻覺得多少有點兒奇怪。 “怎么,作為拖油瓶的小姑娘,反倒嫌棄起我這個繼父來了?這話要是傳到你奶娘跟前,只怕她又要變卦了——”梁平玩笑道。 江櫻訕訕地笑了搖頭。 “等將你爹留下的宅子要了回來,再搬回去住也不遲?!迸陆瓩巡蛔栽?,梁平又說道。 江櫻笑著點頭。 畢竟一直住在方家的別院里,才是不合適的。 緊接著又聽梁平說道:“我同京城知縣乃是同科的舉人,有些交情,等改日我提些好酒去他府上,將你二叔和三叔的霸占你家宅屋酒樓一事同他說明,回頭再請個好狀師遞張狀紙到公堂上,保管他們乖乖地將房屋地契交出來——” 江櫻怔怔地看著他。 “還不舍得去告他們?”梁平笑問道。 江櫻搖搖頭。 有什么不舍得的。 是他們不講親情,貪得無厭在先,她不過是拿回屬于她的東西罷了。 她只是在訝異于梁鎮(zhèn)長的神通廣大…… 早先就說了,奶娘才該是女主角好嗎!——力大無窮自帶金手指,危難時刻總有人出手相救,且還有著癡心不改、財大氣粗、神通廣大的忠犬男主走哪兒跟哪兒! 江櫻在心底唏噓了一陣兒,不敢再細(xì)想下去。 她怕再想下去,從而會對自己坎坷的情路產(chǎn)生絕望的情緒。 “那就麻煩梁叔了?!苯瓩颜f到這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梁平幫了我這么多,我都不曉得該如何回報了……” “難不成你當(dāng)我吃你那么多頓飯,都白吃了不成?”梁平反倒笑著問她。 這哪兒能比啊……江櫻還是笑著道了謝。 “好了,別謝來謝去的了,都要成一家人了?!绷浩皆秸f心情越好。 江櫻的心情不由地也順暢極了,于是便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梁叔你是如何說服奶娘的?” 江櫻還是覺得奶娘能夠自己想通的機率不大。 “也沒什么?!绷烘?zhèn)長一臉漫不經(jīng)心,想了想。方道:“就是她那時后悔將你騙來了京城,想來找你,但又清楚自己總是辦不成事兒的不爭氣的個性,便想讓我陪著一道兒。那時我便同她說,除非你答應(yīng)嫁給我,不然我無名無分的實在不好插手你的事情,雖然不太好。但也只好坐視不管了?!?/br> 江櫻啞然。 合著…… 合著奶娘是為了來找她。無奈之下才以身相許的! 突然滋生的愧疚感,強烈到令江櫻無力承擔(dān)…… “你也不要過分自責(zé),畢竟她是自作自受?!绷烘?zhèn)長十分平靜地安慰著江櫻。 江櫻不樂意了。 怎么能說奶娘是自作自受呢? 誒? 好像……還真是。 余暉中。男人和少女十分默契的點了點頭。 …… 兩日后。 晉國公府朱門前,客似云來。 來者皆是身份不凡之人,隨隨便便挑一個出來,都是京城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br> 負(fù)責(zé)登記禮單的門房。累的手腕都酸的抬不起來了。 下了車馬轎輦的客人們?nèi)齼蓛傻亟Y(jié)伴著往里走,邊談笑著。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子儒雅風(fēng)流。 縱然風(fēng)國的天下眼見著就要亡了,金鑾殿里的那位主兒日日愁得無法安寢,可這些老士族們,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逛戲園子照逛不誤。 同好友相互問候,談?wù)摻鼪r的比比皆是。亦有人在悄聲交談著各自聽來的小道兒消息。 大概也就是,這歸家宴的主角兒是晉公的嫡長子晉余儲所留下的遺腹子。且是庶出的,據(jù)說是自幼被養(yǎng)在寺廟道觀之處避劫。 又說是算命大師說過,不能貴養(yǎng),在十八歲之前不能有太富貴的名頭,所以才一直沒對外公布身份。 但各人心里的想法卻是不同。 什么不能貴養(yǎng),什么避劫,只怕都是對外的搪塞之言罷了。 誰信吶…… 大房兒子沒了,又沒能留下個嫡子,那還不得退而求其次,首先得讓二房生出來的嫡子給養(yǎng)大了,活穩(wěn)了,才能讓這庶子見人嗎—— 若不然庶子成了長子,那成什么了? 連城晉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實際上世家大族里這種為了名聲好聽被雪藏起來的庶子多了去了,不生出來嫡子是絕不能罷休的,若是年紀(jì)相差過大,就活該被藏起來一輩子了。 咳,潛/規(guī)/則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眾人表示很能理解。 但這番話卻是打死都不能說出口的,能放在明面上說的大概統(tǒng)共只有這么幾句—— “次孫得以安然無恙返家,想必晉公近來定是精神百倍啊,哈哈?!?/br> “憶往昔儲公子風(fēng)姿,想來其子定也氣度不凡?!?/br> 再懶些的,不愿去想這些拗口體面的詞兒,便干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