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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鹿家鱔魚包子,一步步從御街邁向皇城,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說出這兩句悼亡詞。他在二府八位里,將大內(nèi)輿圖上所有殿閣通道禁軍宿衛(wèi)一遍遍地記在心里,甚至金水河和五丈河在大內(nèi)的長度寬度深度,他都想方設(shè)法從工部打聽出來。他一次次揣摩能安然帶她離開皇城的法子。 誰也擋不住他,能擋住他的,只有裹足不前的他自己。 *** 趙栩追過隆信殿,剛要越過院墻,兩根長棍交叉攔住去路。早間才被召回的劉繼恩在不遠(yuǎn)處率領(lǐng)幾十個皇城司兵卒靜靜守著,火把通明。太皇太后向太后兩宮有旨:攔截燕王殿下。 兩個帶御器械躬身道:“殿下,多有得罪了?!彼麄兟犃顢r人,卻不能使用兵刃。他們知道趙栩文武雙全,卻想不到他厲害到這般地步,兩人頃刻間險些中劍,只能竭盡全力纏住趙栩。幸好這位殿下的身法突然慢了下來。 趙栩膝彎發(fā)麻,險些跪倒在地,幸虧兩個帶御器械不敢傷他半分。阮玉郎簫中的針只怕有毒。他當(dāng)機(jī)立斷,立刻收了劍。 兩個帶御器械一怔:“殿下?” 趙栩往地面一趴,反手撩起下裳:“我右膝彎下五分的地方中了刺客暗器,怕是有毒,先替我把毒剔干凈?!?/br> 帶御器械歷來是軍中挑選出來的最厲害之人,雖然眼前這位殿下行事令人無從捉摸,聞言立刻執(zhí)了火把,蹲下細(xì)細(xì)查看。趙栩膝彎下的小腿肚已青腫一片,三個針眼極小。 劉繼恩帶著皇城司的人一擁而上,團(tuán)團(tuán)圍住,火把聚到一起,照得這一片如同白晝。 趙栩伸出短劍,周邊人瞬時齊齊后退了幾步。 “火,過來!”趙栩扭頭喝道,他一雙桃花眼掃過周遭人,往昔未語先笑的眉梢眼角要靠一張萬年寒冰臉才壓得住,這一眼如刀鋒一樣銳利,看得人人心中發(fā)毛。 帶御器械立刻放低了手中火把:“殿下是要此時此地就剜出來?” 趙栩把手中劍在火上來回燙了幾下,心中急得不行,面上卻露出一絲嘲弄:“不然怎么辦?留著做臘rou?”他將劍柄遞給那人:“剜干凈些,別留殘余?!比钣窭傻倪@毒并不霸道,這是要把他送到趙棣手中了。 皇城司士兵再圍上來,不遠(yuǎn)處殿前司的人已經(jīng)呼喝著往這邊而來。劉繼恩手握上了刀柄。 趙栩催促道:“快些!” “殿下,小人動手了,還請殿下忍著點?!蹦侨随?zhèn)靜地撕下半幅衣裳:“劉都知,還請速速稟報娘娘、官家,燕王殿下遭刺客暗器所傷,需立刻請御醫(yī)官——” “方紹樸!我只要方紹樸?!壁w栩喝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居然還能回到方紹樸手里,只是情勢更加兇險了。他一聲悶哼,額頭砰地撞在地面上。幸好另一個帶御器械死死按住了他的右腿。 旁邊的士卒好些人看著那不停抽動的腿,鮮血淋淋的傷處,都?xì)J佩地看向趙栩。 “讓開——讓開!”外圈傳來兵器出鞘的聲音。 “大理寺少卿在此,皇城司退開!”有人大聲呼喝,毫不客氣。 張子厚!趙栩雙手緊握。張子厚在這里,雪香閣會有誰? 張子厚一路小跑著進(jìn)來,再看到地上的趙栩,帶御器械還在擠壓傷處,轉(zhuǎn)頭道:“方醫(yī)官,快些。殿下怕是中毒了?!?/br> 他身后的方紹樸背著藥箱氣喘吁吁地沖了進(jìn)來:“讓開讓開,放——放著我——我、我來!”他跟著張子厚先一路奔去東宮六位,再一路狂奔過來,一蹲下身,腿一軟,差點摔在趙栩身上,被人一把扶住了。 “殿——殿下!沒——沒事的。放放心!”方紹樸伸手沾了血,放入口中一舔,舌頭麻得更加說不利索話?!岸?、毒毒性不不不大?!彼蜷_藥箱。 “季甫——”趙栩只覺得那塊rou被烈火灼到似的,咬牙喊道。 張子厚立刻趴在了地上,湊到趙栩旁邊:“臣在!” “高似去了雪香閣,我娘在,趙棣和娘娘也在。你快去!另外速速通知皇太叔翁?!壁w栩壓低了聲音,嘴唇幾乎貼上了他的耳朵。 張子厚一個激靈,不好!高似無論做什么,只要去了,陳太妃就百口莫辯。他立刻爬了起來,吩咐帶御器械道:“刺客尚未全殲,殿下的安危,托付給你們了?!?/br> 劉繼恩上前一步,拱手要說話。 張子厚看也不看他一眼,揮手讓孟在派給他的人手糾纏住了劉繼恩:“護(hù)住殿下!”他帶上大理寺的人往西北雪香閣方向拔足飛奔而去。 *** 雪香閣的飛檐斗拱就在高似眼前,院墻外的禁軍們都被東南角的捉拿刺客吸引了,雖然還在巡邏,卻圍在了雪香閣東南院墻外。 高似繞到西邊,側(cè)耳傾聽后,飛身躍入院子中。他趴伏在院子中太湖石最高處,院子內(nèi)小池塘中月色旖旎?;仡^望,不見趙栩的身影,再回過頭,正廳的八扇百花紋槅扇門掩了一半,昏黃燈光透出來。院子里一片漆黑,沒有服侍的人,只有正廳一豆燈火,窗紗上影影綽綽。一剎那,他有些情怯,又心潮澎湃,垂頭看了看腳下一塊石頭壓著的一串端午應(yīng)節(jié)物,忍不住蹲下身子,輕輕撈了起來。 還是這樣的編法。陳素在家時,她家門上一到端午就掛著長長兩串這個。后來他做帶御器械時也留意到她的住處掛著這些。如今她的女兒也這般似她。 高似輕輕放下這串物事,一念間突然想起多年前,他護(hù)衛(wèi)著先帝趙璟去到陳素的住處,時常也只剩下一盞燈,那時候陳素通常在替六郎做一些貼身衣裳。趙璟不喜人通傳,有時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會就走,有時進(jìn)去了,有時沒進(jìn)院子忽地返身就走。就算進(jìn)去了,有時喝一盞茶說幾句話后也會突然離去。他察覺到陳素小心翼翼地喊著恭送陛下那句話背后的如釋重負(fù)。 他暗暗地高興,陳素認(rèn)得他,雖然她裝作不認(rèn)得他,但她的確不記得以前那一夜的事了。驀然趙栩那一劍刺中他后說的話,疼得厲害。 要殺,不信。那她呢? 他不再猶豫,飛鳥投林一般撲入廳內(nèi)。 兩個皇城司的女親從官還沒有來得及驚呼出聲,已被刀背敲暈。羅漢榻上的四娘翻過身,半坐起來,掩面驚呼了一聲:“誰?”她壓低了聲音,只露出了眉眼。心突突跳得厲害。舅舅說她眉眼間其實肖似陳家人,去掉她那份輕愁籠煙就能瞞過十多年沒